在格日勒家待了能有半个多月,麦芒和军军还没玩儿够。
    当听说乾宇、吴三儿两家人要回去,格日勒说什么也不让走。
    格日勒说的很实在,他对乾宇是这样说的,如今亲人相见,这是十分难得的,现在你来到了我的家,如果是冬天我就不留你了,毕竟草原的冬天没什么景色,也没什么可玩儿的,你想回去就回去,可是现在正是盛夏,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季节,水草肥美,牛羊肥美,景色也十分美,你这一回去,什么时候还能再来,你说下回,那下回是什么时候,是明年吗,是后年吗?不要说什么孩子要开学了,孩子还小。亲人相见,你们来了就走,那我跟做一场梦有什么分别,怡桉还帮我的儿媳治病,你们还帮我牧羊放马,哪能说走就走?!再说还有四天就是我们蒙古族最盛大的节日“那达慕”,你们既然来了,就要感受下大会的热闹啊,怎么说走就走,我已经快六十岁了,人生之事哪能事事顺心,亲人相聚就要亲亲热热,如果你们就这么走了,我会伤心的。其实他想说,不知道哪天他就死了,再也见不到亲人。
    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怡桉和厉夏想着孩子们能回去写写作业,也收收心,不能一玩儿起来就什么都忘了。这里面除了厉夏要回去弄学校的小饭桌,其余三人反正没什么事。在格日勒的一再要求下,乾宇和吴三儿决定再在他家住上几日,然后一起去参加“那达慕”盛会。等参加完盛会了,在那达慕的会场直接回家。格日勒见他们两家决定不走了,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三天后,格日勒全家,还有吴三儿、乾宇两家来到了“那达慕”大会。
    “那达慕”有久远的历史。据铭刻在石崖上的《成吉思汗石文》记载,那达慕起源于蒙古汗国建立初期,早在公元1206年,成吉思汗被推举为蒙古大汗时,他为检阅自己的部队,维护和分配草场,每年7~8月间举行大聚会,将各个部落的首领召集在一起,为表示团结友谊和祈庆丰收,都要举行那达慕。起初只举行射箭、赛马或摔跤的某一项比赛。到元、明时,射箭、赛马、摔跤比赛结合一起,成为固定形式。后来蒙古族人亦简称此三项运动为那达慕。
    到了那达慕的场地,格日勒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将拉来的帐篷搭好,这就算是几家人临时的住所。
    内蒙古境内地域辽阔,不论东南西北,内蒙古各地,在每年的这个时节都会有这样的盛会,明天就是那达慕大会的第一天,一般盛会举行3天,分别是射箭、赛马、和摔跤。
    当天,众人休息。
    这天早晨,两个小家伙早早就醒了,吵着要去看盛会,太阳刚刚升起不久,大会会场周围的牧民就开始陆续的聚集在一起,他们穿着十分漂亮的民族服装,在会场附近走来走去,好像蒙古族的时装秀。
    上午9点半是射箭比赛,一直比到当天下午4点,然后是篝火晚会。麦芒和军军在会场里跑来跑去,和一些蒙古族的小朋友一样,手里拿着玩具弓箭,射来射去。格日勒的儿子参加的是赛马和摔跤比赛,所以今天的射箭比赛,格日勒一家人就是普通观众了。
    比赛即将开始,主办方将场内的闲散人员都驱逐出场地,然后参加比赛的一百多人都拿着自己的弓箭站在一个等候区,场地上有5个固定的箭靶,每次出来比赛的有5人,不断的淘汰,最后胜出前三名。
    射箭比赛还有一个比赛是骑马射箭,也就是骑射。由于箭靶是固定的,而射箭的人是活动的,这项运动就比较能看出射箭人的能力和水平了,一来是看参加比赛的人骑术如何,二来是看射箭的人在运动中能否射中靶心的水平。这项比赛参加的人尽管非常多,但是就骑射高手的话,就比较少了,诺大的一场那达慕大会,最后竟胜出三十人左右能够有水平的参加决赛。
    两大项射箭比赛,进行的都非常顺利,用乾宇的话说,如果他练习个一年半载,保准能进前十名,毕竟他会开枪,打枪和射箭都属于射击运动。吴三儿道:“你参加个骑马射箭比赛试试?”乾宇不再说话。固定靶,原地射箭比赛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意思,因为人不动,靶不动,只要掌握好方向风速等问题,多勤加练习,想取得成绩并不难,而且射的箭可以是自己准备的箭,那就更容易的多了。
    而骑马射箭可不一样。
    骑马射箭比赛是一个选手一个选手参加,第一个选手在场地里比完了,第二名才能参加。这一下就看出了游牧民族对马的掌控了,场地有多大,箭靶的方位,马的速度,以及风速,再加上自身对弓箭的控制,诸多因素组合在一起,想拿名次其实并不容易,很多选手动作优美、潇洒,马儿也十分俊俏,可是在赛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自己的箭,射上靶都费劲。这不能说骑手的箭术不行,和御马的本领不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看马儿对主人的配合,当快速从一个起点策马奔向射箭的地点,马儿已经加速开跑,当到达射箭的地方,这需要两个因素,一要马能急停,二要马能跑的匀速,如果这时速度掌控不好,即使主人的箭射的再准,也是一个极难控制的不利因素。所以能上靶已经是骑手和马配合的很好了。在当天的骑马射箭比赛中,赢得大家眼球的和喝彩声最多的不是蒙古汉子,而是一名女骑手。
    本来骑射比赛已经出场了三十名选手,比赛也要到达尾声,就当大会的主持即将要宣布骑射名次的时候,场外一声马儿的嘶鸣,以及一个女性的呼哨声响起,起先主持人根本没有在意,因为在这么大的集会上,听到马儿嘶鸣和骑手的呼哨根本不足为奇。可是远处的人群骚动,让会场的主持人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个身着亮红色紧身蒙古民族服饰的女子,骑着一匹油黑锃亮的大马,从远处急奔而来,围观的人急忙闪开一条道路给她。这个场景好像彩排好了一样,一人一马疾驰而来,水一样的观众漾开两边。
    这名女子骑马入场,在场地里绕场跑了三圈,主持人说了一大段的蒙语,格日勒翻译道:现在不是赛马比赛,这是骑射的场地,如果你参加骑射比赛那你现在可以出手了。
    主持人话音刚落,只见那名女子从背后一撩,将一把弓抄在手中,左手持缰,策马奔腾着向箭靶飞驰而去,到了可以射箭的距离,不知道她何时早已将箭搭在弦上,这红衣女子,口中一喝,双腿一夹马的肚子,那马儿好像早就等待她的这一信号,疾驰之中,马儿酝酿已久的一个急停!黑马双腿抬起,竟立在当场,那女子搭弓射箭一丝犹豫都没有,只能看到马蹄落地,却看不到箭已经中得靶心。吴三儿等人所在位置观看最佳,见那女子射箭出去之后,不知道将弓在身上是怎样的耍弄,左手把住缰绳,此时竟右脚踩弓,同时已经抄得的一根箭羽在手,口中打个哨子,黑马一声急啸,飞奔出去。这匹油亮高大的黑马犹如一匹黑色锦绣长缎,飘逸的迎着风在场地里疾驰,绕了一圈后又即将来到刚才射箭的位置,这次黑马没有驻足而立,而是依然狂奔,那名女子早就伸直右腿,右手拉弦,恐怕这箭早就已经满弓,就在大家还未看清红衣女子如何出手,又一枚箭射中靶心,而女子此时早就策马奔走。这两下给场上场下的观众惊呆了,原本已经安静的会场此时又一次欢腾起来。吴三儿看着骑马女子,口中暗暗赞叹:好骑射,好马儿!
    就在观众以为这红衣女子骑射完要停止的时候,那女子又一次在场上策马奔腾起来,路过箭靶,此时的她跟寻常骑射的骑手没什么两样,早就搭弓在手,路过箭靶,箭靶中心又多了一枚箭。观众的欢呼声更加热烈,全场的观众都站立起来为她欢呼,而红衣女子竟依然策马在场地上奔驰着,那名红衣女子和黑马竟来到了场地上,面对箭靶最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女子又是搭弓在手,瞬间,原本欢呼的观众竟鸦雀无声,只见女子一松手,箭羽飞出,远处的,离箭靶最近的观众最先欢呼起来,接着全场的观众在裁判拿起箭靶的那一刻,又是欢呼雀跃起来。原来这女子头三只箭都射中靶心,三支箭在靶心上呈鸡爪状,也就是三支箭在靶子上像一个点射出了三条射线一样,而第四只箭正好射在中间那只箭的箭尾上。
    如此骑射,怎能不获得此次那达慕比赛的射箭冠军?!
    晚上回到帐篷,吴三儿等人对白天的骑射比赛还依旧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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