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天下,云逍子乃大明臣子,为了一个女人,还敢忤逆本王不成?”
    朱彝显冷哼一声,语气依然极为强硬。
    “代王殿下莫要忘了福王和鲁王。”
    赵率教无奈地笑了笑。
    这些藩王在地方上作福作为久了,哪里知道,如今时代变了啊!
    云真人可是出了名的‘以德服人’。
    动了他的女人,藩王,也不好使啊!
    提到福王和鲁王,朱彝显心中一凛,眸子里已经有了惧意。
    接着他看了海兰珠一眼。
    然而人的习性一旦形成,就很难再改变。
    终久还是已经充斥脑袋的精虫,战胜了朱彝显原本就不多的理智。
    他断然说道:“人既然已经到了代王府,就没有再走的道理!”
    “代王殿下恐怕弄错了,今天末将前来,并非是恳求你放人,而是必须将人带走。请恕末将无礼了!”
    赵率教朝身后的将士挥挥手。
    十几人立即上前,护着海兰珠朝外面走去。
    朱彝显大怒:“反了,反了!给本王将赵率教这乱臣贼子拿下!”
    赵率教沉声喝道:“谁敢阻拦,尽皆格杀,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殿内殿外的军士纷纷亮出兵器,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海兰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她虽然不清楚大明的体制,却也清楚,藩王在大明之尊贵,仅次于皇帝。
    这个大同的总兵,为了救自己,竟然不惜跟一位藩王刀兵相加。
    那个卖军火的,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
    即使他是云逍子的朋友,也不至于这样啊!
    此时代王府内外,都是赵率教带来的兵。
    王府那点侍卫哪里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兰珠被带走。
    朱彝显连声怒喝,却无计可施。
    东厂的阮百户指着常宗源说道:“此人是罪魁祸首,一并拿了!”
    常宗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朱彝显越发暴怒:“他是本王的人,谁敢动他!”
    “罢了”
    赵率教摆摆手。
    在藩地,藩王是君,地方官是臣。
    赵率教这次没有圣旨,就直接带兵闯入代王府,就已经是捅破天的事情,论罪是要诛九族的。
    况且常宗源不过是个商人,他能躲得过今天,还能躲得过明天?
    云真人已经到了大同城外。
    在他的雷霆之怒下,别说是代王,就是皇帝出面求情都不好使。
    赵率教带着兵马退了出去。
    “云逍子,本王定要你死!”
    朱彝显越想越气,暴戾的性情彻底爆发,掀翻了桌案,砸碎了心爱的厌胜瓷。
    常宗源吓得面如土色,如同受惊的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代王可以不怕云逍子,可自己这小小的商人,又怎么可能不怕?
    那是曾经杀得晋商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抄家真人啊!
    不就是抢了个鞑子女人吗?
    怎么就跟云逍子扯上了边,也算是倒霉到家了。
    朱彝显正疯狂发泄时,下人匆匆来报,代王妃来了。
    常宗源大惊失色,匆忙向朱彝显告辞。
    这个代王妃,可不是一般人啊。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代王妃跟朱彝显完全是一路货色。
    代王妃徐氏,出身定国公府,这女人骄横、贪婪且善妒,曾多次以惨无人道的手段,将朱彝显的侍妾折磨至死。
    她要是知道,因为自己给代王弄了个蒙古女人,给代王府招来这么大的祸患,还不直接砍了自己的脑袋?
    再不走,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常宗源匆忙离开代王府,他怕东厂的人守在外面,特意从后面的小门溜了出去。
    常宗源前脚离开,代王妃就气势汹汹地赶到。
    了解到事情原委,这次代王妃却是破天荒地没有发怒,反倒是跺跺脚,惊惶地说道:“王爷,你这次闯下了滔天大祸啊!”
    朱彝显不屑冷笑:“难不成,因为一个女人,况且还只是一次误会,皇帝还能削藩不成?”
    “王爷糊涂啊!你算算,这几年朝廷削了多少勋贵、宗亲的爵位?”
    “福王、鲁王,成国公、保国公,还有咱们徐家的魏国公、定国公,以及其他侯、伯,高达二十余人。”
    “皇帝陛下受云逍子蛊惑,这是铁了心要削藩啊!”
    代王妃的一番话,终于让朱彝显冷静了下来。
    “陛下如今威严日重,朝中再无大臣能够忤逆,再也无需依仗宗藩。相反,宗藩反倒成了朝廷的负累,陛下自然是要找机会削藩。”
    “云逍子又是个睚眦必报、张扬跋扈的主儿,这次找到了机会,又岂会善罢甘休?”
    朱彝显的脸色泛白,这下子终于被吓到了:“那,那本王该如何是好?”
    他再怎么乖戾、横暴,也清楚一切都是源自藩王这个身份。
    没了身份,什么都没有了。
    “王爷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王爷只管按妾身说的去做,不仅安然无事,还能在皇帝心里面种下一根毒刺!”
    代王妃一声冷笑,一双丹凤眼中流露出狠戾之色。
    朱彝显顿时大喜,“爱妃有何良策?”
    代王妃:“以退为进!”
    ……
    常宗源从代王府后门离开。
    他怕被东厂的人盯上,不敢会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来到叔父常文辉的宅子。
    常文辉吧嗒了几口旱烟,不急不躁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这几天,常文辉的心情很是不错。
    在江南得罪了云逍子,一直就像是压在他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他无时不刻担心着,随时会被碾压成齑粉。
    现在好了,云逍子发话了,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并且草原上的商路一开,财源滚滚而来,晋商很快就能恢复往日的辉煌。
    “叔,我闯大祸了!”
    常宗源结结巴巴地将事情道了出来。
    “啥,你抢了云逍子的女人献给代王?”
    常文辉烟袋从手中滑落,张大嘴巴,半晌没能合拢。
    常宗源忙解释:“不是云逍子的女人,是云逍子朋友的女人!”
    “科尔沁部的那个女人,就是云逍子的人啊!”
    常文辉一声哀嚎,如丧考妣。
    完了,这个败家侄子完了,自己完了,整个晋商也跟着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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