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走徐禄的是什么人呢?
    是柳曼。
    其实柳曼一直跟在徐禄的后面,从他一离开罗时丰就跟踪了他,只是徐禄没察觉而已!
    不过后来柳曼又发现,除了自己在跟踪徐禄外,至少还有两拨人在跟踪。而徐禄依旧浑然不知。
    这也难怪,徐禄只是警卫队长,军事方面强些,而对于这种跟踪与反跟踪,恐怕就要略逊一筹了。
    柳曼为什么不立即逮捕徐禄,反而去跟踪他呢?这还得从曾秋平说起。
    曾秋平涉嫌日特的事,基本上可以成立。因为他在杀害许其琮的时候,有一个猎人在离大香樟树不远的地方,目睹了曾秋平行凶的整个过程。
    当时,这个猎人本想出面制止,无奈曾秋平的动作极快,行凶杀人的手段前所未见,只分分钟的事,受害者就停止了挣扎。
    猎人还是发出了警告。他对着那棵大香樟树放了一鸟铳,曾秋平闻声立马落荒而逃。
    曾秋平逃走后,猎人怕受到牵连,也走了。所以当乔淮生赶到树下时,并没发现任何人。
    乔淮生放下许其琮后,将那个索命箍收好,就回警局报告了罗时丰。可是当乔淮生带着罗时丰来到大樟树下时,却不见了许其琮的尸体。
    原来逃走的曾秋平突然记起了那个“索命箍”,就返回去寻找。看到躺在地上的许其琮,索命箍却不见了。
    曾秋平大惊,背起许其琮就走。他想没有了许其琮的尸体,索命箍就只是个索命箍,而变得毫无意义了。
    曾秋平选了一个积水坑,将许其琮的尸体抛了下去。为了防止尸体膨胀浮了起来,事先他用绳子将尸体与一块石头缚在一起,“咚!”的一声扔进了积水坑。
    曾秋平做完这一切后,就赶回去复命。
    虽然丢失了“索命箍",但干净利落地处理了许其琮的尸体,钟淑珍和杨彪都没有太责备曾秋平。
    杨彪让曾秋平火速赶了回去,通知徐禄他们立马躲藏起来。
    柳曼的专案组来到寿县城南分局,柳曼听取了罗时丰和乔淮生的汇报。然后,她独自一人去了庞家墩,找到了余庆生。
    在余庆生那里了解到,他遭绑架后并没有受到虐待,而且,即使倪海霞不出手相救,他也有太多逃脱的机会。所以说杨彪借绑架他来嫁祸彭一虎,应该是真的。至于杨彪绑架他还有其他目的,目前尚不明朗。
    柳曼可不这样认为。她严肃地对余庆生说:余少校,眼前正是中日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杨彪的行为,客观上起到了撼动中方指挥中枢的作用。要知道,你余庆生可是李总司令的手上爱将。加上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恐怕在李总司令那儿,可能并不逊色津浦线上的作战呢!
    柳曼的这一番话,说得余庆生是又惊又怕。
    惊的是果如柳曼所言,那杨彪也太阴险了。
    事实上,李品仙因为他的被绑架,已经被分散精力了。也就是说,杨彪借绑架他,已经达到目的了。
    如此说来,那这个杨彪也太可怕了。
    而怕的呢,就更多了。除了杨彪这个人可怕外,自己做的事,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偏要打上备战的愰子,怎叫他的心灵受得了?
    而眼前的这个柳曼呢,她似乎窥破了其中的奥秘,这使他如同坐在烧红了的铁砧上似地难受。
    柳曼在向李品仙汇报案情进展的时候,把自己的见解也一并汇报了。
    李品仙听后,阴着脸说:“告诉唐明友,把这个杨彪抓起来枪毙得了!"
    何宣说:“这个杨彪实在是太可恶。据唐明友汇报,杨彪对绑架余庆生先是矢口否认,后来却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满口承认是自己做的。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猜他怎说?"
    “他怎说?总不会说他这样做是做着玩吧!"李品仙没好气地说。
    “差不多!”何宣说,“这个杨彪就是个无赖!他说他看彭团越来越受到上峰的青眛,心里就不痛快。绑架余庆生,嫁祸彭一虎,就是给彭一虎不痛快!"
    “这个狗日的!"李品仙骂了一句,却再也不提枪毙的事儿了。
    柳曼见状,只得叹了口气。
    余庆生绑架案似乎就此尘埃落定。
    李品仙对柳曼说:“小柳耶,你做得很好,我会在李老总那儿为你请功的。我这里庙太小,你还是那儿来回那儿去吧!”
    柳曼吃惊道:“总司令,日特的事不查了?许其琮的案子不查了?”
    李品仙看了一眼何宣,不作声。
    “哦,总司令,日特的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柳少校,这个许其琮的案子,不是怀疑是日特做的吗?两案合并,或许会事半功倍。"何宣说。
    柳曼拿眼看定李品仙。
    李品仙看着柳曼漂亮的脸蛋,咽了口唾沫说:“柳少校,就按参谋长的话去做吧
    "
    “是!"柳曼挺胸敬了个军礼出去了。
    身后传来李品仙无可奈何的一句话:“真他奶奶的!"
    “馋坏了吧?”何宣猥亵地说。
    随后柳曼就把重点放在许其琮被害一案上。
    柳曼来到许其琮的遇害地点,她反复勘查,终于有了新发现。
    原来,在香樟树上,有一处疤痕,却是新的疤痕。她反复察看,确定这不是普通的疤痕,疤痕里面一定有名堂。
    于是她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撬开木屑,果然看到了里面的铁子儿。她把它们挖出来,确定这是鸟铳使用的子弹。
    柳曼根据疤痕的位置,确定放铳的人站立的方向,以及离香樟树的距离。她惊喜地发现,这个人在这样的距离朝树上开枪,决不是为了打鸟,因为就是最大的鸟,这个位置和距离都是打不到的。
    那么,这个猎人(持鸟铳的人)朝树上开枪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因为猎人不会无端地朝树上开枪。
    发现了什么?只有找到这个猎人才能弄明白。
    于是柳曼就在城郊访查开了。
    在城郊打猎的并不多。除了一些狩猎爱好者,真正靠打猎为生的只有一人,叫耿秋山。
    谁知找到了耿秋山本人,他很痛快地说出了那天他亲眼目睹的事。
    “我当时是想制止的,那个人走到树下,突然就被吊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人就死了。"耿秋山描述着。
    “你看到凶手了么?"柳曼问。
    “隔得太远,只看到一个影子隐在树上。"耿秋山说。
    “于是你才朝那家伙开了一枪?"柳曼说。
    “是的!”耿秋山说。
    这虽然是个突破口,可是杀害许其琮的就是曾秋平还是缺乏有力的证据,仅凭怀疑就确定曾秋平是凶手,是不妥当的。要是当时耿秋山看清了曾秋平的真面目就好了。
    突然柳曼灵机一动,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证明曾秋平是否凶手,于是她再次找到耿秋山,对他如此这般一说,耿秋山欣然答应了。
    柳曼把耿秋平带到城南分局,让罗时丰好生招待。
    她又从总部拘押所里将曾秋平提了出来,秘密关押在城南分局。
    总部拘押所戒备森严,可以无虑,但城南分局就不同,保密是最要紧的。
    在审讯室里,柳曼让专案组的两位同事担任助审和记录,让李和平和赵丽颖押着曾秋平。
    这个阵势并非装腔作势,而是考虑到曾秋平不是一般的对手。如果他是日特分子,他应该是一个高手,这从杀害许其琮的手法中便可以看出来。
    曾秋平见了这个阵势,表面上装着镇静,却不免露出一丝惊慌。
    柳曼身着国军少校军服,戴着一副墨镜。她坐在主审席上,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个曾秋平。
    曾秋平的故作镇静,让柳曼相信了他就是日本特务。但接下来露出的那丝惊慌,使柳曼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像曾秋平这样的日本特务,什么阵势没有见过?故作镇静,以逃避制裁,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但怎么又会露出一丝惊慌呢?这不符合他们的性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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