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的午后,深谷家异常的热闹起来,深谷阁夫妇热络的招呼客人,这些人皆与深谷闇年龄相仿,偕同老伴恭敬的和他们行礼后才入座。
    深谷冢司一踏入家门,就明白父母在打什么主意。
    深谷广则是一字不漏的喊完所有叔叔、伯伯的尊称后才发问:“爸爸!爷爷要开同学会喔?”
    “不是。”深谷冢司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轻声示音:“你先上去写功课,这边有事要办,我叫你时再下来。”
    深谷广追问:“爸爸,我觉得怪怪的”
    深谷冢司不禁得意的挑了挑眉,赞赏儿子的机警;环顾室内,清一色是父亲掌权时期的死忠长老,即使他们已经退位,但只要父亲的一个命令,他们就会全员到齐。
    案亲这一回摆明就是要看平芷爱出糗!
    “没事的。”他对儿子温和的一笑:该来的终究会来。
    深谷闇此时投以冷傲的目光直接向深谷冢司挑衅,深谷冢司无奈的叹了口气;父亲忍耐的期限向来不长,也罢!这件事早些结束,他也算了结一桩心事。
    “如何?我这些老朋友相当期待你妻子的表现!”深谷闇十分有自信。凭他近日的观察,他认定那位“媳妇”依然没有长进。
    深谷冢司抚着下巴说道:“人好像少了”
    “什么?!”深谷闇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目光往老友们身上探去:哪个人胆敢违令缺席?
    深谷闇此等阵仗是用来验收平芷爱的“学习成果”深谷冢司不禁一阵苦笑,思及爱妻,她除了第一天上茶道课还算有模有样之外,其余的课程完全学得一塌糊涂,也难怪父亲会抓紧了机会,准备要挫挫自己的锐气。
    姜是老的辣!深谷冢司从未轻忽父亲的智能,但他绝对是勇于挑战的那一位。
    “爸,我看你先去点个名,最近日子不太平静,我想老人家心脏都不太好,禁不起吓,今天可以见面,明天可能会少了谁也说不定。”
    “呸呸呸!”深谷闇瞪眼直呼:“你少诅咒人了!他们全都健康得很,你赶紧叫她出来,我已经将茶具准备好了!”
    叫她出来?深谷冢司为这四个字摇头,他往楼上走去,才跨出第一步,就发现她已因好奇大厅里的热闹,再加上深谷广的通报,而迫不及待的探出头来打探了。
    不改本色的她,正以相当危险的姿势坐在细细的栏杆上头。
    “怎么全是一堆老头子?”平芷爱不客气的评论着“我还以为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集合。”
    深谷冢司老劝她别跑跑跳跳的,如今他只好以行动去制止这个不听话的美人儿;他一把将她抱下栏杆,吓得她忘了要说什么。
    “他们是专程来看你的。”他认为这是个了不起的理由。
    “看我?”她努努嘴“我有什么好看的?当我是猴子?”
    他莞尔一笑,眷恋的眸光熨烫着她的肌肤,感觉她已燥热难安时,他才说道:“你很迷人!”
    她下意识的盖住双颊的烫红,转身道:“我没有国色天香到令人想瞻仰的地步,我要回房间了!”
    “等等”他长手一勾,轻而易举的将她搂住“我没骗你,那些人打算开个茶会,他们最期待的就是能喝到你亲手泡的茶。”
    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们全部是要来看我泡茶的?”
    “嗯。”深谷冢司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你有兴趣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没兴趣!”她反身想逃,开什么玩笑?她干嘛非得这样做不可?叫她在一堆老头子面前表演?简直是要她的命嘛“我不要那个臭老头,要验收也没说要安排这种场面,欺负人嘛!”
    “你在害羞?”
    “不是!”她气得直吼:“瞧他们那副模样,一看就知道全和臭老头一个鼻孔出气,摆明了要来挑我毛病,我干嘛要自讨苦吃?”
    “我并不介意你应付一下?”
    他半强迫的拉她下楼,大厅上倏然安静,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毫不掩饰的往她身上看去。
    觉到她的不自在,他的笑容里有着十足威吓的味道“我知道她很迷人,也感谢各位的赞赏,证明我的眼光不差。”
    突然间,室内有股奇异的氛围;这些人死忠深谷闇是事实,但深谷冢司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从。
    深谷闇眼见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力量因儿子的一句话而迸裂,气愤得搥胸顿足,刻意扰乱的说:“冢司,她的和服呢?穿这样不合规矩吧?”
    不合规矩?她皱眉看着自己,这几天不断的被老师们批评,她老早就习惯了!听到他也开口这么要求,她偏执的想,肯定是这老家伙的刻意刁难。
    深谷冢司倒很喜欢她穿上和服的模样,所以又挽着她上楼打扮一番。
    煎熬!彬坐对平芷爱而言是相当苦不堪言的,但是在这群老头子面前她岂能输?
    可恶!她不禁暗自咒骂发明茶道的老祖宗:她实在想不透,冲泡这种超级难喝的东西也能算是一门学问,除了过程繁琐之外,为什么不能坐在椅子上泡?
    看着她不纯熟的动作,深谷闇窃笑,事实胜于雄辩,也证明儿子判断有误,她根本没有用心学习。
    深谷冢司看事情的角度和父亲不同,她是否用心,他从她的动作中看得出来;手持茶具的动作虽然不算优雅,但相当正确,冲泡的水量不足,流程中却无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你明白了吧?教我如何承认这个媳妇?”深谷闇稳操胜算的说着:“看看大家的表情,她根本不及格。”
    “合格了!”深谷冢司反而很满意她的表现。
    深谷闇冷哼一声“你是刻意偏袒!她那副德行也可以合格?你当全部的人都瞎了吗?”
    “我说过,她可以做到足以应付你的程度。”
    深谷冢司神情愉悦的看着父亲,此时一排并坐的老者一齐苦着脸,吐出口中苦不堪言的茶汁。
    “喂!”她忍不住斥道,学起茶道老师那一套:“没礼貌!”
    碍于深谷冢司的威严,几名老者硬着头皮将茶碗内的黏稠液体饮下肚。
    深谷闇不甘趋于弱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气难消“应付?根本是乱来!”
    深谷冢司觉得这个场面很有趣,原本听命于父亲的人全倒向自己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深谷冢司确实比深谷闇恐怖。
    “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她及格的地方。”深谷冢司诚恳的说完,接过她递来的茶碗。
    身着和服的她看来十分温婉,梳起的发髻落下几绺细发,衬得她细致白皙的颈项,散发出细嫩柔滑的光彩,使他不由得看得痴傻。
    “喝吧!”她粗声粗气的说着,杀风景的将失神中的他叫醒:“是你要我泡的,我要看你喝下去!”
    他望着茶碗内黏呼呼的膏状物,完全看不见碗底美丽的图案。“平,水放太少了!”
    “我知道啦!”冲泡完成后,她就发现了;茶和水的比例太难拿捏,她老是抓不准。
    他叹了口气,仍然将茶按礼仪喝完。
    “怎样?”她好好奇喔!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他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喝完?
    不单是她好奇,一屋子的人全以兴致勃勃的表情看着深谷冢司。
    “二十分茶味加上八十分的努力。”他思忖后评分。
    “耶!一百分!”她才不管什么茶味还是努力,分数漂亮就够她得意洋洋了。
    深谷闇不以为然的讥讽:“又是两全其美的说法?不过,无论你怎么说,在我眼里她就是不及格。”
    “无所谓!”深谷冢司提醒父亲:“你有时间等她及格,不是吗?她现在的成绩足够在婚礼上不失礼了,还有,不论结果如何,我只要这个女人。”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深谷闇不悦的皱眉,眼看着战火又起,全场的人噤若寒蝉。
    深谷冢司正视父亲,冷静的反驳:“这一切都按照你的期望,她的表现并无不可取之处,相较于她的用心,你呢?如果你只想挑毛病,就算她做到十全十美,你依然会从中挑出缺点,不是吗?”
    “冢司!”山田希子听出儿子语重心长的话里夹带的批评,连忙厉声制止:“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好!”深谷阁大声的喊道,因儿子猜中他的心思而恼羞成怒;他咬牙问道:“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她?还有,别拿小便当借口。”
    深谷冢司的目光转向了她,她正仰着头,紧蹙着眉,和他们一样以为他会拿“亲情”当借口。
    可她却感谢深谷闇代替她问出积压已久的疑问;她一直无法得到他的回答,她好不容易接受了内心的感觉,她爱他,可是他呢?
    没有得到正确的回复之前她无法踏实,她害怕一切会在瞬间幻灭,没有了他的守护,她一无所有!她是依赖他的。
    他牵起她,预料她发麻的双腿会站不住,所以他体贴的搂着她的腰,撑住她的身子后才再度开口:“我在婚礼上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要你现在给我说清楚!”深谷闇吼道。
    “爸,别任性!”深谷冢司丢下一句令人愕然的话后,立即抱着妻子上楼;怀中的温香软玉让他的心蠢动,但是她的迟钝着实令他生气。
    她将好奇和忧愁大剌刺的表现在脸上,那么他连日来苦心安排的约会算什么?他的用意,聪敏的她竟然不知道?
    女人想得到承诺,果然她也不例外!看来,他有使出绝招的必要。
    平芷爱的心一直怦怦狂跳,他刚才说什么?决定在婚礼上宣示什么?她已经等不及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你想说什么?”她扯弄着衣角,紧张的问。
    他的目光中有着多种情绪,无奈及调侃、玩味及愉悦,还有一个她最急欲确定的情感。
    “你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将她置于床上,温柔的问:“好点了吗?”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问句,她不懂。
    他又叹了一口气,一伸手就将她的裙摆拉起,果然她的惊呼比任何感觉还要来得坑卩了。
    “你你又想干什么了?”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小腿和脚踝,对她的大呼小叫不予理会“好点了吧?跪了那么久,刚才你的脸色都发青了!”
    不待她回答,他径自为她按摩双腿,她腿部的肌肤也很不错,拜她的“职业”所赐,她有一双结实修长的美腿。
    虽然他的触碰总让她心跳加快,不能否认的是,她逐渐喜欢这种感觉,非常舒服的感觉。
    忽然,他吻住了她的唇,由轻吻转成深吮,她微启的唇就像沾满了蜜糖,他不断的品尝着,感受她体内的热气上升,他才恋恋不舍的退开。
    “我想,你好多了!”
    他肯定的说完后,她已被压制于床褥之上,动弹不得,正当他游移的双手欲往她的衣领探去时,她早一步抓住了衣襟。
    在她迷失于他的抚触前,她必须先厘清一件事,即使她慌乱不已,即使她有可能无法承受,但她不想再等待。“冢司,你到底是不是爱爱我的?”
    她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完成这个问句,此刻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的表情。偏偏他坦诚的时候,她都看不见。
    “终于问了?”他的语气中有着等待已久的意味。
    “什么意思?”她的声音仍在发抖。他在讽刺她吗?以他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个性,他一定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
    “平,看着我。”
    闻言,她反而更加退缩,令他不得不抓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脸面向自己;好笑的是,她的头虽然无法抵挡他的力气,眼睛却可以闭得死紧。
    “你再不张开眼睛,我就不回答喽!”他半威胁的说着。
    迟疑了半晌,她才认命的缓缓睁开双眼,一张眼,就迎上他诉说着柔情的眸光。
    他的手指抚摩着她的唇瓣,
    “我没见过像你这么偏执的女人,我做得还不够吗?”
    “你做的太多了。”她承认,在他的专制里有着一份最真切的关怀;可是没有亲口允诺,她生怕被填满的幸福会在瞬间掏空
    他怜惜的吻着她,给予由衷的抚慰:“平,别怕!我说过会给你想要的;你是我的,不因为小便,而是我喜欢你,我付出的是我的心,你懂了吗?”
    “心?你真的喜欢我?我我哪一点值得你付出?”她有些激动的将所有的疑惑倾倒而出;“你是个不可多得的王者,而我呢?我根本配不上你,当年如果不是酒”
    “在我眼中,你是我的一部分,那你呢?”根本无所谓配或不配的问题,早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情爱世界只能容得下她。
    他冷傲、刚毅,对情欲的表达无法热情,可是他的内心始终为她澎湃、汹涌。
    “在你为姐妹们奔波、为静奶奶效劳和思念小便以外的时间里,你想过我吗?”他说得好委屈,他明白她需要时间学习接受,可是他偏偏无法承受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不是他。
    我想过啊!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她的心在吶喊着,可是脑海中却浮现了被双亲遗弃的记忆,这让她相当恐慌,美好的一切就如同一道玻璃墙,随时都可能破裂。
    “我我只是”
    “你要承诺,我也是。”他皱眉,一张脸变成可以吓死人的表情,恐吓道:“我认为我没有亏待过你,而你呢?到底在怕什么?想逼我厌恶你?”
    她的心跳停了半拍,唯唯诺诺地说着:“厌恶?我没有”
    “如果你页的这么期望,好吧!”他在瞬间松开了所有施压在她身上的力道。
    此刻他才发觉她的胆小,她原本红润的樱唇失去了血色,苍白的颤抖着,令他于心不忍;但这一次他必须狠心,她深陷童年残酷的回忆,他必须让她忘却痛苦,否则她将永远被阴影笼罩,苦思之下,欲擒故纵不失为一个良策。
    她像溺水的人渴求浮木,本能的抓住他想离去的身躯;她不愿失去他的每一个触碰及温情,以及他给予的幸福天堂,她不想失去他的感情。
    “你想你想怎么做?”她不要他离开,不然她会崩溃。
    瞥见她如同惊弓之鸟的神情,却依然不肯坦诚自我的情感,他的心一横,准备起身“我不想再谈了,你让我觉得自己是白费心机,像个傻瓜一样。”
    “你要我怎么做?”她抓着他的力道因揪紧的心而加重了“你告诉我,我尽力就是了!”
    “尽力?当初要你乖乖学习课程,你不也这么说?”
    “可是”她反驳:“你刚才也说我很努力啊!”“那只是不想让你在众人面前出糗所说的客套话。”他轻蔑的讥笑。
    “你”她的心开始慌乱,害怕失去的恐惧被一股想极力争取的勇气取代,此时她才明白他对她是如此的重要;他一直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所以她该知足,她不能一味的只想保护自己而忽略了他的感受。“我都听你的,好吗?”
    “是吗?”他寒着一张脸。
    她用力的点点头,生怕他不相信。
    他坐回床沿,帝王般的下达命令:“过来!”
    她马上往他的身边移去,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以往都是我主动,现在换你主动,你知道该怎么做。”
    她睁着一双大眼,心跳再度乱了节拍,何谓主动?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一向掌控主导权,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要如何挑起他的情欲。
    眼见他的表情逐渐僵硬、森冷,她迅速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他想得到她的响应,她不敢说出口,只能以行动证明爱他的事实。
    朝着他紧抿的嘴唇逼近,她记得他很喜欢吻她,这一次。她想回报他的热情。
    他和她之间有太多的热情,不过他一直没有给她机会去学习如何勾引自己的丈夫;她的吻羞涩而胆怯,她的手指因技巧生疏而发颤,宛如初尝禁果的夏娃,娇羞可爱。
    可是不够!他要的不止是这些,他要的是她彻底的解放。
    他握紧她抖得不象话的手,无情的表示:“你用这种方式应付我?”
    “我没有应付你!”她已经很努力了。
    “没有?为什么发抖?你怕我?”
    “没有”她是怕,不过是害怕失去他。
    “你还是不信任我。”
    瞅着他冷酷的俊颜,她无言以对;他了解她,她对人性的确缺乏信任,因为爱他,她想解开多年的心结,因为他,她才想要放逐自己。
    在她尚末开口前,他似乎失去了耐心,毫无预警的起身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丢下令她心寒的话语:“如果你仍有所顾虑,就证明你依然不相信我;我会如你所愿不再碰你,自始至终,你一直这般期望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不是!”她否认,在他温柔的接纳她时,她已改变了一向的坚持。
    “你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是我勉强了你,婚礼后各自分飞,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会再管你了!”
    “不是的”她的辩驳被那扇门绝情的阻隔了,望着门,她哑然失声;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无助得如同被遗弃的那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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