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咳咳……是我!”时恪缜知晓自己时间有限,用尽力气压下喉咙不适,快速说了几件只有他和丁蛟之间才知的童年趣事。
    而后连贯不停歇的又道:“与我同行还有一位叶公子,形貌甚肖于我,我二人投缘结伴,不知现在何处,是否安在。”
    顺利说完这句话,时恪缜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相信丁蛟能听懂他的意思。
    丁蛟听得分明。
    世子还有一名替身!
    之前所言他们幼年之事,既是自证也是提醒。
    恐关州会用这姓叶的做文章。
    丁蛟的目光突然转移,看向世子旁边。
    两个高壮大汉,夹着一人现身城头。
    那人一副书生打扮,脸白如纸,此时安详闭目,竟是昏沉之状被二人挟裹上来?
    眉眼果然酷似世子!
    丁蛟在下面看不真切,闫怀文和英王离的近,看的一清二楚。
    两边夹人的壮汉一个是戚四一个戚五。
    大概是为了防止这人中途醒来。
    戚四的大巴掌时不时就朝人后脑勺招呼。
    所以,丁蛟在城下看着是昏睡状,其实是被人物理控制不让醒来……
    戚四每拍一下,这人脸上就扑簇簇的掉粉。
    以厚粉上脸,应是为了遮掩他脸上的青紫伤。
    也更为贴近叶公子读书人的形象。
    时恪缜转头,明明是最为熟悉的一张脸,可人闭目和睁眼有很大的差别,他们三人又彼此相像,匆匆一眼,竟真没有认出来,这人并非是叶姓书生,而是那刚刚人头落地,他忠心不二的替身啊!
    英王紧紧抿嘴,眉毛皱结成一团,整张脸都绷着。
    他真的很努力在忍。
    可不行,真要忍不住了。
    小二真是,用一个人就用尽,一点都不浪费。
    英王一扭头,背过身去,后背狠狠颤了颤。
    闫怀文无奈的挪了一步,挡在英王身前,不让那齐王世子看出端倪。
    开口道:“这位叶公子身家清白,偶然牵扯进来,王爷仁厚,不会过多为难,只想请他在关州多留一段时日,待天使驾临问过话后,便会派人送他离开。”
    “叶公子身子不适,带他下去休息。”英王重新控制住了自己,发话道。
    戚四戚五夹着人下去了。
    英王又道齐王世子也累了,让人将他蒙头堵嘴带了下去。
    丁蛟在城下冷眼看着。
    死了一个,还有一真一假。
    那姓叶的是个祸患,不如也死了干净。
    英王借口自己累了,下去休息。
    闫玉:……
    王爷就没有别的好借口了是吧,就只有累了累了。
    英王一离开,闫怀文站在了城墙最显眼处,居高临下,朗声道:“丁将军,退去吧!今日之局,非你可破,不如回去问问齐王,决议如何!”
    “本将军率一万骑兵,关州诸城朝夕可至!”丁蛟发狠道。
    “虎毒尚不食子,齐王爱子心切,怎会不顾世子性命,丁将军不要自误。”闫怀文的声音虽大,声调却没什么起伏。
    丁蛟绞尽脑汁,恼火的发现对方说的对。
    齐王有野心也有狠心,却狠不到为大业舍弃世子。
    世子落入关州之手,真是处处掣肘。
    ……
    “退兵了?”英王想了一会,哈哈笑起来。“这人抓得好,闫字旗有功!”
    是得给小二她爹升一升,小二也要赏。
    “不需几日,齐王便会派出使者来关州商议赎回齐王世子一事。”
    英王点点头,闫先生之前便与他说了,所以他才借口先离开,他若在场,这事不管多么隐晦也不好开口。
    正是因为给了西州这样一个念想,那丁将军才会这般轻易退兵,不然还有的磨。
    闫怀文:“王爷,若齐王大举来攻,关州可能守住?”
    英王凝眉认真思索,说道:“骑兵来去如风,不限于一城之地,若来犯,顾此失彼……况又有攻城车等相助,守城难矣。”
    小二给他看了那攻城三物,齐王之实力,般配他的野心。
    所以他才说齐王世子抓的好,避免和西州初战不利,可从长计议。
    闫怀文飞快的报出几个数字。
    英王疑惑的看向他。
    就听闫先生放轻放缓了声音,与他说,这是从铸元望乡二城得来的粮草金银之数。
    英王的心猛地颤了颤。
    心神飘忽之际,又听得闫先生道,西州隐矿不少,难怪齐王轻易装备起上万兵马,只两座荒僻边城便有这般缴获,西州府城,齐王府中,又会是何等富庶。
    英王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随着闫先生的声音飞起。
    浮想联翩!
    ……
    闫老二升官了。
    试百户。
    从六品。
    可以视作是薛百户的副手。
    薛百户给闫试百户道喜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浓浓的酸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得强颜欢笑,可憋屈死他了。
    闫家的祖坟到底在哪啊?!
    周围还有空没有,多个姓薛的邻居,闫家祖宗介意不介意?!
    啥?在齐山府是单支,根子其实在关州府?
    薛百户懵了,这咋算?那到底是闫家哪位祖宗保佑的后人?
    总不能将让他老薛家的祖宗一分为二,一半埋齐山府,一半埋关州府吧?万一自家祖宗不乐意分开弄的不开心,别不护着还怪罪,那就完犊子啦!
    “闫老弟,你这福星高照的,有啥好事你带带你薛哥啊!”
    薛百户一张口,就是纯纯的怨妇口吻,配上他羡慕嫉妒的小眼神,给闫老二整一个激灵。
    “薛哥你看你这话说的,这都是赶巧撞上的,我啥根底你还不知道么,手下一群新兵蛋子刀把都没摸过,要不是你借我几个人,都不知道该咋训,老弟是两眼一抹黑,啥啥都指着老哥你啊!”闫老二动情地说道,语气真挚,那叫一个发自肺腑。
    薛百户哼哼两声,还是过不去。
    但架不住闫老二将自己放的实在低,那好话不重样的往外掏。
    “薛哥,走走,喝酒去,我请我请,兄弟有今日,还不是你教得好,今儿咱哥俩必须喝倒!”
    闫老二拉着有些情愿的薛百户走了。
    俩人还是老地方。
    闫老二大气,点了四个下酒菜,四坛子酒先叫伙计搬过来摆脚边上。
    俩人喝得五迷三道。
    薛百户的脸跟冰冻开化了一样。
    闫老二也喝的满脸红光眼迷离,一把拽过来薛百户的胳膊,“老薛啊,你个小心眼子,你急啥,以后立功的机会多的是……嗝……还愁不升官?”(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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