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州眯着眼听着,眼底的寒光丝毫不加掩饰。
    其实李云淮说的这些他都知道,那马贼首领就是他刻意救下的,还费了不少周折。至于那位偏将军刘大海,则是他特意去北疆军中逮出来的。
    以这两人的供词,足以要李云淮的命了。
    沈之修的审问适可而止,并未把罪名往永嘉公主身上扯。
    今日他们要动的是李云淮,真扯到永嘉公主身上,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不如当机立断,见好就收。
    等到都审问清楚后,沈之修沉声吩咐文竹,“让他们签字画押。”
    李朝云顾不得其他,连忙开口制止,“沈大人这算屈打成招,做不得数。”
    “我要去求皇舅舅,就算真的判刑,也该三司会审。”
    沈之修看都没看李朝云一眼,冷着声音道:“朝堂之事,没有郡主说话的份。”
    文竹自然也不会理会李朝云的话,己经拿着供词去让李云淮画押了。
    眼看着手印就要按了上去,人群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谁准许你们在这审问的?”
    永嘉公主和善郡王李景川阴沉着脸走到了近前,但是己经晚了,李云淮的手印己经按上了。
    李朝云走到两人近前,先把刚刚的事捡重要的说了。
    李云淮见两人来了,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母妃,救我。”
    永嘉公主怒气上涌,正要对李云州发作,就见李云州走到了两人身前,随后一甩衣袍双膝跪地。
    “给父王请安,给母妃请安。儿不负众望,平安回京。”
    永嘉公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一边是求救的亲子,一边是死而复生,恭敬行礼的养子。
    她想对李云州宣泄的怒意,就这么卡在这了。
    如果没有李云淮一事,她此时怕是己经抱着李云州痛哭了。
    可此刻永嘉公主只想保住自己仅剩的亲儿子,所以她思量了片刻,沉声说:“云州,你先起身。你三哥的事我听说了,咱们先回府,母妃一定给你做主。”
    又扬声吩咐身边的人,“三少爷受伤了,先带回府里诊治。”
    永嘉公主两句话就把这桩事说成了家事,只要是家事,后面就好解决。大不了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去求皇上开恩。
    李云州站起身退到一边,垂手而立没说话。像极了被嫡母打压,敢怒不敢言的庶子。
    李云淮做了什么,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楚。私心里都觉得他死有余辜,可永嘉公主明显的偏袒,也让众人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永嘉公主再怎么说对继子视如己出,可终归不是己出。
    若永宁公主还活着,会任由自己儿子被欺负么?
    不少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只是不好说出口。
    永嘉公主的人得了吩咐,就要带李云淮离开,却被文竹拦住了。
    沈之修冷声说道:“王妃恕罪,此案臣和杨尚书己经在审理了,己经不是家事的范畴了。”
    在一边的张磐也冷着音调说道:“家事?本侯被人背后放冷箭,差点尸骨无存。侥幸留得性命,还断了一条手臂。”
    “现在善郡王妃说是家事,本侯可不答应。”
    “李将军是李家庶子,自然不敢忤逆王妃。但是这件事,李家必须给本侯一个交代。”
    张磐可不怕对上李家,玄武侯府就剩他和祖母了,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有些话李云州不好说,他来说正合适。
    永嘉公主咬牙切齿地看着张磐,“玄武侯不是没死么?还想让我儿偿命不成?”
    张磐唇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本侯没死,是因为被李将军救了。这是我欠李将军的恩情,可不是我饶了李云淮的理由。”
    “沈大人,依您看,李云淮这罪责算不算证据确凿?”
    沈之修点了点头,李云淮自己都认了,拿到乾阳殿上说,这也是证据确凿。
    张磐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请沈大人上奏皇上吧,本侯也会拟定奏折,请皇上为战死的将士做主,别寒了忠臣良将的心。”
    “本侯今日就住在这城外了,什么时候李云淮人头落地,本侯什么时候进城。”
    永嘉公主指着张磐大声怒斥,“玄武侯,你这是在威胁皇上。”
    张磐摇摇头,“本侯不敢,本侯只知道张家满门忠烈,皆为守护大周而死。本侯没怨言,张家也没有怨言。”
    “但若只有本侯是死在阴谋算计之下,那本侯也没脸面对张家列祖列宗。”
    “皇上若也觉得这是威胁,怎么处置我都认。”
    永嘉公主没想到张磐会这么难缠,大有不杀了李云淮不罢休的气势。
    若张磐和李云州都是这个意思,这事就算闹到御前,怕是都难转圜。
    永嘉公主环顾众人,知道还得从李云州入手。
    若是李云州愿意放过李云淮,这事还能就此揭过。
    她心下一横,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李云州身前。
    “云州,你三哥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母妃有责任。”
    “母妃替你三哥赎罪,给你跪下了。你能不能就此饶他一条命?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李朝云和李景川见状连忙去扶,李景川朝着李云州喊道:“你这个逆子,还不答应你母妃。”
    宋弘深眉头紧皱,“你们这是要逼云州?他不答应,是不是还要被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
    张磐嗤笑道:“她李家的儿子是儿子,合着我们都是一条贱命,活该被害死呗?”
    永嘉公主却不管别人怎么想,只一心想逼李云州应下这事。只要李云州应了,就等于保下了李云淮的半条命。
    恰好此时人群外传来尖锐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永嘉公主一听皇上来了,哭的更伤心了。心里算计着要怎么说,才能让皇上动容,饶了李云淮。
    可让永嘉公主意外的是,李云州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一番话更是让她悬着的心首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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