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
    漆黑的夜空,遍布奇形怪状石头的星球,冰冷的月光覆盖着地表。伊斯贝莉站在空无一人的荒芜之地,严寒宛如蛇一般从脚底钻入她的身体,肆意横行着,令她瑟瑟发抖。
    “父亲快要失去耐心了,你这个蠢货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宇宙魔方,想害死我吗!”
    “再拿不回宇宙魔方,父亲不但会处死我们,还会亲自到地球去,到时候你喜欢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想想办法,让托尼·斯塔克解开金属环,用宇宙宝石的力量把魔方拿回来,否则我下次控制你的身体后,一定杀了史蒂夫·罗杰斯!听见没有,你这个有着和我一样皮相却愚蠢至极的东西!”
    不要!
    “不要!!!”
    伊斯贝莉尖叫着从梦中醒来,汗水弄湿了她的头发,她坐在床上,披头散发,身体抖得像筛子,梦中的恐惧和寒冷还残留在身体里。
    “莉莉小姐,你做噩梦了,还好吗,需要我上来吗?”
    寂静的房内,贾维斯温柔的声音响起。
    她大口喘着气,手揪着被单,好半天后才摇头拒绝。她并没有做噩梦,是时月拉她回去威胁了她一番而已。
    “真的不需要吗,我也可以为你播放有助睡眠的音乐。”
    “贾维斯,你还没睡吗?”
    她想,也许聊聊天会比较好受一点。
    “我是一款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工智能程序,我不需要睡觉。”贾维斯看着摄像头下的女孩,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的苍白,显然刚才那个梦让她很不舒服。“你梦见什么不喜欢的画面了吗?桌上放着水,可能你需要喝一点。”
    伊斯贝莉虚弱的笑笑:“谢谢,贾维斯,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我、我大概还没适应这张床,所以睡不好。”
    “床太软了吗?”
    “没事,贾维斯我真的没事,晚安,我继续睡。”
    怕给贾维斯添麻烦,伊斯贝莉躺下继续睡,但其实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翻个身到摄像头看不到脸的方向,睁着眼睛沉思。
    ……
    一夜难眠,次日,伊斯贝莉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出了门,例行每日的晨跑。
    刚一出门就碰到对面开宠物店的小哥在遛狗,见到她后,很热情的迎过来,与她一起走着。
    福克斯确实是个宁静的小镇,时间一到这里仿佛就放慢了几倍,云雾总是堆在小镇上空,太阳往往只有几分钟露脸的机会。这里的人们生活节奏缓慢,由于人口不多,彼此间大多认识,邻里关系融洽,走在路上经常能碰到熟人。
    哈皮的远方亲戚是这里的警察,一个叫查理·斯旺的中年男子,听说是已婚离异,有个女儿和他妻子住一起,偶尔会过来。
    伊斯贝莉到福克斯后的第二天,查理上门拜访了,带着一些生活必需品和小礼物。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与她随便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大概意思是要她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他帮忙。
    坦白说,伊斯贝莉并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托尼·斯塔克给了她很多钱,足够她解决所有可能会碰到的问题。
    她在房子里憋了好几天,直到雨停才出去走了走,一路上碰到不少人,每个人都很和善的与她打招呼,使她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
    整天闷在房子里也不行,她一静下来就忍不住去想时月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是用她的身体和手,这让她无法接受,罪恶感摧残着她,令她寝食难安备受折磨。
    贾维斯同样感到苦恼和为难,因为伊斯贝莉经常不进食不休息,靠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天,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流泪,但他却找不到办法解决这件事。
    总之,福克斯的生活并不想托尼·斯塔克想的那么单纯美好,相反的还陷入了一个不太好的局面。贾维斯很担心伊斯贝莉,鉴于她曾有过的自残行为,让他不得不时刻盯着她,免得她做出些什么极端的举动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让贾维斯也很烦恼,那就是房子对面住着的开宠物店的年轻男子,自从伊斯贝莉和他认识后,他总会找各种借口和理由上门或是约她出去散步。
    在男子频繁约伊斯贝莉出去,并且在过程中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后,贾维斯觉得有必要和她谈谈了,于是在一个午饭时间后,他坐到了她的面前。
    “莉莉小姐,为了不暴露身份,您和对面住着的本尼先生不该有太多接触,那对您不安全。”
    “他是导游,在带我熟悉福克斯而已,不会有事的,贾维斯。”
    伊斯贝莉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书名叫《人类的那些喜怒哀乐》。
    “我觉得他对你太过热情了,你没有发现吗,这不是一件好事,斯塔克先生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贾维斯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多学一点与人交往的方式,毕竟我对这个世界太无知。”
    这也是她看书的原因,她想多了解地球人类的情感,方便以后和其他人的交流,至少能在和史蒂夫道歉时,找到适合的台词。无奈的是她终究太天真了,没觉察到宠物店男子对她有其他想法,并不是和她一样单纯的聊天。
    “是的,你对这个世界太不了解了。”
    贾维斯一眼就看出来了,开宠物店的男子看伊斯贝莉的眼神,和他家斯塔克先生犯浑时几乎一模一样。他想拥有莉莉小姐,这种渴求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多越发严重,他昨天还看到他假装不经意地触碰了莉莉小姐的胸部。
    “我想我可能需要给您科普一些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情。”
    “你是说有关生命大和谐的行为?”
    “?”
    “时月。”伊斯贝莉从书里露出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贾维斯,“时月喜欢和各种身强体壮的异性在一起睡觉,她能感应到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我也能感应到她做过些什么。生命大和谐,是件对我来说很奇怪的事情,我并不觉得那种事情有什么有趣的,可时月喜欢。”
    “……”
    贾维斯感觉不是很好,作为一个人工智能程序,他第一次找不到话来回复她。
    “我可能需要联系一下斯塔克先生……”
    在语塞了半天后,他僵硬地举了下手。
    伊斯贝莉还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很无辜的瞅着他,“不担心神盾局了么?”
    “比起神盾局,先生更不想看到你受到其他不好的伤害。”贾维斯在系统里分析了一下,认为那个男人近期可能会对伊斯贝莉下手,毕竟她有着一张让人想犯罪的面孔。
    “贾维斯你太紧张了。”伊斯贝莉不以为然的轻笑一下,她放下书,把玩着自己一撮头发,歪头看着他,“做那种事情,时月都会很开心,我不明白为什么,也许我可以尝试一下,宇宙里的生物好像都会有那样的经历和感受,我需要学习。”
    “不好意思,我觉得生命大和谐这种事情你没必要学习,那是……那是……”
    真是糟糕透了,贾维斯找不到能用的词句来给她解释,她说这些话时,眼里仅仅是单纯的好奇。寇森先生说的没错,莉莉小姐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邪恶的是时月。
    “……那么,让我根据现有的数据大胆推测一下,时月是您的双胞胎姐妹吗?网上的资料说,双胞胎之间彼此能互相感应。”
    每次对话,她都会不自觉透露一些重要的信息,贾维斯把它们都记录下来了,此刻整理分析一下,他得出了上面的猜测。
    “贾维斯,你怎么会知道的???”
    伊斯贝莉一脸见了鬼的吃惊模样,很好,推测是对的,时月和她就是双胞胎姐妹的关系。
    “当你失去意识后,时月会通过这层关系控制你的身体,对吗?”贾维斯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如果是这样,那你对地球而言的确有着巨大的危险,时月是个并不善良的角色,每次出现都会造成无辜人类的伤亡。”
    “对不起……”
    伊斯贝莉难受地低下头,不管她是不是被控制了,那些无辜的人确实因她而死,她是个罪人。心像被沉重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莫大的罪恶感笼罩着她。
    “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
    贾维斯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他说的话是在阐述事实,托尼·斯塔克将他创造出来时,设置了一条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更改的第一指令,那就是保护无辜者。
    “不,你不需要安慰我,你应该杀了我。”
    突然,伊斯贝莉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站起来,抓起钢铁人带有致命武器的手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除了宇宙魔方,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杀掉我,摧毁我心脏里那块石头就可以了,贾维斯,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求你杀了我吧!”
    “莉莉小姐,请你冷静,我不能伤害你。”
    贾维斯没想到普通的一个谈话,局面变成现在这样,他握着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我应该死掉的,应该死掉的!”
    伊斯贝莉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她陷入了一种失去自我的状态,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要赶紧死掉才不会再伤害别人。贾维斯想弄晕她,可被她识破了,她躲开他冲向墙壁,不顾一切地撞了过去。
    “莉莉小姐!”
    贾维斯以最快的速度飞过去阻止,但他忘了自己穿着比墙壁还要坚硬的钢铁盔甲,结果令伊斯贝莉伤得更严重,脑袋上破了个大口子,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正在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二楼翻了下来。
    “贝莉?”
    看清楼下的情况后,他大惊失色地冲了过去,抱起满头是血的伊斯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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