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墨香把残羹剩饭都收拾干净,然后点亮烛台。
    屋里一亮,白姑娘盯着烛台上跳跃的烛光看了一会,心想‘这烛光一明一暗的闪看得人眼花,果然还是电灯好’,一旁张衡清铺纸准备写字,白姑娘安静乖巧地蹲坐在桌案边,他和墨香一时就没想起来要把她从桌案上抱下去。
    墨香拿着墨条熟练的磨好墨,白姑娘盯着他看了一会,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张衡清每晚都要写二十张大字,他刚写了两张,就听见身旁的喵喵声,侧头一看,竟然看到小白猫摇摇晃晃的人立起来,双爪合抱着墨条,颤颤巍巍的在墨盘里磨。
    张衡清惊喜地指着小猫问墨香:“你看它是不是在给我磨墨?”
    墨香被震得说不出话,过了一会才有点结巴地开口:“是,是的,少爷。”
    白姑娘一看达到目的了,就啪的丢开墨条,她也就做个动作意思意思,真指望她磨墨?哈哈,太天真了!
    张衡清笑容满面地双手合抱起小白猫儿,小白猫儿甚是乖顺的团在他的掌心里,澄澈的蓝眼睛润润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好似被他看得羞了,两只毛爪爪捂住眼睛,还抖了抖耳朵尖。
    这萌卖的,张衡清心里噗一声,血槽都差点空了。
    白姑娘恶意卖萌,谁都说不了她什么。毕竟卖萌无罪嘛,谁教人类都吃这套呢?谁被萌倒谁倒霉,活该被捕获变成彻头彻尾的抖m。
    白姑娘虽然是只猫,但也要努力捕获铲屎官,不然她这么小,谁来照顾她呢?
    张衡清手里捧着猫儿,竟然把雷打不动的写大字都丢开了。只觉得这只小猫儿怎么能这么可爱,他轻轻伸出手给它瘙痒,小猫儿精乖,挠对地方了,舒服了它就发出愉悦的咕噜声。反之,若是挠错地方了,就用小爪子推开他的手指,又或者,若是地方对了力道却让它不舒服,就用小爪子拍他的手指,然后看着他喵喵两声。
    白姑娘是特意如此,她想让人给她梳理皮毛,搔痒,总要告诉人家什么是她喜欢的,什么是她讨厌的。没一会,张衡清就被她调/教的很得用了,舒舒服服地让伺候了一把,她又想睡了,就推了推张衡清的手指,意思是要睡了,一边去。
    张衡清明白它的意思,却并不放在心上,看见小猫打哈欠也不管,还是轻柔地摸它的背,他特别喜欢它,这只小猫儿怎么说,感觉特别通人性,一举一动都能让人理解,并且含义丰富,按现在的话来讲,就是肢体语言特别丰富。
    白姑娘反抗不得,心里啧一声,这还摸上瘾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爬进了桌案边的小猫窝,不管背上抚摸的手,直接睡了。
    张衡清倒没坏心眼地把小猫儿弄醒,他看了看桌案上的大字,虽然很想跟猫再玩一会,但还是继续写字,这次他连换纸都小心翼翼,就怕吵醒一旁的小猫儿。
    晚上张衡清倒没把白姑娘放床上了,他让墨清把椅子搬到床边,把白姑娘的猫窝放在了椅子上。白姑娘一看又没给自己准备厕所,当即毫不客气地在椅子边拉了一泡屎。
    没等到第二天,半夜里张衡清就被臭醒了,他叫了墨香来,点了蜡烛一看,小猫儿又拉了。
    此时初次上任的铲屎官和墨香才意识到他们错在哪,墨香捏着鼻子找了一块抹布过来,用抹布包起猫屎出去扔掉。白姑娘毫不羞愧,斯斯文文地蹲坐在旁边,平静地看着墨香擦干净椅子。
    墨香皱着眉说:“少爷,咱们得给猫弄个便盆,不然天天放哪里拉那里怎么收拾的过来?屋子里一股味,明儿张妈又要说了。”
    张衡清也皱眉,他最讨厌被人扰了觉,一连两晚都被一只猫儿搅了睡眠,脸色也不怎么好。他让墨香把椅子搬开,把猫儿的窝挪到外间的床下。白姑娘审视地看了他一眼,锤头装作一只小奶猫,任由墨香把她抱到外间去。
    总算收拾好了,墨香倒头就睡,白姑娘心里恨恨的,知道张衡清是嫌弃她,明明是他把她安置到那个地方,又没准备好便盆,她这小身板从椅子上下不去,自然只能在椅子上拉了。自己也没考周全,如今倒是全怨上她了。
    她哼哼唧唧浑身不舒坦,就像个满腹怨气的妇人,窝在猫窝里叽叽歪歪的,那小声调,就像在替自己不平。墨香听得不耐烦,里屋的张衡清咳嗽一声,墨香用力拍了一下床板,低声叱喝:“别叫!”
    小白猫儿似乎被吓着了,安安静静地一声都不吭了,屋里的两人总算能睡了。
    白姑娘从前不觉得,如今做了猫,才体会到人类的善变。前面还夸她可爱,喜欢她喜欢得不行,转头就因为扰了搅把她搬了出去,人类浅薄的喜爱还真是靠不住。
    白姑娘反省了一下,觉得还是张衡清不够爱她的缘故,只有张衡清足够喜欢她,才能保障她在张家的安全和生活。她决定加大火力攻略张衡清,以下媚上的事本来就不容易,她倒不觉得丢脸伤自尊,因为这世上不管是人还是猫,都要在同一个世道里努力讨生活。
    白姑娘不努力推到张衡清,张衡清如果把她扔出张家去,就她这小奶猫的身板,两只大耗子就能把她咬死了。
    这般一想,心气稍微平了些,夜里有些冷,好在墨香给她添了两件他的旧衣,她虽然嫌弃旧衣上的味道,不过为了取暖,她也只能钻进衣服堆里团起毛茸茸的小身体睡了。
    第二天张衡清起来就先找猫,昨夜让猫儿闹得睡不好,他心里存了一点气,不过小猫实在可爱,他是又气又爱很无奈。
    白姑娘见张衡清一醒来就找她,猜他心里应该对她有两分喜欢,就想试探一下。于是闹脾气似的,一扭头,又娇又媚又怒地喵一声,背对着张衡清不肯抬头理他。
    张衡清失笑:“你个小东西,昨夜被你闹醒了,你还敢跟我使脸色。”
    白姑娘心里骂道‘呸!不要脸的铲屎官,还真会推卸责任!‘
    张衡清伸手轻轻抚摸小白猫皮毛光滑的背,又按照昨晚的方式给它挠痒。白姑娘眯着眼睛享受,觉得昨晚的功夫没白费,她把铲屎官调/教的还不错,不过还需继续努力。
    张衡清花了片刻功夫,小白猫儿总算肯抬头看他一眼了。这就像个和好的信号,张衡清笑着点了点她的小脑袋,“还跟我置气,我可是为了你今早准门点了鱼肉大馄饨,再跟我生气,等会就不给你馄饨吃。”
    白姑娘不言不语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含义挺复杂,心想’谁稀罕!等她长大,完全可以自己去厨房,跟全婶子卖个萌什么好东西吃不到?‘
    张衡清没有理解小白猫儿的眼神,墨香手里端着一个装满细沙的粗瓷盘进来,他特特弯腰指着粗瓷盘对小白猫儿说:“以后在这里啦,不可以乱拉。”
    白姑娘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妈的,智障!有了厕所谁还随地大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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