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夫说过,宿玉的身体很好,此次生产并无任何危险,可听着屋中传出的声音,她的心还是止不住的揪起。
    她也在心中做出决定,只此一次,以后再不让他生了。
    突然,咔嚓一声,门开了,纪衣容连忙上前,笑呵呵的产公抱着孩子上前,“恭喜大人,是个小姐。”
    纪衣容瞅了他怀中的孩子一眼,皱巴巴一团,她立即问道,“阿玉如何了?可还好?我能进去看他了吗?”
    产公呆愣点头,“可,可以了。”
    一听他说可以了,纪衣容立即推开门进去,她疾步来到宿玉身边,只见宿玉满头是汗,脸色也十分惨白,正虚弱的躺在床上。
    见她来了,虚弱的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扯出一抹笑,“妻主,你来了。”
    纪衣容握紧了他的手,“嗯,我来了。”
    “阿玉,睡吧,我会一直在。”
    听此,宿玉放松一笑,终于沉沉睡去。
    ——
    时光荏苒,当时小小的皱巴巴的一团也慢慢长大了,她的长相汲取了二人的优点,就是不知这性子随了谁。
    自能说会走后,就没少惹宿玉生气。
    府邸后院,假山林立,桃花盛开,清风吹拂而过,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正眨巴着眼睛,大大的眼睛可怜的看着宿玉,想引起他的怜惜之心,“爹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听这话,宿玉心中又是一梗,上次,上上次,她也是这么说的,然后继续犯错。
    整天不是抢人家吃的,就是扒人裤子,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宿玉气呼呼的瞪着她,颇为头疼,都不知该怎么训斥她了,毕竟她错都认了。
    “小钰,又惹你爹爹生气了?”
    一声好听的声音由远及近,纪衣容高挑的身影,也从假山后显露出来。
    小团子立即害怕的瑟缩了下肩膀,她真的很怕娘亲,因为娘亲打起她来丝毫不手软。
    见到自家娘亲的脸,小团子的脸立即皱成苦瓜,前日挨的打,现在屁股还隐隐作痛,她一点都不想再次挨打。
    小团子眼睛咕噜噜一转,一副精明极了的模样,她吸了吸鼻子,作出委屈模样,对着宿玉张开了手臂,“爹爹,抱抱。”
    一见她如此,宿玉心中的气,全消了,他叹息一声,俯下身抱起了小团子。
    恰好纪衣容走近,见他抱着小珏,脸一黑,而小团子似乎发现了她的不悦,还挑衅似的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纪衣容被气笑了,还挑衅起她来了。
    “阿玉,小珏近来又长胖了不少,让我来抱她吧。”
    说着就不容拒绝的要从宿玉怀中接过她。
    小团子一脸惊恐,死死的抱着宿玉的脖子,她不要娘亲抱,她要爹爹抱。
    宿玉的手,也确实有些酸了,便任由她接过,小团子死死挣扎,最后还是进了纪衣容怀中。
    纪衣容一笑,笑意藏着些威胁,“怎么?小珏不喜欢娘亲抱你吗?”
    小团子不情不愿的窝在她怀里,脸上装出一副高兴模样,“怎么会,小珏最喜欢娘亲抱抱了。”
    若不是她身上的幽怨气息太重,纪衣容说不定就相信了。
    她牵起旁边宿玉的手,“阿巴,该去用膳了。”
    “好。”
    风吹过,桃花纷纷落落,飘到了她们身上,一生所求,不过如此。
    ——
    春风楼的初相见,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宿玉。
    第一次见宿玉,是在城外的十里桃林,那时她们尚年少。
    那时,她的父亲与母亲日日争吵不断,她在家中甚感心烦,便去了城外的十里桃林散心。
    那日,似乎也是一个桃花盛开的春日,在一个偏僻角落里,隔着一颗颗桃树,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练习跳舞的小少年,只是小少年似乎不太聪明,一个动作都要跳好久。
    跳出来的动作,也不美观,歪歪扭扭的,看的人想笑。
    因为小少年不太协调的动作,心情烦闷的纪衣容,心情好了不少。
    她就躲在桃花树后,看了一下午,第二日,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她还是去了,并且一连去了几天。
    某日,她让家中人准备了好吃的糕点,她要带去给小少年,想和他交朋友。
    但那天,她在哪里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来人,后来她也再没见过他,随着年岁的增长,她也渐渐忘了这回事。
    直至那日,好友约她去春风楼,一身红衣的他一出现,遗忘的记忆被记起,他的那一个旋转直直的转入她心里。
    心跳措不及防的漏了一拍,心跳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或快或慢,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此生都无法再遗忘他。
    后来,她养了他做外室,日子过得还算幸福,可再后来,他离开了她。
    她知道,他离开是因为她庇护不了他,所以她奋发图强。
    她成功了,这一次,她终于可以保护好他了。
    可他还是想着离开,她还为此做出错事,但他没有怪她。
    最后,她们还是在一起了。
    倘若人生可以重来,她希望她能从桃花树后走出,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救他脱离苦海,她的阿玉前半生过得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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