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这样冷,唇齿却这样火热。
    江鹭扣着姜循下巴,姜循抬着眼,目不转睛,能看到他挺拔的鼻梁、睫毛颤抖的眼睛。唇是如此的柔软,曾有过的过电般的酥酥感觉重新流窜在体内,温暖她冰凉的四肢。
    她大脑是空白的,一双湿润的眼睛,只能看到江鹭。
    江鹭与她不一样。
    她始终睁着眼,他则是垂着眼睑,闭着眼。灯笼光在他睫毛与脸上流动,他捧着她的手微微发颤。想来他沉迷其中,想来他是心动的。
    江鹭发觉姜循的冰冷,他以为她不愿。他微迟疑地睁开眼,朝后微退。呼吸寸息间,姜循忽然倾前,主动吻他。
    江鹭扣住她后颈的力量加重,他知道她是愿意的
    他搂着她的手指烫得自己昏沉,他手指在无意识地敲击她后颈,他不知道。姜循也不提醒他,她闭上眼,感受他的气息。而此时分不清谁主动谁被动,许是他们都在追逐,都很迫不及待。
    江鹭大脑空白。
    情不自禁、情难自禁。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但是灯火昏昏,雨声连绵,他看着她落泪,看着她那样颓废。她用憔悴心碎的泪眼看他,她的眼睛里倒映着她。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他意识到了。她需要他,她渴望他。她难受非常,她快坚持不下去。
    于是江鹭的身体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他确确实实是主动的那一个。而且他食髓知味,他碰到她便更加头脑昏沉,气息变乱。
    之前醉酒时,姜循说他们亲过。
    但是那夜江鹭身体虚弱精神浑噩,他记忆好像隔着一重雾,若远若近。他分明与她亲昵过,在他的意识中,他却好像仍与她十分陌生。直到今夜、直到今夜
    双唇碰触,那柔软芬芳沁鼻,呼吸间尽是姜循。江鹭才茫然意识到,原来他们真的曾这样过。
    只是那时的感受,绝非此刻。
    姜循必也十分有感觉。她双颊不再苍白,染上了红霞;她身子柔软,跟着他的呼吸而微微发抖。
    江鹭无师自通。他本应什么也不懂,可这一刻,他突然拥住了她,将她抱了起来。他将她抱到围栏上坐着,她有些迷惘地睁开眼,他低头再次吻下。
    他的气息惹得她战栗,她仰起颈,张臂便揽住他。
    至少有一刻,他是属于她的。
    二人呼吸滚烫,气息灼灼,难解难分。这虚妄的境界于他们来说足够新奇又刺激,初试者往往流连忘返,往往失去理智。姜循此时本就理智皆无,江鹭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是纠缠,只是追逐,只是呼吸更加地靠近。
    夜风裹雨,一池碧波在后。凉风徐徐拥来,姜循似被冷到,更往他怀中钻。
    直到他揽她腰肢的力量让她有些疼,直到她发现他的身体起了变化,直到玲珑急促的咳嗽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江鹭喘着气,捧着姜循
    绯红无比的脸颊,分开了二人的距离。
    玲珑在外轻声“娘子,殿下身边的女官来找你了要你和殿下一同去敬酒。”
    坐在围栏上被人抱着的姜循眼睛直直盯着江鹭“不管他。”
    江鹭却说“去吧。”
    姜循睫毛微颤。
    她仰头看他,烛火昏昏,他的手落在她颊上。他的眼睛少有地幽黑无比,暗蕴星火。他凝视着她鲜妍的唇,颜色秾丽,微张微湿他看得口干舌燥,看得又生冲动,但他明白不能继续了。
    人来人往,琼林大宴,无论是未来太子妃,还是南康世子,都不容太过任性。
    江鹭垂着眼,说话很轻,沙哑的声音只被姜循听到“去吧。别引起殿下猜忌。”
    姜循垂下眼。
    她一言不发,他手轻轻落在她鬓角,帮她整理微潮微乱的发丝。他拢好她的衣襟,擦净她脸上的绯红胭脂。江鹭俯下身,望着她眼睛“姜循,振作一点儿。”
    姜循垂着的眼,看到了他凑过来的面容。
    他真好看,此时的唇红齿白,更如春、药一般勾着她。他还在担心她撑不住,担心她熬不过去姜循唇角浮起一抹很轻的笑,如少女般天真,如圣子般贞静,如春花般羞赧。
    江鹭看得怔住。
    他见姜循推开他,站了起来。她自己低头整理好了衣容,转身朝竹帘外的玲珑走去。
    她一言不发,他目送着她,亦不曾说话。有些悸动,正如那湖中一池莲花
    此时花骨朵仍未开,但他们都知道,花要开了。
    这一夜的琼林宴,没发生太出奇的事。
    太子要给姜循教训,但勉励新臣时,他仍需要姜循出面。暮逊本以为姜循会拿乔,会不给面子,但姜循竟然没有。姜循很平静地陪在太子身边,虽然不说话,但也未发作,完成了她该扮演的角色。
    倒是叶白多看了她两眼。
    他最近在忙自己这边的事,没多和姜循联络。自“捉奸”那夜,他再没私下见过姜循。今夜他分明看出姜循情绪不对,他本想抽空过问,却见姜循只消失了半个时辰,再出现时,眉目明华,她正常很多。
    叶白朝四方看剑舞之后,江鹭再没现身了。
    叶白怔忡片刻,垂下眼,无奈地笑叹一声。
    戌时四刻,姜循回到自己的府邸。
    玲珑见姜循似乎精神好了很多,想向姜循询问处置简简之事。但玲珑才起个头,姜循便懒洋洋的“嘘,今日不提扫兴的事。”
    姜循情绪好了起来,玲珑惊喜,暗自感慨江小世子真乃大补灵药,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能安抚好姜循。
    玲珑便笑盈盈地配合姜循,服侍姜循洗漱入睡后,自去隔壁歇着。
    不想,亥时一刻,玲珑睡得糊涂糊涂,忽感觉到床榻微陷,有人爬来。那人还点了烛火,晃着她的眼,轻轻地叫她“玲珑、玲珑”
    玲珑迷糊睁开眼,差点被这掀开床帐的美人吓晕过去
    姜循着中衣,披素衫,坐在床边。她长发如墨云散落,衬着一张未上妆的雪白容颜真像夺魂女鬼。
    若非知道姜夫人就算死后有魂,那魂也不可能找上玲珑,玲珑此时真要晕厥过去。
    玲珑认清是姜循,揉揉睡眼“娘子怎么了”
    aaadashaaadash姜循从来不会夜半三更来找她。
    莫非出事了
    玲珑兀自紧张,却听姜循含笑aaadquo没什么,我发现认识你许久,我们主仆二人却不够亲昵。我有心和你感情更好些,你愿意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玲珑“”
    她算是被姜循教出来了。此时此刻,她盯着姜循玉容雪肤,镇定道“娘子有话和我说”
    姜循颔首。
    玲珑蹙眉“谈什么”
    她脑中一时想着简简,一时想着姜夫人的死。她疑惑姜循不是不想谈么,为何姜循说“谈谈女儿家的闺房私话。”
    玲珑“”
    你太奇怪了
    但是,你今夜不对劲谈就谈吧。
    灯烛放在帐外的小几上,玲珑往床内侧坐,要给姜循让出位置。但姜循并没有上榻,她又站了起来,在屋中踱步。
    姜循回头,隔着青帐看侍女,神色慎重“玲珑,我的计划出现了一点偏差。我如今加了一个新计划,身为我的贴身侍女,你应该知道,并且助我达成。”
    玲珑忙正襟危坐,连连点头。
    姜循深吸一口气,慢慢说“我想让阿鹭成为我的入幕之宾。”
    玲珑张口,半晌说不出具体意义的话,干巴巴的“啊”
    姜循并非开玩笑。
    她态度虽强硬,目中却浮起几丝温软之意“我决定了,我不能忍受不见到阿鹭的日子,不能忍受阿鹭和我无关的日子。我想与他私会,想与他有除了政务合作外的关系。
    “我之前没意识到今夜我才明白,我错过了很多,我失去了他。但是我想挽回,我想试一试阿鹭心那么软,他今夜甚至我还是有希望的。”
    玲珑迷惘。
    玲珑迟疑“你不嫁太子了吗”
    姜循“要嫁的。不嫁入东宫,我怎么以太子妃的身份搅和东京浑水,怎么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现在我能用的政权力量仍然太少入了东宫,我才可以和叶白朝皇权更逼近一步。”
    玲珑困惑“所以你既不想放弃太子妃之位,又想拥有南康小世子”
    姜循垂眸看她。
    她的意图有些过分,她自己也知道。可她一向很坏,她此时那双睥睨冷傲的眼睛中,神色又十分纯真,纯真得甚至天真。
    姜循轻声问“你觉得不行吗”
    玲珑“那是南康小世子啊外人捧着的贵族小郎君啊,太子都要拉拢的小世子啊。他怎可能自降身份呢
    而且娘子,你这样,有些过分”
    姜循摇头。
    姜循自我说服“他对我是有几分意的。”
    姜循走到床畔前俯身,盯着侍女的眼睛,想看出自己这出格的行为,有没有几成希望“他心格外软,我又十分美丽。我决定以后都不骗他了,我努力克服自己的坏毛病,什么也不骗他我还会补偿他,为我以前犯过的错。我私下里对他特别好,我诚实地告诉他我喜欢他,我想和他私会,我当真没有可能吗”
    玲珑心想怎么可能。
    她一向知道姜循无羁,但无羁到这个地步,也过于荒唐。
    然而姜循大约看出她的意思,姜循在玲珑摇头之前,快速说“他亲我了。”
    玲珑痴痴看着她家这位狂妄的娘子。
    姜循露出笑“他主动亲我了,当真是他主动的,我没有诱他阿鹭这个人,做什么都很认真,做什么都不反悔,就算是绝路他也要走过去看个清楚。你还觉得我一丝希望也没有吗”
    半晌,玲珑结巴“那、那还是有几分希望的。”
    姜循就等着她这句认同。
    她眸子明灿,闻言弯唇,眸中的快乐,与寻常时候的自得全然不同。
    玲珑看得呆住,她从未见过姜循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她认识的姜循慵懒,凌厉,心狠虽然玲珑依然觉得姜循过分,然而她一向支持姜循,无论姜循做什么决定,她都愿意跟随。
    此时见姜循这样开心,玲珑都跟着笑了起来她自私地希望江小世子可以成全自家娘子。
    娘子太孤独了。娘子在复仇的这条路上,越陷越深。姜芜是暗色的,叶郎君也是暗色的也许娘子需要一束光。这样,一切结束后,娘子还可以走出来。
    江世子日后还可以喜欢别的娘子,娶别的高门女子,自家娘子只是需要江小世子陪她走一段路小世子不算吃亏的,必然不算吃亏的
    这世上男子,都喜欢不用负责的露水情缘的
    玲珑不敢多想,让自己沉浸在姜循的欢喜中,好奇托腮询问“所以,娘子你以前,真的和江小世子情投意合啊”
    此夜,这话题不再禁忌。
    姜循起身,在帐外行走。她笑着点一点头,终于愿意承认这段旧情
    “是的,三年前,我去建康府的时候,阿鹭便心悦我。我是哄骗了他但他挺喜欢的。我们都要谈婚论嫁了发生了一些事,我只能放弃阿鹭,回东京来了。
    “我那时太年少,又太自信了。许是阿鹭喜欢我,给我造成错觉,让我误以为世上的感情十分容易,唾手可得,只要我愿意,我就能拥有。之后回来东京,我忙着在太子和我爹之间周旋,还要拉拢张寂我忙得晕头转向,再加上太子为阿娅动心,因为这动心而经常犯浑,让我觉得感情实在过于可悲。我拒绝这种让人失去判断的感情我甚至还得意自己年少时没付出什么。”
    姜循轻叹“我付出了代价。可我今日才明
    白。我不珍惜他人的感情,他人也不会用真心对我。我将一辈子活在尔虞我诈中我可能会羡慕别人,但我不会再拥有了。也许再过十年,我便不想要这份情了。但我今年连双十年华都未过,我还很年轻,我不甘心。”
    玲珑连连点头。
    玲珑好奇“那小世子年少时,一定十分喜欢你了。”
    姜循正得意,却又踟蹰“也不一定阿宁是化名,性情是伪装。他喜欢的是一个假象”
    她不禁蹙眉,思考起今夜江鹭的亲吻,亲的到底是谁是他年少时喜欢的阿宁,还是姜循本人呢她知道他这样的人,一定喜欢纯粹些的人物,姜循和他不是一路人,他们本应全无交集
    她诱惑世子喜欢了另一个世界的人,世子又弄得清楚哪个真哪个假吗
    姜循心生茫然时,玲珑却仍对她的旧情八卦欲满满。玲珑红着腮,支支吾吾“那、那你们有没有、有没有”
    姜循眨眨眼。
    姜循拢着臂,衣衫飞扬,在烛火光影中缓行“年少时是没有的。我这样肆无忌惮的人,自然想尝试,可是阿鹭太规矩了。我有一次骗他和我一同躲进衣柜中,我轻轻碰了他的脸,他都只是面红耳赤,什么也没做。
    “我分外遗憾但我当时假扮阿宁,阿宁不可能像循循一样逼迫他,诱拐他。阿宁必须单纯,懵懂两个懵懂的少年人在一起,什么也不会发生。
    “其实有很多次机会阿鹭一一放弃。”
    她叹气。
    她很少回忆三年前建康府的半年时光。那段春光于她来说,明媚得如同剧毒一般。越是美好,越会毒根深重。选择地狱的人不应一次次去回忆人生中的快乐回忆多了,会变得心慈手软,会无法忍受现实的晦暗。
    你看,姜循何其冷静,何其清醒。
    她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她屏蔽诱惑抛却真心,她走在一条通往地狱的无间狭巷中。她本应什么也不奢望,但是江鹭非要来东京。
    玲珑听得叹为观止。
    玲珑红着脸,支支吾吾“可你不是说,小世子今天亲你了吗”
    姜循眼眸明亮,点头“对啊。”
    玲珑太好奇了,她战胜自己的羞涩,向姜循询问“那是什么感觉啊舒服吗,有趣吗,你喜欢吗小世子那样的人,身边必然没有通房之类的,那他、他他会吗不会还要你来教吧娘子”
    姜循脸染绯霞,听到玲珑的发问,痴痴笑,手不自禁地抚摸自己的唇角。
    她也想告诉玲珑,但她很难说清楚那种感觉。她当时晕乎乎,迷离飘然,忘记所有
    姜循抚摸自己唇角,闭目轻声“我醉了。”
    江鹭和段枫一同回府邸。
    江鹭安静,段枫也格外安静。江鹭想着自己的心事,段枫也想着自己的心事。到临睡前,段枫周身剧痛、筋脉如断,却怕江鹭次日清醒过来,会意识到自己的异常
    段枫难以说清这种心情,他只是暂时不想告诉江鹭。
    若有可能,他更希望自己独自承担一切,自己独身报仇。南康小世子过于美好,段枫一直试图将世子还给南康王夫妻,而不是将他人精心培养的孩子,带入自己的地狱深渊中。
    段枫为了让江鹭不怀疑,入睡前,他忍着剧痛,含笑和那跟着自己一同进屋、想给自己传输内力的江鹭闲聊。
    段枫笑着推开江鹭的手“我今日又没动武,你不用浪费内力给我对了,你和姜小娘子如何了”
    江鹭的心神飞远。
    段枫了然,故意说“其实藕断丝连挺好的。你看你几次说断,却又断不了。反正你如今查到了姜太傅,不如顺着姜娘子这条线深入查呢我早说过,我们和姜娘子保持好关系,没有坏处。
    “只是二郎,我深觉得你是榆木疙瘩。从来都是旁家小娘子追着你跑,你何时追慕过年轻小娘子呢何况姜循的段位不知道高出你多少你要不要我参详参详,教你几招呢”
    段枫坐在黑暗中。
    他声音喑哑,不让人听出痛意,只听出调侃笑意“你段三哥以前,可是风流无比的。姜娘子嘛,我一看就知道,她面冷心热,嘴上说得再难听,你对她好一些,她都不会排斥。她这种人,既希望你顺从她,又希望你偶尔强硬些,能压制住她。她喜欢的必是势均力敌的郎君,你如果压不住她的气焰,她眼睛便不会多看你一分。”
    江鹭蹙眉。
    他觉得段枫说得不像话,但段枫侃侃而谈,十分有经验,他又忍不住多听了听。
    段枫越说越没边儿“比如,你可以强吻”
    江鹭刷地站起来,撞倒了床畔的高架。多亏他反应快,转身扶住木架,没让那一盆花在深夜中摔下来。
    江鹭低声“段三哥,你好好歇息,我去睡了,明日再见。”
    段枫弯眸。
    他眼睛已经看不见,却听到二郎慌张离开的脚步声。他知道江鹭的心慌,便当真笑出来
    口鼻眼耳皆渗血,他却笑得戏谑玩味,充满对弟弟的揶揄与祝福。
    江鹭独自回屋,辗转反侧。
    他没意识到段枫的异常,他心间被姜循填满。当段枫说教他追小娘子时,当段枫说“强吻”时,江鹭便控制不住自己,想到了今夜那个由他主动的吻。
    段枫只提了那么一个字,江鹭便瞬间有了感觉,身体有了变化。
    他当即色变,怕段枫发现,只好仓促离开。
    他在自己屋舍中灌了两大杯水,睡到床上,闭上眼,脑海中却全是姜循那时雪白的面颊,她搂着他脖颈朝他贴来,呼吸跟着他一同乱。
    那是由他主导的。
    他不能否认。
    他无论多么怨恨,多么气怒,他看到那貌美娘子时,确实没控制住。安慰人的方式有很多,他却向自己的欲屈服。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对
    她好,他的眼睛始终追随她;他不知哪里出了错,他总生气她不真心;他既讨厌她的甜言蜜语,他又沉浸其中。
    她明明不是阿宁,可相同的魂魄再一次地吸引他。
    他亲口逼问她,他戳穿她的谎言,他和她争吵和她发怒。他想打破自己的心魔,想证明她是不值得的。他曾以为自己的心魔叫“不甘”,而今夜他明白,他的心魔不是“不甘”,而是
    喜欢。
    他为其所困,食髓知味。
    明日开始,该怎么办呢
    亥时三刻。
    玲珑听故事已经听得睡着,姜循从床上爬起来,为自己倒了一盏酒;
    江鹭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起身为自己倒一杯酒,默默独饮。
    亥时五刻。
    姜循爬上床,试探侍女有没有睡着。侍女困得如同昏迷,姜循在玲珑身边侧卧,抚摸自己心脏,摸到自己心如鼓擂,面容赤红,至今不能消停;
    江鹭吃酒吃不醉,再一次地上榻盖上被褥。他闭眼只一会儿,便摸上自己的心口,听着那咚咚咚狂跳的心脏。他无能为力,心跳甚至越跳越快。
    子时一刻。
    姜循从床上爬起来,继续倒酒;
    江鹭坐在窗边,默默吃酒。
    子时三刻。
    姜循托腮,凝想着江鹭;
    江鹭伏在桌上,手指一下下地敲动,脑海里仍然被姜循填满。
    子时五刻。
    姜循想要出门,在门前徘徊不住,暗自咬唇;
    江鹭靠在门板上,克制着自己荒唐的冲动,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当糊涂。
    子时六刻,万籁俱寂,偶有狗吠。
    姜循掀开窗,仰望着天上月明;
    江鹭坐在窗边,一边饮酒,一边望月。
    丑时一刻。
    姜循为狂跳的心跳所扰,困顿又让她头痛,她琢磨莫非自己要失眠一宿;
    江鹭靠着窗闭目,清风徐徐,悸动的感觉仍然让心跳忽快忽慢。
    丑时三刻。
    姜循回到床榻间,抱着被褥,捂着心脏,尝试入眠;
    江鹭回到床榻间,说服自己明日还有要事,不可耽于儿女情长,努力入睡。
    丑时五刻。
    姜循心跳平缓,如愿入睡;
    江鹭心跳平静,如愿入睡。,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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