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琳说话的时候,楚陌只静静的喝着面前的茶水,并未有过多的表情。
    直到肖琳说完,楚陌才漫不经心的抬眸,“我知道,可梦里的那张脸与你一模一样,我还是做不到放下你。”
    听到他这话,肖琳险些被气笑了,“所以,您一边与王妃琴瑟和鸣,一边又舍弃不掉子虚乌有的前世?”
    “还让您现在的夫人去帮着您满足对前世的遗憾?”
    “而且前世一说也是听太后所言,不说到底存不存在,即便存在,可我们都没有关于前世的记忆,您现在还纠结这些根本就是荒谬至极。”
    楚陌摇头道:“我没有让婉言这么做,但今日确实有这个打算。”
    肖琳有些无奈,“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摄政王还有什么问题不妨一并问了吧。”
    “其实你说你不是苏青蔓的时候,我是有几分相信的,不过后来又一想才发现其中的不对。”
    楚陌停顿了一下才又说:“即便你真的不是苏青蔓,可当时我们那段时间的相处也不至于让你这般厌烦于我。”
    肖琳嗤笑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在骗你?”
    楚陌摇头道:“不,我只是想知道,明明前世我们能在一起,今生为什么你不愿再给我一次机会?”
    肖琳突然想起来之前的那个梦,或许她变成了苏青蔓确实和前世苏青蔓的遭遇有关。
    沉默片刻,肖琳才说:“我不管你信不信我说过的话,但与你成为夫妻的是苏青蔓,而你的问题也不是我能回答的。”
    “苏青蔓为什么今生不是她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不过既然您噩梦连连,或许能从其中发现端倪,能找到她回不来或者说不愿再回来的真相。”
    楚陌愣了片刻,梦里的事情渐渐模糊,可那句我恨你却依旧清晰无比。
    “太后说,我们曾有过一个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好像死了。”
    肖琳一怔,她之前从司空明嘴里听到过这话,而且还试探了一番,不过当时并没有全然相信。
    如今听楚陌再提起,肖琳不禁蹙眉深思。
    当初她曾试探过司空明,也了解到那个孩子的死可能有楚陌的原因,但害死孩子的凶手应该是司空明。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她为何会重生在苏青蔓身上,也有可能是苏青蔓心灰意冷,所以才没有了她与楚陌再续前缘一事。
    “所以,摄政王知道了这些事,应该自有分晓,如今来问我,倒是多此一举,而且我还不一定有你知道的多。”
    肖琳不想再和这件事扯上关系,所以没打算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楚陌。
    其实楚陌应该也察觉到他和苏青蔓之间的问题了,不过如今拘着她再问这些,倒是奇怪。
    楚陌良久都没有说话,肖琳只得再度开口:“既然摄政王无事,那肖琳便先离开了,我的朋友还在等着我。”
    肖琳说完正欲起身,楚陌却突然说道:“君沐辰没有陪着你倒是罕见。”
    肖琳睥睨了楚陌一眼,“今日已经将话说明白了,希望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肖琳行过礼后,便打开门走了出去,只行了几步,突然旁边的房间门大开,黎婉言的侍女走了出来拦了肖琳的去路。
    “荣安公主,我家王妃有请。”
    肖琳摇头苦笑,这对夫妻还真是奇才。
    为避免以后麻烦,肖琳倒是没有拒绝,随侍女一同进了房间。
    黎婉言正在一旁坐着,见肖琳进来,挥了挥手打发了下人,对着肖琳说:“荣安公主请坐吧。”
    肖琳没和她客套,在她对面坐下,接过她递来的酒水喝了起来。
    “王妃是想问刚才我与摄政王的谈话?”肖琳问道,“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
    黎婉言却轻轻摇头,“荣安公主聪慧,想必今日的事情也猜到了几分,我在此向荣安公主赔罪。”
    说罢,黎婉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又说道:“荣安公主,王爷他最近遇事不顺,梦里还唤着你的名字,所以我自作主张带你过来,想解了王爷的心病,望你见谅。”
    肖琳依旧不语,只见黎婉言又是一杯酒水下肚。
    说罢,黎婉言又为自己添了一杯,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具体发生过什么,但荣安公主的意思我看的明白,今日多有冒昧,我再自罚一杯。”
    在黎婉言喝到第四杯时,肖琳终于开口,“王妃这是打算把自己灌醉,还是说使用苦肉计来逼迫我原谅?”
    黎婉言倒酒的手一顿,随即笑道:“荣安公主误会了,今日确实是我做错了,不过我并不后悔,也没指望你的谅解。”
    “你说摄政王梦里喊着我的名字,是叫的苏青蔓还是肖琳?”
    黎婉言一愣,虽不知道肖琳为何这样问,但还是回道:“苏……苏青蔓。”
    肖琳了然,“那王妃确实找错人了,我是肖琳,不是苏青蔓。”
    黎婉言有些犹豫,“可你以前……”
    “王妃,”肖琳叹息道,“以前的事犹如过眼云烟,还是随它去吧,现在您与摄政王才是夫妻,今日所做我不知道您出自于什么心态,但若是我遇到您面临的困难,不会去把它交给旁人处理。”
    肖琳起身道:“还有,我是真的不想再参与到任何事件当中了,也希望你们不要来找我,咱们还是互不干扰的好。”
    黎婉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发现肖琳的话又无从反驳,只起身道:“今日叨扰你了。”
    肖琳却是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去:“肖琳有一事不明,不知王妃可愿为我解惑?”
    “荣安公主请说。”
    “王妃初来钟离国时,言谈举止都让肖琳佩服,如今您身份尊贵,却为了摄政王在我面前这般做小伏低,着实令人费解。”
    黎婉言突然怔住,一时无言。
    肖琳只微微摇头,转身离开了。
    黎婉言回过神来,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禁眼热起来。
    她曾经也是北黎皇室最骄傲的公主,自小也知道自己的使命。
    父皇身子越来越差,太子是登基是最大胜算的人,她与太子一母同胞,若出了丝毫差错,都可能是致命的。
    和亲一事传出,黎婉言便是最佳人选,但她不气馁,她一直奉承的是,不管在哪,她都会初心不改。
    好像自打见到楚陌的第一面开始,她以往的美名,她的荣誉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还记得,肖琳劝过她即便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艰辛之路,哪怕最后会后悔,还要走下去吗?
    她当时心高气傲,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觉得自己肯定能走进楚陌的心里,与他恩爱白首。
    起初她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楚陌的后院只她一人,二人的事迹也被众人歌颂过,她也为此沾沾自喜过。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陌不再回府,她知道他所谓的忙,只是他不想回府找的借口。
    有次晚间,她为他去送宵夜,楚陌梦中呓语着肖琳的名字,她当时虽然震惊,可也很快接受了。
    毕竟楚陌对肖琳的感情她了解到还算不少。
    在一次试探过后,楚陌终于发了怒,他说:“黎婉言,你知道我和肖琳的关系,当初也是你说的不介意,如今又要闹,是何道理?”
    从那一刻起,黎婉言就知道自己赌输了,可她没有机会反悔了。
    此后,楚陌依旧和她相敬如宾,但她知道一切都变了。
    便是今日出来游玩,也是她故意让楚陌知道肖琳会出来,所以在她央求楚陌陪她出来玩时,楚陌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她更是自觉的去为楚陌引路,再带肖琳过去与他见面,这一切似乎只为讨好楚陌。
    肖琳的一番话让她见识到自己的卑微,可如今后悔也没用了,她不像肖琳,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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