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这夏末的天,夜色变长,白昼渐短,这座古老的城市,竟是多了几分生气。
    雾气蒙蒙,犹如游龙,空气中带着几分寒凉。
    夜色浓,添三分寒凉,却让人心惊,一如宋江之心,他的心既惊又冷。
    人心难测,却又无法违背。
    万事都在前方,却又该如何说?
    人间啊人间,喜怒哀乐,好似快乐,总归是少有的。
    大部分都是哀愁与担忧,总是不停歇,很多时候,甚至有一种奇怪的错觉。
    一旦自己过于乐观,或者过于放纵自己,很快就有糟糕的事情发生,往往会将自己打入低谷。
    好像只有保持一副沮丧与谨慎的状态,才不会导致巨大的灾难一样。
    世间的事情便是如此,太多无常,太多无法掌控。
    宋江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去多想。
    纵然如此,街头两侧,渐渐有不少店家,早已点起灯笼,悬挂左右,平添数分光亮。
    宋江酒劲虽退,但是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加上一肚子恶气,外加一晚上都没睡踏实,这会横竖不舒服。
    人一旦憋了闷气,诸多事情便不明朗。
    有很多事情不明朗,那就无法掌控。
    无法掌控,就生出怨尤。
    愤怒可以让人勇猛无敌,可是愤怒一样会让人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则会让人混乱。
    混乱的前路,往往都是灾难啊。
    天下的前方啊!
    又该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
    唯有宋江一直在问自己,前路在何方。
    我做的这一切,难道真的是错了吗?
    女人!
    我已做到这等地步,为何还要这么为难我?
    不过,事到如今,宋江也么有多少退路可走了。
    他一个人急匆匆走,路上没什么行人,偶尔有些要做生意的店家,见到宋江,远远的都会跟他打招呼。
    宋江点头示意,也不废话,没一会便到县衙门口,只是这会,衙门大门紧闭,也不到上值的时间。
    他扭头一看,发现老王头竟然开了早市,索性往摊子走去。
    那老王头平素受宋江不少恩惠,远远见宋押司赶来,急急忙忙上前,问候道:“宋押司,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莫不是有什么重要差事?”
    宋江摇了摇头:“昨夜喝多了酒水,错听了更鼓,起来错了时间,醒来又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你这店,倒是开的早得很。”
    老王头瞬间了然,殷勤道:“既是醉酒,想必是伤了身,要不给您端一碗醒酒汤来?正好暖暖身子。”
    宋江心中一暖,转而竟又有几分悲凉。
    想他也算是一个善人,遇到旁人有什么难处,那也是尽心尽力。
    可是到如今,连一个体己人都有,纵然靠近之人,无非都是掂量他的银钱。
    反倒是这老王头,反而是最关心他的外人。
    讽刺!
    真是讽刺啊!
    也不知道阎婆惜是不知足,还是我宋江不懂女人心。
    刹那之间,宋江竟生出莫名的挫败感。
    这种感觉,让他陡升颓丧之心。
    生而为人,到底是做一个善人好,还是做一个恶人好?
    这善恶之分?
    到底有何区别呢?
    那阎婆惜一家,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为何她要这么对我?
    宋江迷茫了!
    他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他很想说很多问题,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也好!劳烦老王头。”宋江顺势说道。
    “宋押司莫要客气!”老王头赶忙说道,“若没有您照拂,小老儿这店,那是绝对开不下去的。”
    “另说,另说。换做怕那个人,也会跟我这做。”
    老王头也不多话,端起一碗浓浓的二陈汤,跟以前那般,亲自送到宋江那一桌。
    宋江是真的有些饿了,加上昨晚喝的又是闷酒,这会瞅着二陈汤,那一股热气扑面,登时感到颇为舒服。
    他喝了两口,热汤入胃,登时整个人一激,一股热气好像从五脏六腑蔓延,直接将寒气与酒气催散。
    “这热汤喝了果然舒服!”
    酒气一散,脑子都清醒不少,宋江平整一下心情,刚要掏钱,忽而想到一事。
    “平素只要在这里吃他的汤药,从来不收我的钱,我以前曾经许诺过,说是要给他准备一副棺材,一直没有兑现。不如今日就给了!想必他会非常高兴。”
    宋江这么一想,登时露出欢欣之色,开口道:“老王头,我想起一个事情,以前我答应过你,要送你一具棺材钱,我前阵子一诸事繁多,倒是将此事给忘了。今日我正好有一些金子,正好给你,你回头可以拿着去陈三郎那里,他家做的棺材价格虽贵,但是都是上等品质,你可以去买一副,然后放在家中。
    等你百年归山之时,我再送你一些送终之钱,你看如何?”
    老王头一听这话,眼泪唰唰滚落,当即作揖道:“恩主向来照拂我,今日又送我终身寿具,这辈子是报答不了押司,等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宋江摆摆手:“无须这般说,这辈子有这辈子的事情,下辈子也有下辈子的事情。”
    这金条辣手,本就是刘唐他们送来的,他倒不是真大方,而是一直留在身上,怕是惹出事端来。
    眼下做顺水人情,正好着呢。
    这么一想,宋江心情也好上数分。
    他顺手就要去招文袋,脸色蓦然一变!
    “押司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一旁老王头担心问道。
    宋江脸色阴晴不定,心中犹如狂风呼啸,恼恨暗想道:“麻烦大了!昨晚被那贱人气不轻,倒是将那招文袋忘记带了!”
    要知道那袋子中,正有一根金条,这金条算不得什么,可是刘唐当日还送来一封晁盖的信件!
    本想着将信件烧掉,又怕来日又有什么瓜葛,这前后一忙,每日贴身带着,倒是忘了这一茬。
    宋江不想还好,越想越是心惊!
    那娘们认得不少字,若是起身查看,怕是要惹出大的麻烦。
    一念至此,宋江恨不得纵身而去,只是老王头还在眼前,宋江强自按压心中怒气,好言道:“老王头,不是我骗你,我早上走的急,忘了带招文袋,那金子都在里面,你等我一会,我现在便回去取,一会过来送你。”
    老王头赶忙道:“宋押司,不可着急,您既说了,根本不着急一时一刻,过几天送来也不迟。”
    宋江起身道:“我先走一步,那里面还有我重要东西,我先不与你说了。”
    老王头不敢怠慢,急忙道:“宋押司,你慢一些,莫要着急。”
    宋江心中藏着事,这会箭步如云,没一会便到了家中。
    他刚走到门口,忽而定住脚,扭头往身后一看。
    这对面的客栈,这两日二楼的窗户,好像总是开着。
    这会二楼的那屋子,竟然亮着灯火。
    宋江那会出门时候,还不怎么在意,这会回来,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想他做了多年押司,警惕心本就很高,当即瞟了两眼,心中疑窦丛生。
    “莫不是那吴用等人,还在这里呆着?”
    宋江无名之火,纵然心头窜起,便要一探究竟。
    “嗯?!”
    自家屋子中,竟然一阵奇怪的声音,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宋江的脸瞬间绿了。
    “贱人!老子前脚刚走,阎婆惜你就敢这般放肆,真当我宋江死了?”
    便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还是这么胆大包天,宋江一把推开门,咚咚咚上楼。
    那阎婆惜与张三刚刚翻云覆雨结束,此刻正搂抱在一起,说着话儿。
    “你这家伙,怎么时间比昨日要短一些了?”阎婆惜一脸遗憾的说道,小脸蛋涨红,头发颇为凌乱。
    她趴在张三的怀中,羞答答的道,“你个短命鬼,你以后会娶奴家的吧?”
    “娶,让你这贱人给我生十个儿子!”张文远哄骗说道。
    “你当奴是母猪啊?生那么多,便是一年生一个,也要生十年,我这身体只怕吃不消呢。”阎婆惜娇滴滴的说道,俨然向往着美好生活。
    张文远道:“你就生双胞胎,那不就少了很多年嘛。”
    “哪有那么容易的呀。双生子可难得很呢。”阎婆惜一说这个,脸蛋越发红了。
    张三道:“今日忙完了,我们暂且休息几日,我这身子怕是被你榨干了。”
    “你这是嫌弃奴吧?男人都是这样,吃饱了就这个德行。”
    “怎么会呢?回头吃些鹿鞭,自然就好了。”张三嘿嘿笑着说道。
    阎婆惜道:“也不是说非要每次都要做那种事,只是想跟你说话,只要跟你在一起,奴家便是死了也愿意呢。”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有折腾够你!”张三哄着说道。
    “那奴回头给你补补,买些羊肉,给你壮壮身子。”
    “小贱货,还是你最疼我!”张三说到这里,顺势瞟向窗外,“这天要亮了,一会你娘也要起来了,我还是先回去。你把那封信给我,今日我就去见知县大人。”
    “好嘞!不过,你再陪陪我嘛。”阎婆惜情绪还很高涨,哪里舍得情郎这么快离开?
    张三道:“宋江东西没拿,一会肯定回过神,一定会来拿去,咱们现在这幅模样,若是让宋江看了,只会惹出事端来。”
    “怎么?你是怕了?”阎婆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黑三那种人,就是个假正经!平素道貌岸然,装的比谁都要正人君子,可是做的事情呢?
    居然跟梁山贼勾结,只怕这些年干得是官府的事情,私底下都是什么勾当?”
    张三一听这话,赶忙道;“这种话莫要胡乱说,你这么说,便是连衙门都牵扯进去了,梁山归梁山,莫要扩大牵连。”
    阎婆惜回过神道:“也对,就事论事。老娘都不怕,你又怕什么?他现在牢狱之灾是肯定的,若是不好,便是人头都要落地。老娘还有什么好怕他的?
    张三,你也是个男人,他有一个头,两只手,你比他难道还不如吗?”
    娘们一激,张文远胆子也壮了数分。
    是啊!
    现在拿捏宋江命门,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正说得刹那,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只怕是宋江来了!”张文远吓得一跳,瞬间起身,将衣衫一批,不等他把衣服穿好,只听“嘭”的一声!
    宋江一脚踹开门,望见张三和阎婆惜衣衫凌乱的模样,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个明白。
    “贱人!你果真与人通奸!老子前脚刚走,你便这么不要脸!”宋江说完这话,眼神如箭,脸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张三,你我同僚,我平素对你不薄,向来照拂,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枉我把你当作好友,你今日这般做,实在让我心中滴血啊!”
    张文远吓了一跳,心底颇有些发虚,可是想到宋江跟梁山勾结,登时壮了胆气!
    “宋押司,事出有因,并不是我有意破坏你们家事,而是阎婆惜与押司无缘啊!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今日既让宋押司瞅见,不如舍了阎婆惜,成全了我们两个人!来日我张文远亲自准备筵席,向你赔罪!您娶阎婆惜的银钱,到时我都翻倍赔偿。你看如何?”
    张文远这么一说,不由得胆气又壮数分,顺势扯过一张凳子,安稳坐下。
    宋江皮笑肉不笑道:“张三,莫不是我还要谢谢你的好意了?”
    张文远道:“非也,非也!有些事情既然都发生了,何必强求?事实虽是如此,但是宋押司,纵然没有我,迟早也有李四和王二麻子。你家中有此等美人,却不珍惜,问题的源头,并不在我,而在与你啊!”
    宋江不怒反笑:“张三,我倒是没想到,平素瞧你话不多,今日才知你原来伶牙俐齿,着实不一般啊。”
    阎婆惜不慌不忙起身,嘲讽道:“宋江,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装什么东西?莫要在这里装的人模狗样了!实话告诉你,那封信我看过了,你好大的胆子!
    官府押司,竟然跟梁山贼人勾连,我问你,若是这事捅到官府中去,你宋江有几个头够砍的?”
    宋江心中咯噔一响,他最担心的事情,居然就这么发生了。
    只是,居然以这种情况发生,却是他完全没有预想到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无法控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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