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影道域,绝影剑殿。
    李念跟随绝影迈入殿内。
    见前方,一团神辉降临,凝成巨大而璀璨的神王座,道光沐浴而下,星空符文点缀,聚成一道朦胧无上的伟岸身影,安坐于王座之上,弥漫出滔天威严。
    “神王大人。”绝影老人拱手。
    李念同样拱手致敬,他是第一次见到长霄降临,黑水秘境之时,长霄的意志附于神王法旨之上,踏入神域后,在那虚无空间,聆听的是长霄的声音。
    而此时,前方王座应该也是一道投影,他目光望去,见那星河符文点缀,无法看透,只觉得光辉中,正有一双锋利威严的眼瞳注视着他,蕴含着一缕愤怒。
    大殿中变得很安静,长霄没有说话,神华环绕,冷冷注视李念,空间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此番驱离李念,他本想考验李念的极限,不曾料到弄出一场震动整个神域的闹剧。
    李念修龙法,身上带有龙族气息,经过战天关磨炼后,龙意愈盛,宛如一位真正的龙族后代,道意释放,散发着强烈的龙血气息。
    此外,他应该浸泡过金乌神血,又与金乌族牵扯渊源,再有那天生闹事的狐狸精入伙,拉着脑子不灵光的鸿蒙鱼头,导致神域妖神暴乱,强闯永生院。
    如果仅仅这些,长霄还可以接受,毕竟有着神王力护持结界,李念带着一群暴乱的太古妖神,也踏不进来。
    可是,坨坨的出现,成了破除结界的利刃,那顶不知名的头盔,乃天古时代遗留下来的一件损盔,无限放大了坨坨的血脉神通,击碎了神王护持的结界大阵,这才是长霄没预料的变数。
    否则,即使李念号召四头无量妖神也毫无关系,搞到现在,院内、院外鸡飞狗跳,神域秩序崩乱,如果没有神王,可想后果,早被暴乱掀翻了天。
    “叔,这破头盔啥来历,很强啊。”似乎猜出神王心头所想,李念怀抱坨坨,伸手敲了敲它脑袋的破头盔。
    “此乃混沌初开,天古战乱时代,一位先天生灵陨落留下的损盔。”长霄冷冷解释,心里仍然气愤。
    “天古损盔,神王遗物。”李念大喜。
    他就说嘛,坨坨出世后,除了美妙的声音,对万物毫无吸引力,不会无缘无故,选中这样的烂东西,居然是神王战死的遗物,这下发大了。
    想到这里,李念激动,伸手就想把损盔从坨坨头上拽下来,套在自己脑壳上,坨坨挣扎,嘤嘤乱叫,还不愿意,二人立刻争了起来。
    “此盔本源已毁,除了材质坚挺,没有任何特别之处。”长霄开口。
    “坚挺足够了。”李念不甘相让,一手薅住坨坨,一手拿着头盔,双手往两边扯,拉得坨坨直接变形,跟发酵的面条似的。
    这头盔在手,进可攻,退可守,无论当武器砸人,或防御攻击,硬本身就是最好的法宝。
    “你不用和它争,你们不同,它可以凭借自身天性,发挥损盔的一定作用,你不行,莫要忘记,神道修行和凡尘界不一样。”长霄无语,李念跟一个小玩意还争东西,虽然这小玩意,需要神王的眼光来平视,却也不能趁其弱小,这么欺负它。
    “也对。”李念放弃,随着绑地一声,坨坨拉长的身子,弹回了头盔里去。
    神道修行,有道意之力,失去本源符文,头盔无法阻挡道意入侵,防不住。
    “咦,叔啊,你对坨坨很了解?”这时,他好奇问,坨坨的来历,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谜。
    “并不了解,但我若推测不错,它应该是一位先天生灵,因负伤,被打回了天古原型。”长霄道。
    “什么?”绝影心脏猛颤,双眸涌现滔天震撼,不敢相信,李念手上的犹如面团一样的东西会是一位天古生灵,对心灵的冲击太大。
    “您是说,坨坨曾经……是一位神王?”李念失声惊道,无法克制心情。
    长霄沉默,没有回答,但用无声,回应了李念的答案,坨坨确实是一位天古神王,八九不离十!
    “天古在受到致命伤之后,会退为天古原形,变成一枚天古源珠,醒来后,记忆会丧失,就像重归于混沌,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方能二次觉醒,但是那一天,他会忘记之前所有发生过的一切,犹如获得第二次新的生命。”长霄感慨道。
    “有可能复原记忆吗?”李念抱紧坨坨,紧张问道,在这一刻,心脏跳动剧烈,生怕会失去怀里的小东西。
    “有,但概率极低,无法确保。”长霄回到。
    “那坨坨还能变回天古吗?”李念再问。
    “能,很难,需要特殊的条件,特殊的人,经过无比漫长的岁月,才能够回归天古之力,这要看它自身的恢复速度了,你身上有一股很强的天古气息庇护,我无法看透你的因果,不知你如何得到了它,但是,它既然选择跟着你,相信未来回归神王之位那一天,必定和你有关。”长霄断测道。
    神王,作为鸿蒙秩序的维护者,每一位神王,都拥有窥视诸天寰宇的能力,人、事、物,一念可知因果。
    唯独,天古与天古之间,无法窥视,因为两者齐平,皆属世间独一。
    而李念身上,便有一股天古的因果笼罩,而且力量极强。
    “难怪。”李念呢喃,抱紧坨坨,回想起混乱星域,李素衣天生是一位占命师,她也无法推出李念的命运,拼尽全力之下,隐隐看到一缕朦胧晦涩的未来,那是一具黄金骨。
    嗡!!!
    他手掌一挥,四枚血色残片,悬浮于殿中,开口道:“您可知这些碎片的来历,哦还有,曾经是不是有一群古神,曾来到神域之中。”
    长霄既然能够识出他身上的天古因果,必然也能够认出那一群古神和他的联系。
    “有,他们曾借到神域。”长霄回答。
    “那他们现在在何方……”李念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寻到至今,终于找到了叔伯们留下的踪迹。
    长霄摆手:“先不说这个,我和你说另外一件事,在我麾下管辖的诸天寰宇内,有一方寂虚神界,不久之后,将有荒古之灵问世,伴随大量稀世宝材,甚至会有洪荒级宝药,而我隔壁有两个邻居,你曾经见过我一个邻居的后人。”
    “朱雀神王的侄女,冷漪。”李念答道。
    “对,我第二位邻居,名为八翼神王,同我一样,觉醒于混沌之中,寂虚神界的荒古之灵波及甚大,为夺此宝,八翼王属界之一,武乾神界大举向寂虚界侵犯,战况极为严峻。”长霄说道。
    “您想让我出征,击退八翼王的属神?”李念一语道破长霄的目地。
    “是,也不全是,天古战乱,损伤巨大,前线已经开始先后陨落两界仙君,下一步会波及到双方的无量境,你这次大闹永生院,也看到了虚龙、太古金乌、饕鬄、九尾天狐,还有鱼头的力量,见识到了无量的可怕了吧?”长霄问。
    李念点头,无量出手,道威释放之后,天地间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可轻易毁界:“不过,我觉得您才最可怕。”
    无量确实恐怖,与神王相比,长霄一缕怒气传下来,虚龙、金乌、九尾天狐,连那傻鱼头,毫无抗衡之力,说白了,跟壮汉摔小孩似的,根本不是一种层级。
    李念觉得,从神道修行阶段划分,神王绝对自成一个阶级,不朽和无量算一个阶级。
    “你明白就好,如果我没有出手,被那些妖神毁掉的神域,以及永生院弟子都会丧生。”长霄发出气愤之声。
    李念尴尬笑了笑,挠挠头,他就是看在这一点,所以才敢肆虐忌惮嘛,不论打碎多少,死多少人,神王能够复生,他若不掀起一场混乱风暴,如何能够回到这座永生院。
    “说正事,天古战乱波及实在太大,倒也不是我怕输,第二原因在你本身。”长霄道。
    “我?”李念惊愕,指着自己的鼻子,两座神王域,为争夺荒古之灵开战,跟他有什么关系?
    “记得我说过,你身上有天古因果蒙荫,我无法看透,但在冥冥中,我隐约感受得到,你与八翼、或八翼王的血脉后人之间,必有一场流血的恶战,我指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就算我把你关在永生院,未来某一天你踏出这里,依旧会撞上八翼的后人。”长霄的语气变得凝重。
    或许是因为某个人,也许因为某一件事,总之,李念和八翼的后人避不开,注定会有一场陨落之战,因果在李念本身,不在长霄。
    而这,正是他驱逐李念的原因。
    “我想看一看,你的战力极限,或者说,你个人能力究竟会到什么程度,没想到,你给我弄出这么一出,着实气人。”长霄重重拍了拍王座。
    李念出征非儿戏,前往前线与八翼接触,有陨落的风险,顾虑到他和白天的交情,以及,李念自身笼罩的天古因果,长霄不敢轻易让李念涉险,怕回头惹到什么麻烦。
    因此,他想测一测李念的极限,然后再做决定,考虑是否让李念冒一次险。
    如今看来,这李念他……
    算了,此子不可以常理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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