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是你眼光好,还是师太眼光好?”
    平王扬着眉梢,好奇的问道,李青嘟了嘟嘴,半晌才闷闷的说道:
    “师太年纪比我大,见得经得比我多,自然是师太眼光好一点点,就有一对,那一家人倒是和我的眼光一样,没听师太的话,后来成了亲,没几个月,两家就闹了起来,后来竟闹到了官府,吵着要和离。”
    平王揽紧了李青,大笑起来,
    “原来青青也有不能的事,可见这人,没有十指俱长的,必有一处是不擅长的。”
    李青满眼笑意的伏在平王怀里,轻轻嘟嚷着:
    “我不过是因为没有经验,师太也不过就是见多识广罢了,你看看,我自己找的夫君,哪一点不好了?!”
    平王纵声大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丁二进来禀报,智然师太今天晚上就能进望乡驿了,李青眼睛亮亮的直起上身,眼角微微有些湿润起来,轻轻闭了闭眼睛,稳定了声音,才慢慢吩咐道:
    “我明天卯正出发,去望乡驿接师太,你出去吩咐一声,让护卫们早早准备着,再派个人现在就去趟寒谷寺,把月静接过来,明早跟我一起去接师太。”
    丁二答应着,垂手退了出去。
    申正时分,月静和月如到了十里庄,竹叶接到了二门里,引着两人进了竹园居,李青笑盈盈的站在正屋里,看着两人进来。
    月静的脸又圆了回去,月如倒比在无着庵时清瘦了些,李青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月静,微微扬了扬眉梢,又转头看着月如,笑着说道:
    “不必这样多礼,你看起来清减了不少,流云堂这阵子理顺些没有?还是很忙吗?”
    “这一阵子稍微好了些,只是人手不够,缺得很,不光流云堂,松风堂那边人手也不够,寺里还要准备方丈升座大典的事,这一阵子,上上下下个个都是忙得不行。”
    月如忙微微躬了躬身子,笑着答道,月静上前两步,挽了李青的胳膊,笑着问道:
    “青青,你看看我,是不是也清减了?”
    李青“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抬手用力捏着月静两颊的肉,取笑道:
    “你又胖得没边了!还清减呢!刚回到韩地时瘦下去的肉,不但都长回来了,还添了不少利息!”
    月如目光宁静的看着月静,也抿嘴笑了起来,
    “师弟是个心胸宽广的,心无介蒂的。”
    月静跳了起来,转头看着满屋低眉垂手,恭敬侍立着的大小丫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个能问话的人,低低的嘟嚷着:
    “秋月不在,琉璃也没了。”
    李青脸色微微黯淡了下,笑着叫过竹叶吩咐道:
    “你带月静师父到偏厅,对着咱们那个大穿衣镜,让她自己好好看看去!”
    竹叶满脸笑容的躬身等着月静,月静泄气的垂下了双肩,摆着手说道:
    “算了,算了,我才不去看呢,好不容易到了青青这里,我还想好好吃两顿呢,照了镜子,就有了心思,吃起来可就不香甜了,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不去!就算要看,也得等我吃饱了,有了力气才去看呢!”
    李青和月如都笑了起来,三个人进了东厢,李青斜靠在炕上,月如稳稳的端坐在炕前的椅子上,月静正想跟着李青躺到炕上去,回头看到月如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轻轻吐了吐舌头,乖乖的端正的坐在了月如旁边的椅子上。
    李青满眼笑意的看着月静,也不让她坐上来,只看着月如,笑着说道:
    “今天晚上,智然师太就能到望乡驿了,我想着,明天卯正就出发过去接师太回去寒谷寺。”
    月如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急忙抬手拭了眼泪,半哭半笑着说道:
    “师太可算来了,总算师太没事,进了平阳府,我这两个月,总也静不下心来,念了无数遍心经也没有用,夜里一闭上眼睛,就梦到师太,梦到方丈,血淋淋的。”
    月如声音低了下去,哽咽起来,李青眨了眨眼睛,微微仰着头,忍回了眼泪,半晌,才笑着吩咐竹叶:
    “去拧个热帕子来,给月如师父净净面。”
    竹叶曲膝答应着,忙亲自出去拧帕子了,李青转头看着月如,温和的劝解道:
    “都过去了,回头见了师太,可要忍一忍,这些伤心的事,不要再提了,师太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又经了这样的变故,这一路上走了几个月,也是极辛苦劳累的了,得静静的好好养些日子才行。”
    月如忙点着头,
    “护法放心,我知道,我就是……”
    “我知道。”
    李青温和的看着月如,轻轻的打断了月如的话,月如和月静都是师太拣回来的弃婴,带在身边养大的,师太视她们和她如同儿女,她和她们也视师太如母亲一般。
    第二天,平王醒来,拂过李青散在枕上的头发,微微俯身看着身边睡着沉沉的李青,呆呆的看了半晌,才轻轻推了推李青,低声叫道:
    “青青,到时辰了。”
    李青勉强睁开眼睛,抬手摸索着推着平王,
    “爷去练功吧,给我叫人进来,我收拾好了就去望乡驿接师太去。”
    平王笑着点点头,微微顿了顿,低声问道:
    “要不,我骑马送你过去,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了,你还能再多睡一会儿。”
    李青已经清醒过来,正支着胳膊坐了起来,伸手挽着头发,笑着说道:
    “不用,爷这些天也忙得很,我若想睡,上了车再歪一会儿就是了。”
    平王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李青纤细的手腕,伸手轻柔的把李青散落在肩头的一缕头发拂到肩后,低声交待道:
    “路上自己也要仔细着些,别着了凉,晚上早些回来,我还有些事,等你回来商量。”
    李青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平王出了屋,水苏进来,挂起帘子,侍候着李青洗漱干净,换了件蜜合色小袄,一条素绫棉裙,绾了头发,插了支白玉如意簪。
    刚收拾完毕,门口小丫头禀报着,郑嬷嬷随着禀报声掀帘进了屋,围着李青,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见穿戴各处都妥当,才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小丫头手里的楠竹筷,侍候着李青吃了早饭,李青心不在焉的喝了半碗粥,就放下碗,站了起来,水苏忙取了件秋香色紫貂连帽斗篷过来,郑嬷嬷接过,仔细的给李青穿好,又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手炉,奉给李青,水苏先侍候着郑嬷嬷穿了斗篷,自己再急忙穿戴整齐了,带着四五个小丫头,打着灯笼,一行人侍候着李青出了竹园居。
    二门里,丁二和众仆妇婆子已经垂手侍候着了,月如和月静也早就到了二门里,正安静的站在车前等候着,见李青出来,微微颌首致意,李青笑着应着,轻轻抬了抬手,示意月如和月静两人上车。
    郑嬷嬷扶着李青上了中间一辆围着青布象眼格棉布围子的大车,水苏跟着上车侍候着,李青上车坐定,将车帘掀起条缝来,看着郑嬷嬷笑着交待道:
    “嬷嬷赶紧进去吧,外面冷。”
    郑嬷嬷笑着曲膝行着福礼,李青放下帘子,车子慢慢动了起来,出了二门,在黑衣卫在层层护卫下,往望乡驿快速行去。
    水苏直起身子,侍候着李青脱了外面的斗篷和裙子,折好包好放到身边,又侍候着李青躺舒服了,转身从随身的荷包里取了几个黑色小粒出来,放到了车厢角落的熏炉里,车厢慢慢弥散出一般清淡的荷叶香味,李青随着车子晃了一阵子,就恍惚起来,干脆躺下,盖了被子,迷迷糊糊又睡着了过去。
    李青一觉醒来,水苏笑着禀道:
    “夫人,刚丁二过来说了,再有一刻钟,就能到望乡驿了。”
    李青眼睛亮了亮,笑着点点头,示意水苏取了靶镜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水苏打开妆盒,侍候着李青重新绾了头发,穿了裙子。
    不大会儿,车子顿了顿,停了下来,丁二在车外恭敬的禀报道:
    “禀夫人,望乡驿到了。”
    李青垂了垂眼帘,稳定了心绪,水苏侍候着她穿了斗篷,掀起帘子,扶着她下了车。
    月如和月静已经下了车,正站在车前等着她,李青站定,紧了紧斗篷,看着月如和月静笑着点了点头,才抬脚往望乡驿正院进去了,月如和月静忙紧跟在李青后面,一起进了望乡驿正院。
    水苏上前几步,掀起正屋帘子,李青站在正屋门口,慢慢抬脚进了屋,智然师太面容枯镐,身形极其干瘦,正盘膝端坐在正屋东面的炕上,满眼温和和慈爱的看着进来的李青,以及李青身后的月如和月静,脸上露出丝笑容来。
    李青呆呆的站在正屋中间,盯着苍老枯瘦的智然师太,一时间,悲从心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了下来,师太眼神温和而干净的看着李青,微笑着,虚弱而低低的说道:
    “青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你过来,让我看看。”
    李青几步扑了过去,拉着智然师太枯瘦的手,哽咽着只说不出话来,师太伸手抚着李青的面颊,微笑着,慢慢的低声说道:
    “青丫头,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不要哭啦,你哭得师太心里酸得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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