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与泥 作者:沈红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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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愣,双手齐摸,才发现洛阳回家连衣服都没换。

    “洛阳,你不舒服吗?”

    尽管刚被医生无情的pa pa pa过,但清还是第一个担心的是洛阳。条件反射的开始帮洛阳解扣子,准备帮他脱假肢。忽然,手腕被洛阳的手指勾住。

    “清,文件你看了没?”

    “哦,我还没怎么看。不是着急回来找你理论吗?”

    “我的助理没让你当场看?”

    “有啊。我随便撸了一把,假装摸过了,就回来了。洛阳你怎么那么贴心还帮我点了盲文?到底是什么东东,搞得这么正式?还体检,还取精。是要和我登记结婚吗?”

    清嘿嘿嘿的笑,双手又要去够洛阳的扣子,却又被洛阳拉了下来。

    “清,既然你不看,那我就亲口告诉你。那份文件,无论你看不看,或是认不认可,都只是一份告知书。遗嘱已经公正生效,在我没有子嗣的今后岁月里,我所有的财产,都会随着我的身体或大脑的死亡全数遗赠给你。”

    清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大脑几乎变成了空白。“洛,洛阳,你说什么?你耍我玩儿呢吧?”

    洛阳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清忽然猛的站起,指着洛阳的方向,狠狠的道。“你特么摇头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看不见,还只摇头。你有种给我大声说是还是不是?”

    洛阳望着他,一时间还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清却有些激动。

    “洛阳,你到底是在和我玩哪出?遗嘱?你怎么不大方点,现在就给我?还非得等到你死?什么子嗣,你特么拿我的精子,准备放自己肚子里给我生孩子吗?”

    听清这么问,看着清激动的翻飞的白眼,洛阳忽然好想笑。

    “取精是测你的精子活力和质量,我得确保万一我没和女人生出后代,我的财产继承人不能是太监。”

    清一下子火气上窜,伸出手,摸到洛阳的衣领,就把他从轮椅上揪了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洛阳你现在居然开始想女人了?”

    洛阳被他揪得半高不低,连着假肢的双腿用不上力气,悬在空中很是无助。

    突然,一双小手伸过来,使劲的拉着清的手。

    那小手柔软又幽香,竟是一双女人的手。那柔软的小手的主人说。“你放开先生,他被你弄疼了!”

    声音竟如手一样柔软温存,清浑身一震。

    “洛阳,她是谁?”

    洛阳倒回轮椅,零零落落的坐不稳,轻轻咳了两声,才喘过气来,状似不甚在意的吐出几个字。

    “她是我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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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恩的阿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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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阿玲,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小村庄。我爹是个赌徒,债台高筑,好多年没着家了。我妈早死,我跟着爷爷过。我爷爷一年拉零活,赚一千块,我到初中差点辍学。后来,城里有个叫洛阳的有钱人帮困了我,一直供我上了高中。

    高中毕业那年,我从汇款单上找到了个地址,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想找到那个恩人,对他鞠一躬,还有最重要的是,我想问问他能不能把爷爷肺癌的医药费赊给我。

    汇款单上的地址是一个大厦里的财务部。我刚走进大厦就被请进了保卫科。

    待我说了来历之后,我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接见了我,问我想不想要30万?我当然想,如果有30万,爷爷他老人家现在就能手术了。

    后来我知道,我即将要嫁给一个残废当老婆。因为,我还没满20岁。所以,我还不能成为他合法的妻子,但是我的任务是给他生孩子。

    但是,我其实心甘情愿为他生,不仅是为了钱,还因为那个残废,叫洛阳。

    ……

    我坐在这座大房子里,身上穿着那女人给我买的新衣服,屋子里到处都是人,穿着各种制服走来走去。我站在角落里,局促得只敢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忽然,房门打开,一辆我从没见过的高档轮椅自己开了进来,所有人都安静了。

    坐在轮椅里的人,皮肤白皙近乎透明,五官好像明星一样精致,却完全没有生气。他坐在轮椅里,双腿和右手都一动不动,左手畸形只有半只手掌连着两根并不怎么听话的手指。

    他就是我未来的丈夫,洛阳,也是我的恩人。

    洛阳开着电动轮椅移进来,用左手中指扯了扯衬衫领子。忽然顿住,他看到了我。

    眼神接触的那一刹那,我一个激灵,洛阳的眼神好像闪电,一下子就穿透了我的全身。

    我不敢再看他,而洛阳自那以后,也没有用正眼再看我一眼。

    清回来的时候,我坐在沙发上,按照洛阳的吩咐,一动也不动。直到我忍不住去帮洛阳扯清的手。

    我说,“你住手,你弄疼先生了。”

    然后洛阳说,“她说我未婚妻。”

    我心里恍然间不知被什么触碰了一下,柔软又脆弱,仿佛幸福在颤抖。可当我看见洛阳正深情的凝望着清的时候,我知道,这辈子我只是为他提供了个子宫。

    我看到清在那一瞬间浑身冰冷,却又转瞬间双眸里泛着水汽。他朝前胡乱的摸着洛阳的轮椅和洛阳僵硬的身体。

    “洛阳,我平时和你闹着玩,你气大了,拿个女人吓我是吗?我改,你说我哪里不好?”

    洛阳的轮椅悄悄退了退,清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上。“我是财阀的继承人,为财阀传宗接代,也是必须的义务和责任。女人才能帮我,你不行,清。”

    清从地上爬起来,拼命伸长手臂朝前摸着不断退后的轮椅。“洛阳,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帮你脱假肢,抱你去泡个热水澡。我帮你按摩,你舒服了是不是就不会怪我了?”

    洛阳摇头,无泪却更让人心疼,他咬着牙说。“清,以后这些事都由阿玲做吧。她看得见。”

    清跪在地上,手却还停在空中,泪水已然滑落,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而洛阳,只是久久的沉默。

    突然,清爬了起来,仿佛能看见一样,冲到门口,抓起依在门边的盲杖,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消失在傍晚的云霞中。

    ……

    洛阳坐在轮椅里,看着被清重重摔上的门,久久回不过神来。缓缓低下头,低笑。

    “个傻瞎子,居然连一百块分手费都不拿。”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我不懂。我只能默默的站在他轮椅的旁边,陪着他。

    然后,他转着轮椅,慢慢的回了房,速度慢的让我以为电动轮椅大概没了电。

    我在门外怯生生的看着他。他低低的说,“进来吧”,依然没有看向我。

    我从门后转进来,手脚都不知摆在何处。

    房间里色调冷硬,摆设简单到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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