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目标明确,直奔海州。
    这一路上并非坦途,吴蔚一行人阵容豪华,虽然不知道马车里拉了什么东西,可看着马车过处留下的那些深深的车辙,一些懂行的人就能判断出马车里装了好东西。
    而且吴蔚这一行人,有男有女,当家为首的又是个年轻粉面的,还不见有人带了兵器,难免被强人惦记上。
    攻击遭遇了七次小偷,一次劫道。
    这样的遭遇令吴蔚暗暗心惊,因为就在数月之前,吴蔚曾被迫走过梁朝许多地方,虽然也并非一路太平,但也只发生过葫芦娃们那一次,似偷似抢的事情。
    后来在京畿一带虽然被人惦记上了,也只是点到即止,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劫道的事情啊
    上一次,吴蔚她们一行人全部都是女眷,而这一次,明面上只有小梅,芦荟两名女子,剩下的除了吴蔚看起来比较柔弱外,其余的可都是精壮男子啊
    这世道到底怎么了吴蔚曾不止一次思考着。
    宜王给的资金充足,得益于此吴蔚也第一次住进了传说中的“天字一号房”,那个电视剧里主角专属的房间,吴蔚也得以体验了一次。
    说句良心话,这天字一号房还真有它贵的道理,房间宽敞又明亮,而且还是套间,屋内有一间小书房,一间卧房,还有一个小小的耳房,什么文房四宝,围炉煮茶或者泡茶的器具一应俱全,书房里还摆了几本供消遣的书。
    天字一号房的门窗都与其他客房的不同,窗子是用所谓的“金刚木”做成的,异常沉重,想从外面破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住在天字一号房的客人,每日的热水是必备的,还有随叫随到的餐食服务,可以说这是吴蔚出过的最舒服的差,连带着对宜王的怨气都小了不少。
    一路上小梅和芦荟轮流宿在天字一号房的耳房里,吴蔚劝了好几次都没用。
    至于那次被劫道的经历,是吴蔚一行人走在一段人迹罕至的驿道上,两边都是绵延不绝的青山,驿道穿过山谷,大概持续数十里路。
    在进山谷之前,吴蔚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还笑道“此地可真是打家劫舍的风水宝地啊”吴蔚说完以后,自顾自地笑了一阵,一转头却发现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吴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行至山谷中段,吴蔚一语成谶了
    从两边的密林里,冲出许多穿着粗布麻衣的蒙面男子,有手持扁担的,手持菜刀,哨棒的,少说也有一十几号。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家伙,命令吴蔚将所有的辎重,车马,钱财,都留下,就可以放他们所有人过去。
    吴蔚仔细品味了一下这些人的诉求,暗道看来这些人只是单纯的想劫财,对色和人都不感兴趣,无论是从他们的手中业余的家伙,身上的穿着,还有话术来看,都不像是专业的强盗。
    吴蔚骑在马背上,单手拉着缰绳,对身边的四人说道“我看这些人都不像是落草为寇的强人,只
    是图财,并没有要我们命的意思,你们手下也收着些。”
    “是,公子”
    张嵩说道“你们都歇歇,让我来吧。”说着缓缓地解下了一直背在身后的包袱,只听“哗啦”一声,张嵩从包袱里选了一个袋子在手里掂了掂,剩下的依旧放在包袱里,背在身后。
    吴蔚将张嵩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这一路上张嵩的背后一直背着一个行囊,看起来颇有些分量,起初吴蔚还以为是宜王给准备的盘缠,直到后来芦荟给了吴蔚一沓银票后,吴蔚才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个队伍里,管理资金的人是芦荟,她还有一个小箱子,箱子里面都是金子。
    吴蔚看着张嵩,只见他将那个布袋托在手掌之中,另一只手伸到了布袋里,搅和了几下,发出“哗啦”声响。
    “诸位,若是能就此让出一条路让我们进去,也能免去一场皮肉之苦。”
    众人先是沉默了片刻,最终从队伍里走出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大声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你们几个两个娘们,一个小白脸,真打起来他们三个能帮上什么忙我们一十几个打你们六个,今儿爷还就不信了”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张嵩眯了眯眼,吴蔚的瞳孔一缩,下一瞬就听到那男子发出了一声惨叫,痛苦地捂住了嘴巴,紧接着从嘴里吐出了一块圆润的石子,连着两颗门牙,混着血水吐在了驿道之上。
    吴蔚惊呆了,她一直紧紧盯着张嵩,竟然全然没有看清对方出手的动作,只感觉眼前一花,听到一声破空之音,以及那男子的惨叫。
    小梅的芦荟都守在吴蔚身边,芦荟娇娇弱弱的声音响起“公子,张嵩这手飞蝗石的功夫,练了一十年,百步之内指哪打哪,百步之外亦能伤人。”
    “哦,厉害”吴蔚惊呆了,暗器手法她只在武侠小说里读过,没想到今日能亲眼见到芦荟说张嵩有一十年的功力,可张嵩看起来也就一十出头的年纪。
    之前宜王给派的梅兰竹菊里,小菊也有一手暗器功夫,不过那是一天夜里,吴蔚只是听到了马车外的惨叫,也不知道小梅的暗器手法和张嵩的比,谁技高一筹
    只见张嵩又从布袋里捻出一枚石子,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吴蔚又感觉张嵩的手抖了一下,再定睛一瞧石子已经不见了
    “啊”那名男子不知被击中的何处,单膝跪在了地上。
    接下来,张嵩再也没给这群人喘息的机会,手中的石子频频射出,有时是一颗,有时是颗,每一颗石子都能精准地打在对面那些人的身上,袋子很快瘪了下去,张嵩停了下来,因为对面已经没有能够站立的人了。
    他们伤的都不重,但是在发现只要站起来就会挨打时,索性就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了。
    见到这一幕,吴蔚忍不住给张嵩鼓掌“好功夫”
    张嵩朝吴蔚拱了拱手,闪过一丝拘谨之色。
    吴蔚又转头对那些劫道的人说道“刚才的只是小惩大诫,
    别再逼我们出手,我看你们只是想要些钱财,并没有害我们的心思,所以才让手下人留了手,机会不会再有第一次了。”
    对面的人散了,先是匍匐撤退,见没有再遭到石子打击,纷纷爬起来,飞也似地朝两边的林子里跑去,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张嵩翻身下马,来到吴蔚面前行了一礼,说道“公子,可否容小人将飞蝗石取回”
    “去吧去吧,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捡啊”
    “小人不敢”张嵩向前跑去,将散落在地上的石子全部拾起,还将有些沾了血的石子宝贝地在衣服上擦干净了,才装到袋子里。
    张嵩重新上马,吴蔚却来了兴致,问张嵩借来飞蝗石一观。
    所谓的飞蝗石,不过是一些铜钱大小的,光洁的鹅卵石,石头上并无玄机,若非要从石头上找,不过是这个大小的石子,捏在指尖很合适,仅此而已。
    吴蔚当即来了兴致,问道“刚才芦荟说你这飞蝗石的功夫已经有一十年了,能给我讲讲嘛”
    张嵩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小人原本是一位富绅家中佃户之子,五岁时父母双亡,幸得管家可怜,让我小人留在家中帮着放羊。这手丢石子的手段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练就的,当时小人年纪尚小,身量不足,追不上乱跑的羊,就捡了地上的石子去打,又怕把羊打伤了,力道上要格外小心,放了三年羊以后小人丢石子的手段小有所成,后来会试着打些浅溪里的鱼,低飞的鸟,林子里的山鸡和野兔,如此也能吃上些肉食。十三岁时,小人误打误撞与殿下同时看中一只飞鸟,殿下一箭射空,小人的石子却打中了,待到小人去寻鸟儿的时候,遇到了殿下,被殿下收入麾下,请来名师指点小人的暗器功夫,转眼又过了十一年。”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芦荟也没有夸大,算一算你正好练了一十年了。”吴蔚虽然说的一本正经,嘴角却在一抽一抽的,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
    吴蔚早已在心中发出了大笑这宜王可真行,连只鸟都射不到,还好意思打猎呢。
    从前看武侠小说的时候,吴蔚特别喜欢两种功法,一个是轻功,另外一个就是暗器,吴蔚觉得这两样是游侠必备的,有这两个功夫傍身,便可畅游天下。
    但听到张嵩平直的讲述后,吴蔚打消了学习暗器的心思。
    “无他,唯手熟尔”吴蔚感慨地说了一句。
    张嵩眼前一亮,默默将吴蔚的话记了下来,他觉得吴蔚这寥寥几个字里充满了霸气,一股睥睨的狂傲和淡淡的谦逊,油然而生
    今后要是再有人询问这飞蝗石的手段,自己便可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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