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地,已是义无反顾,老身只是为天下武林勉尽一点心力而已。”玉杖彭祖大笑道:“照你的说法,好像老夫是逆天行事,好,只要你能和老夫打成平手,老夫就撤手不管这里的事,你只管出手好了。”
    普天之下,能和玉杖彭祖打成平手的人,大概除了黄山酒仙南山老人,已经没有第二个人了,今日大会上,不见南山老人出现,就只由得他说了,金鸾圣母撤剑在手,抱拳拳道:“老身得罪了。”
    话声甫落,但见一道匹练般的剑光,已朝玉杖彭祖激射过去,剑光奇亮刺目,剑气森寒砭肤,只此一剑,已可看出金鸾圣母剑上造诣果然有她独到之处。
    玉杖彭祖看得暗暗点点头,无怪她敢说出要阻止自己的话来,看来果然有点门道,他拄杖凝立,直到剑光离自己身前不过三尺光景,才左手大袖一展,朝前指出,这一拂虽然只是一记衣袖。
    但一道强劲真气,汹涌如潮,一下就把剑光逼住。金鸾圣母早就知道对方功力深厚,也没想到自己七成功力的一记剑招,他居然只是挥了挥衣袖,就把自己剑势挡住,但既已出手,说不得只好和他放手的一搏了,口中说道:“仙翁好精纯的罡气功夫。”
    长剑连展,剑光电闪,身如飞鸾,连翩飞起,矫若神龙的长剑,一连刺出了九剑,这一刹那,一丈方圆,剑风嘶嘶,宛如布下了一层似霜如雾的白气。
    玉杖彭祖依然拄杖凝立,任你剑光来去如电,他还是劲贯衣袖,一记又一记的拂出。就在此时,突听“嗤”的一声异响,如穿败革,紧接着“当”的一声,玉杖彭祖疾退了一步。
    原来他左手衣袖指出之际,已被金鸾圣母一指戮穿,鼓足的真气突然尽泄。衣袖既破,自然挡不住剑光,只好抓起玉杖朝前推出,这一声“当”就是剑杖交击,发出来的,金鸾圣母同样被逼退了一步。玉杖彭祖红润的脸上,泛起一层怒气,哼道:“老夫忘了崆峒派的透骨指,专破罡气功夫。”金鸾圣母道:“仙翁好说。”
    玉杖彭祖沉喝一声道:“现在你也要接老夫几招。”右手抬处,六尺长如意头的羊脂白玉杖,呼的一声,朝金鸾圣母迎面劈来!此老数十年来,武林中罕有敌手,这回被金鸾圣母一记“透骨指”洞穿衣袖,自然把他激怒了。
    这一杖,杖势甫起,就已有一团令人窒息的无形压力,沛然而生,一道晶莹宝光如玉龙倒持,张牙舞爪的扑攫而来,仅此一招,已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化解。
    金鸾圣母自是识得厉害,身形展开,如凤展翼,向侧飞进,避开杖势,手中长剑立时挥出八九道剑光,反击过去。
    玉杖彭祖以杖成名,一支玉杖虽然沉重,在他手中却轻巧无比,你堪堪闪出,他轻轻一挑,改直劈为横挑,跟踪击来。
    崆峒剑法,原名飞凤剑法,取法如凤展翼,金母姐妹,一名金凤、一名金鸾,也是含有光大崆峒派之意,就因为金凤当了掌门人,把“飞凤剑法”改称“崆峒剑法”
    金鸾圣母使的当然也是“飞凤剑法”这套剑法,以轻灵为主,一经展开身法,连翩起舞,练到十二成火候,身如轻云,可以离地数寸,进退如飞。
    金鸾圣母此时业已展开剑法,自然也足不着地,因此玉杖彭祖一支玉杖固然挥洒自如,如影随形。跟踪击来,金鸾身轻如絮,飘忽如电,却也不易追击得上。
    但金鸾圣母也有苦处,那是玉杖彭祖一支白玉杖,足有六尺多长,长剑不过三尺,在兵刃上就比对方短了一半,他可以够得上你,你却攻不到他。
    何况杖重剑轻,玉杖彭祖在功力上,也胜过她甚多,除了闪避,根本不敢和对方硬打硬碰。对方又丝毫不肯放松,你闪到那里,他杖势也跟到哪里,因此不过十来个回合,就已屈居劣势。
    虽然偶而有机可乘,还可以攻出一二剑,大多数的时间只是仗着“飞凤剑法”的身法,在趋避杖势而已。
    她这一情形,看得门下八个弟子心头大急,二弟子控凤,朝乘凤说道:“大师姐,师父好像攻少守多,咱们要不要一起上去?”乘凤还没开口,突听耳边有人声说道:“你们不要妄动,上去了反而会使你们师父施展不开手脚。”
    乘凤听得一怔,不知这说话的是什么人?只听玉杖彭祖大笑道:“崆峒飞凤剑法,看来也不过如此,你能在老夫剑下,走出十招,已经不容易了,但未必走得出二十招”
    “那也未必。”一个冷森的老妇声音突然从战圈中传出。乘凤听出这话声并不是师父的声音,急忙举目看去,场中果然多了一个人,那不是西路总令主金母还是谁来?她手仗长剑,和师父并肩站在一起。
    上文玉杖彭祖曾有“我方众人,差不多全已落了下风”之言,在广场左首这一场混战,双方人数众多,作者一支秃笔,实在有忙不过来之感,现在且容作者依次道来。
    要说清楚这一场混战的情况,只有从广场左首,由北往南各大门派集结的顺序说来,就较易清楚,广场左首的最上首,是由金母和她门下弟子所围成的一圈,通天教的人,不敢去招惹金母,所以这一圈始终没有战事。
    其次是终南、华山、紫柏三派,各自围成了一圈(紫柏和岐山、白石山合为一圈)是通天教天龙武士第二队(右翼)扑攻的对象。天龙武士第二队,原由项中英率领,项中英被丁易擒住,第二队就由孙发代领。
    他们冲到终南、华山、紫柏三个圈的同时,三派列成的三个圈立即联成一线,联手迎敌。冲过来的天龙武士一共有六十名,迎战的五派弟子,计终南二十四名、华山十五名、紫柏八名,岐山八名、白石山五名,一共也正好六十名。
    天龙武士久经训练,是通天教的杀手,加之被迷失神志,只知冲杀,极为膘悍,但五派弟子,此次前来参加武林大会,也是经过挑选,个个都是身手较高,才能随同师长前来。
    这一展开激战,正好一对一,为了争取门派荣誉,自然各展所学,各竭所能,以求击败对方。心智被迷失的人,可以奋不顾身,勇往直前,但缺点也就在心智被迷,反应较慢,不如五派弟子的敏捷。
    此时本来席地跌坐,装作中了“阴极针”的终南派掌门人平半山,和终南三剑许铁棠、季子良、冯熙、华山派掌门元真子、清真子、紫柏山齐漱云、荆溪生、岐山姬存仁、姬存义、白石山刘寄禅等人,也在此时纷纷一一跃而起。
    这些人事前早就计议妥当,由终南三剑许铁棠、季子良、冯熙三人,接应五派六十名弟子,其余的人,准备迎战附和通天教的贼党。
    冯熙一下截住了孙发,随同天龙第二队冲过来,有长白派掌门人傅一飞率同八个门人,析城山神拳裴通率同二个门人。
    快刀门的吉福星,为人较为持重,眼看各大门派的人多势众,自然不愿开罪双方,志在观望,就率同二十四个门人。悄悄退下。平半山迎着傅一飞,打了个稽首道:“傅掌门人,你是否被通天教迷失了神志。
    此刻敌我形势,壁垒分明,你是一派宗主,何苦替通天教助纣为虐?”傅一飞怒喝道:“你看傅某是神志被迷失的人吗?是你们这些自命名门正派的人,捣乱会场,向武林大会挑衅来的。”喝声中,阔剑恻的一声,朝平半山刺来。
    平半山大笑道:“看来你傅掌门人当真中毒甚深了。”长剑朝前封出。傅一飞左臂一振,打出一记“长白神拳”“长白神拳”也称“隔山打虎拳”拳风出手,呼然如同有物,右手翻动,阔剑如风,横扫过来。
    他一动上手,就拳剑同使。交互声出。平半山那会把他放在眼里,长剑展动,左手同时扬起,使了一记“流云铁袖”硬接对方一拳,但听“砰”的一声。傅一飞被震得脚下浮动,后退了一步。
    他在众多门人面前被半山震退,岂不是自己不如对方吗?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口中大喝一声,疾冲而上,阔剑如轮,连续劈出,剑光登时大盛,寒芒流动,漫天飞卷而来。平半山云对长白派“雪花剑法”闻名已久,却也是第一次见到,看他使得阔剑生风,声如裂帛,威势极盛,也只好挥剑迎敌,心中却筹思着自己既然不能伤他,如何能把他拿下,方是上策。
    傅一飞和平半山动上了手,他八个门人就一排站在师父身后,没有师父的命令,是不敢冲上来的。齐漱云要师弟荆溪生监视对方八个门人。刘寄禅迎住神拳斐通,两人更不打话,就交上了手。
    另外冲上来还有一个头陀,一个老道,和三个五十出头的老者,都是通天教邀来的黑道人物。也分别由华山清真子、长真子、紫柏齐漱云、岐山姬存仁、姬存义敌住。
    还剩下华山派掌门人元真子没有对手,就和终南三剑,许铁棠、季子良、荆溪生等人站在一起,策应全局。
    终南三剑的老三冯熙截着地鼠孙发,不消四五个回合,口中大喝一声,一点剑光,刺入孙发咽喉,再飞起一脚,把他踢飞出去一丈开外,目光一转,拱手道:“元真道长、荆兄、许兄、季兄,通天教这些杀手,都是黑道凶人,又经通天教主亲手训练,满手血腥,再加被迷失性情,只知冲杀,膘悍无比,时间稍长,对我方大是不利,不如一齐出手,把他们除去,方为上策。”
    元真子道:“善哉、善哉,贫道之意,不如能把他们制住为宜。”许铁棠道:“道长上替天心,慈悲为怀。
    但这些杀手,服食的不是迷药,而是一种使人可以增加体力,而性情变得凶残的药物,制住了也恐怕无法消除他们的戾气,如果让他们走脱一个,就不知有多少善良百姓会遭他毒手,除了把他们除去,实无他法。”
    正说之间,陡听两声惨叫,传了过来,五派弟子中已有两个人中剑倒下。季子良道:“咱们快去接应,再迟就会伤亡更多了。”说完,陡然跃起,身化长虹,朝惨叫传来之处投去。许铁棠、冯熙两人也相继电射过去。荆溪生因掌门人要他监视长白派八名弟子,不敢擅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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