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夜里那朦胧的感觉,却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么。我有些扼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更闹不明白钱佐到底想干什么,我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钱佐,他的眉头纠结在一块,难道他正在做着什么噩梦么?我心里头一酸,有些怀念那个单纯的钱佐,他睡着的样子比现在好看,让人看了都会忍不住会心一笑。心里一想,身子忍不住颤动了一下。本来就将醒的钱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眸动了动。
    我赶紧一挣扎,他彻底醒了,慌忙把手和脚都收了回去。
    我假装不见,下了床,喊了一句欣欣。
    她打了洗脸水进来,我则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头发,铜镜里清晰地映着我,颈部居然一圈密密麻麻的唇印。我顿时只觉得火辣辣的烫爬上了脸颊,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绯红。
    那一瞬间,看着镜中红润的自己,我都错觉自己到底是不是沉浸在幸福之中。可是钱佐明着对我说那些绝情的话,夜里却又是做什么,是不经意把我当作戴悠梦么?一想到此,便又是索然无味。
    我透过镜子看着床上的钱佐,他坐了起来似乎在看着我的背影。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质问钱佐唇印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欣欣却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她放在桌边,轻轻唤着:“娘娘,先喝药吧。”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钱佐一眼,端坐在床上的他,已经转移了目光。双目有些失神地盯着这碗药,心里怅然若失。
    我心里一软,想到昨晚上说的那番话。莫非让钱佐到现在还耿耿于怀?不禁有些愧疚,我何苦为难他为难孩子呢。于是想了想,还是把碗端了起来。
    无论如何,也没道理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一股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我皱了皱眉“今天这药怎么有些不一样。小说网。”
    “哦。太医拿了副新药。”欣欣回答着。我看了钱佐一眼,新药?他还是在乎这孩子地,否则也没必要让太医送新药过来。
    心中稍稍好受,便不再说话,一股脑儿把那碗药喝下肚里。
    一仰而尽的时候,我偷偷瞄了钱佐一眼。他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看我喝药。他的脸色难看至极,都快要哭了似地。
    我把药喝完,打发欣欣出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吭声道:“昨晚上我骗你的。”
    钱佐依旧一声不吭。我瞥了他一眼,他却好像怕被我看见他地模样把头扭过。
    我只好又说道:“这孩子是你的,我昨天说的是气话!”这几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心跳得有些快。
    我重又看了镜中的我一眼,一脸绯红。偏又觉得好笑。此时地我和钱佐。不就像是夫妻两个拌嘴么?
    只是钱佐还是没有说话,好像早就知道我说的是气话似的。他终于站起身。反转头来面色不改的看了我一眼,又赶紧挪开“跟朕去个地方。”
    不知为何,我听到他的口音里好像有一丝颤抖,他那双灵动的眼珠子变得暗淡无光,如同一只死气沉沉的困兽。鬼使神差之中,我也没有和他多做辩驳,跟着他出了门,宫门外是一辆马车,依旧没有车夫,钱佐却不像那日体贴地扶我上车,而是朝里面努了努嘴,示意我自己上去。
    我有些憋闷,上车的时候,居然出了一额头的汗,我看了钱佐一眼,他却没有任何地表示,我只好一咬牙上了车。
    钱佐不待我坐稳,就挥动了手中的马鞭。马车飞也似地奔了出去,我身体向后一仰,差点没摔倒。
    我一肚子的怨言,不明白钱佐这又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只是他此时却再不怜香惜玉,而是生怕时间赶不及一般,我听见车轱辘转动地声音,总是感觉这辆马车都要散架了。
    我有些头昏起来,对着前面的钱佐终于忍不住出声:“喂!慢点!我都要晕车了。”坐马车坐到头晕我还真是第一次。
    但是钱佐没有停车地意思,马车急急拐了一个弯,离心力地作用让我重重地往马车的一边倒去,碰在了坚实地马车棚上,我忍不住“哎哟”叫了一声。
    或许听到了我的叫唤,钱佐把门帘撩开往里张望了一下,我一时怒目相向:“去哪里要赶这么急但是钱佐只看了一眼,又重新把帘子给合上,刚才缓和下来的速度立马又提了起来。
    可是这一次,我却感觉到肚子也疼了起来,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都要汇聚成河了。肚子一疼,我才越发觉得自己身体不适,那种痛楚的感觉沿着神经往上传导,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明显,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对着外面钱佐高声叫唤着:“停车,停车!我难受!”
    钱佐毫无反应。
    我一咬牙,想要把身体上的痛楚给忘却,但那痛楚却深入骨髓,我只觉得自己的下腹部在翻江倒海。可这时候我却已然有气无力,想要大声叫钱佐,话在喉咙里发出来,已经是气若游丝。
    “停,停车。我的肚子肚子”我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垂死的妇人,但是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或许我的声音,钱佐没有听到,马车的速度是一如既往的快。我拼着最后的一口力气,人挣扎着起来,只是还没站稳,就像一棵被砍断了的大树轰地一声朝外面倒去。
    头从门帘里抻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地板上,但是那种痛苦根本无法和腹部的相提并论。我忽然之间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小腹部,子宫?我的孩子?
    我刹那间如同一只无头苍蝇,更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揪着钱佐的衣服,发了疯地喊:“我的孩子,好像好像我怕我怕,快快找大夫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模样,但那样子肯定恐怖阴森,令人害怕,初为人母,还没体会到其中的欣悦,便有这许多的磨难么?我好害怕自己的孩子会有事,但隐隐又有种不详的预感。
    原来我是这么的在乎这个孩子,原来当母亲的感觉是这样的奇妙,可是我的孩子,我真的好怕会出什么事。
    只是我的声嘶力竭并没有换来钱佐的停留和片刻的关注,他专心致志得驾着他的马车,就好像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说话似的。
    我蓦地一惊,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再看周围,一片荒凉,哪里还有越国杭州城里那繁华喧闹的影子?
    钱佐居然一声不吭带着我出了杭州城。看地势,好像是从东城门出来,再往前就是钱塘江,无路可走了。
    怪不得钱佐快马加鞭,原来不知不觉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我出了杭州城,可是极目荒凉,钱佐带我来这又是做什么?!
    心里越是不解,就越是不安,加上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更让我的心如同被火煎一样。我忽而联想起早上喝药的情形。
    这药和平时的不一样,欣欣说这药是新药。
    可是我喝药的时候,钱佐那古怪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再往下想,我只觉得浑身僵硬,浑身冰凉,牙齿格格地打起了寒战,我好害怕,好冷,但是看着钱佐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我还是战战兢兢地问出了那句话:“我喝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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