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回来了?﹗”
    震惊,或是说是气愤吧!
    一位打扮得宜,看来端庄秀气的女子扬高音量,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显得十分不悦。
    她用冷得冻人的眼光扫视窝在厨房里准备丰盛晚餐的一行人——包括她的公公、婆婆、丈夫和受伤的小叔,以及两只米虫——嘎玛和乌沙。
    身为红叶国中英文老师的刘月理向来自以为高人一等,她从国小一直到大学毕业的成绩很少落于前三名以外,所以她应是全县最出锋头的人。
    但是不。
    自从她小学四年级时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后,所有属于她的风光在一夕间转
    移,她成为墙角独自发光的石头,没人在意。
    老师的信赖、同学的拥戴,乡里间口耳相传的荣耀,即使那人十九岁那年上台
    北求学,大家也没有忘了有这么个风云人物。
    她,任依依,一个运动天才,一个不需要付出努力就能得到注意、轻易拥有宠
    爱却从不爱人的女孩,一个说不在乎成绩可是年年拿第一的资优生。
    她对她的恨可以说累积了十几年,无时无刻视击败她为最后的胜利,她是多么
    的恨她呀!
    处心积虑的嫁入任家,她的目标在于要排挤她、孤立她,让她得不到温暖的自
    行求去,远离不属于她的纯朴花莲。
    老头子没死之前她是怎么煞费苦心都没用,回回落败,次次受讽刺地将恨意埋
    得更深,誓言有朝一日她要悉数讨回来。
    总算老天不算太亏待她,终于让她逮到机会扳回一城,成功的将碍眼的光芒除去,这个迟来的幸运几乎令她手舞足蹈地想跑到山头欢呼。可是在事隔半年之后为何她又回来了,她不知道这个家已经容不下她了吗?
    一个家庭只能有一个强势的女人,她好不容易控制了家里所有的成员,利用他们的软弱和老实,将他们压到没有反抗的声音,就在她等着坐享成果的时候,她为什么还要回来打乱她精心布置妥当的一切。
    她没理由供回现成的果实,这个家已被她占了,谁也不能闯入,谁都不能。
    尤其是她任依依。
    “她回来干什么?想分一杯羹吧!”一定是为了分财产而来,就不信她有多清高。
    当初誓言旦旦日说不在乎,现在不露出马脚了,还说不做钱奴才呢!
    她呸!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自私自利。”在这个家中,也只有嘎玛敢回她一、两句。
    任家人都太老实,凡事下宁人不愿家里起勃溪,希望以和为贵不吵吵闹闹,因此才助长了刘月理的气焰,吃定他们一家人。
    “你这番仔少插嘴,我们任家的事轮不到吃闲饭的你来管。”她早想把这野丫头赶出去,省得她勾搭家里的男人。
    “你”气红了眼的嘎玛被乌色拉向后院,他们的确是外人,管不了人家的家务事,不过有资格管的人回来了,他们不用再受委屈地看人白眼。
    嘎玛有个酗酒的母亲,打小对她不是打便是骂,从没一天好好疼惜过她,她身上的伤永远好不了,甚至在她七岁那年差些要将她卖了好换酒渴。
    是看不过去的任依依从人口贩子手中抢了她,带回牧场一住便是九年,她也早认定牧场才是她的家,不管后来的入侵者怎么冷嘲热讽她都不走,一心一意要为牧场做什么。
    而今年二十四岁的乌沙更惨,孤儿的他常受同族人欺负,他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晓得他们为何生下他,一个人独自生活在两块铁皮搭成的小屋子,不曾有人关心。
    因为连活下去都成问题,所以大字不识几个的他靠着捡垃圾堆的馊食维生。
    有一回他窝在山沟里吃着臭掉的便当,意外的撞见毒品买卖,想当然对方不会放过他,执意要他的命地几乎将他打个半死。
    那时候,刚补习回来的任依依发现一群人殴打一个快死的小孩,当下正义感大发地抄起路旁的树枝冲过去救人,不怕死地把十几个带枪的大人打得七荤八素。
    从那时起,任依依便声名大噪地令各方人士生畏,她当时才十七岁。
    不用说以她泛滥的正义感一定把人带回家,她怎能忍受比她小三岁的男孩没得吃、没得睡还到处受人欺负,她无法坐视不理。
    大家都说她个性像阿旺叔公,自然地老人家也无异议的收容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当是自家孙子一般疼爱,几个孙子该有的他们一样也不少,和乐融融地直到任正刚在三年前娶进刘月理为止。
    “怎么她一回来你们一家老少就成奴才地四处张罗,她没手没脚要你们伺候呀﹗”刘月理的口气酸得足以挤出汁。
    平常的饮食没人要打理,个个像老佛爷等着她洗手做羹汤,就没见他们愿意帮忙洗个碗什么的。
    一见任依依回来倒是全家总动员,忙里忙外唯独不当她是一回事,好象她这个媳妇是外人,只有任依依才是他们的心肝宝贝,真是气死人。
    “月理,少说一句,别又把人赶走了。”牧场需要依依。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像恶婆娘随便赶你家的人吗?”她毫不给丈夫面子地指着他鼻子大骂。
    “你我唉!算了。”任正刚实在不想和她吵,当年温柔婉约的她如今怎么会变得如此盛气凌人?
    “你可以算了我可不依,当初是她自己要走关我什么事,她那么泼辣谁敢赶她。”她不过用激将法把人激走。
    你也差不多。他的眼睛说出这话,可是嘴巴仍是闭着的。
    “你们一家都看我不顺眼,打从我嫁进你们家有哪天过过好日子,你们自己扪心自问亏欠我多少!”要不是为了让任依依好看,她可以嫁更好的男人。
    想当年追她的男人可不少,可偏偏她嫁的是最窝囊的一个,没志气没上进心,甘心待在山间小学不接受更好的升迁,说什么山里的老师不好找,他一走学生肯定失学。
    真是的,他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山里面找不找得到老师是教育部的事,现在的学生哪个懂得尊师重道,对他们好是得不到回报。
    像她那班学生她当放牛吃草,上课时随便教教就好,真要认真他们也听不进去,反而嫌老师太过啰唆妨碍他们的睡眠。
    “月理,你想太多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任正刚用抱歉的眼光替妻子向父母道歉。
    洗米洗菜的吴阿莱和一旁杀鸭拔毛的任富贵轻叹了口气表示没关系,反正都娶进门了还能怎样,大家忍忍就过去了。
    也就是这种心态纵容得刘月理更加猖狂,毫不把公婆看在眼里。
    “你们有当我是一家人吗?不过打通间房间就三推四阻的,我在自己家里不能多弄间起居室呀!”想想就呕。
    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一家人倒是够团结,怎么也不许人动到那间房间,害她装潢师傅都请到家还叫人家回去,真是没面子。
    “那是依依的房间,谁都不准动。”难得动气的任正刚语气重了些。
    “依依、依依,你们心目中就只有依依,我算什么呀!”她不依的埋怨着。
    然而事实上并非大家不当她是一家人,而是她口口声声的“你们”已经将自己孤立,不愿融入反怪别人的疏远,说到底是她自找的。
    可是她从不反省自己是怀有目的地嫁入这个家,一味的怨西怨东认为自己不受家人的重视,其实她只要心胸宽大些,幸福就在眼前。
    “依依不过是个亲戚而已,她待在我们家够久了,早该搬出去自立,难道我们还得养她一辈子不成?”她又不是孤儿。
    想到这一点她更加生气,不管任依依心里是怎么想,她的父母离异后,一个嫁给日本实业家,一个娶了法国名媛,两人为争她争得面红耳赤,可她谁也不跟地坚持留在台湾。
    她也不想想跟了谁都是千金小姐的命,偏偏发神经地选择当山里的野猴子,同时也改变了她刘月理的一生。
    任依依是风,她是月,***难并存,只有一人能当主角。
    “依依是任家的人,永远都是。”听不下去的任富贵菜刀一剁,鸭颈立即与鸭身分开。
    吓了一跳的刘月理气焰稍灭地拉住丈夫的手。“我是说她早晚要嫁人嘛!”
    “就算要嫁也要由我们牧场出嫁,该给的嫁妆我一样不少。”依依就像他的女儿,他绝不允许有人不当她是家人。
    这点他很坚持。
    “爸,你可不能由我们那份抽出来给她,要给就给小叔的那一份。”早说要把家产分清楚,她可不要把财产平白送人。
    任富贵看了她一眼“我没死就不许兄弟分家。”
    “爸,你怎么”这么自私。她话还没说出口,丈夫用力扯拉她手一下。
    “够了,月理,别烦爸。”钱够用就好,他没打算多拿一分,那是爷爷留下来的血汗钱。
    唯一能得的是依依,她一向和爷爷最亲,一老一少黏得像连体婴。
    “你最没用了,该是我们的一份怎么不拿,有人嫌钱多的吗?”谁不指望过好日子。
    任正刚语重心长的道:“你拿得还不够多吗?我都不晓得要如何还人家那一千万。”
    “我呃”刘月理心虚地不敢看向丈夫沉重的表情,那一千万她全投入股市了。
    不过随即她又理直气壮起来,有钱干么不赚,这一家子死脑筋,守着个破牧场能赚什么钱,几百头牛臭气熏天,根本没几个人能忍受。
    有人要买就赶紧卖,她也好趁着年轻享享福,不用看学生脸色赚微薄薪资,不贫不富地想出国玩几天都得衡量经济状况允不允许。
    “叔叔、婶婶,我回来了,我好想你们哦!”任依依人未到声先到,也让两位老人家乐呵呵地迎向前。
    又一个大团聚画面,一家人搂搂抱抱的只差没哭成一团,吃味的诺亚这回倒是没上前和人家抱成一团,反而主动朝任正刚伸出右手。
    他也是有私心的,这样对方就不能抱他的小依依了。
    瞧!他城府多深。
    “你好,我是诺亚.米雷特斯,我是依依的男朋友。”先正名,后夺心。
    一开口,他马上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男朋友?﹗”
    “耐是阿督仔?﹗”
    诺亚十分风趣的自我调侃“看得出来我是外国人,可是我的名字不叫阿督仔,你们可以喊我一声诺亚。”
    不好意思的阿莱婶油腻的双手猛搓围裙,头一低走进厨房打算多准备几道好菜。
    她疼如亲女的小侄女带男朋友回来了,她不好好招待人家怎么可以,说不定不久以后家里又要热闹了,小俩口欢欢快喜结婚去。
    一想到这里她更是开心得不得了,忙着把好料下锅,完全没发现被忽略的媳妇阴沉着脸,一双眼若有所思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
    “婶婶,多吃肉,有营养身体才会健康没烦恼,多福多寿多儿孙。”
    好听的话人人爱听却不一定会说,任依依之所以得人疼就是因为嘴巴甜,任何肉麻的话经由她甜口一出都成了动心的蜜语,没有人拒绝得了。
    “嗯!好、好,多吃一点,你看你也瘦了,准是吃多了那些没营养的东西。”阿莱婶挑了肉最肥的鸡腿给侄女,羡煞了其它人。
    “婶,人家哪有很瘦,你看我脸都变胖了,圆嘟嘟像月饼。”她故意嘟起双颊逗笑大家。
    “胖才好,好生养孩子。”这是老一辈人的想法。
    才不要呢!生孩子很痛。“叔叔吃鱼,吃鱼对眼睛好,预防高血压哦!不会老被不孝儿孙气得血压高。”
    她意有所指的暗骂某人不孝,惹公公婆婆生气,挟鱼挟肉都抢先一步夹走人家想要的那一部份,气得对方快把她给瞪穿。
    “你这孩子光会说话,这鱼肚子是你打小最爱的,快趁热吃哦!别烫到了。”
    我也爱吃呀!为什么没人夹给我?刘月理很不甘心,这一家人像卯起来和她作对似地老夹走她欲下箸的食物。
    “唔,谢谢叔叔。”她又夹了一块炸排骨给亲爱的堂哥。“正刚哥,多吃几块排骨,我看你瘦得和排骨差不多。”
    面对她的消遣任正刚只是文雅的笑笑“不用费心了,我自己来。”
    这会你来我往地互相夹菜,连嘎玛和乌沙的碗里都堆满了一堆虾呀蛤肉的,手脚不方便的任正义反而没人关心,他可真是不平极了。
    “堂姊呀!我也要吃肉吃鱼,顺便来块花枝卷吧!”因为他挟不到。
    “你谁呀!我干么得伺候你,想吃自己动手。”她当他的面挟起一块花枝卷往自个嘴巴一送。
    “你”好恶劣哦!他要告状。“诺亚,你女朋友好过份,你要好好教导她,最好照三餐打得她不能下床。”
    同样没受到重视的诺亚暧昧的眨眨眼“要让一个女人不能下床的办法有很多,我个人比较偏爱男上女下。”
    “喔——好色情哦!”教坏他这个台湾最后一个高龄处男。
    他的同学大都有“那种”经验,而他却只能看看a片聊胜于无。
    谁叫家里有两位老师,所以他只好偷偷的看,以免他们害羞的搬出人之初,性本善那一套。
    “色你的大头鬼啦!小孩子思想龌龊。”任依依用力地瞪了造口业者一眼。
    诺亚不痛不痒的和其它人一样宠她,平常自己吃都要别人处理好的他主动替她剥好七、八尾虾子,虽然剥得惨不忍睹、虾身不全,却叫人窝心。
    至少任依依的叔叔婶婶是愈看愈满意,眼神交会地互道这个阿督仔不错,配得上他们家依依。
    “是啦n啦!想的人龌龊,做的人不龌龊啊!你用鸡骨头攻击我。”卑鄙,偷袭没有防御能力的人。
    “喔!原来我丢错位置了,本来我瞄准的方向是你的喉咙。”可惜失了准头。
    任正义只敢呜呜的装孬种“你欺负受伤的人不光彩,我提出抗议。”
    “哼,要是我没出手你会伤得更严重,直接往救护车一躺更光彩。”还好她回来了。
    任依依的话让原本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僵凝下来,众人好不容易放晴的笑脸又转为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令人看了难过。
    身为外人的诺亚感受到这个家庭的向心力,可是有些事是他无法插上手的,虽然心疼任依依肩上的重担又加重了几分,他所能做的也只是从旁协助,必要时再动用他私人力量来帮助她渡过难关而已。
    她太好强了,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要求别人的帮助,除非他能进入她的心,成为她牢靠的支柱,否则他只能默默的当她背后的那个男人。
    瞧她又要一肩扛起所有人的忧愁,看在他心里实在又恼又气,为什么她不多爱自己一点,老要为别人烦心。
    “你们不要绷着一张脸害我吃不下饭嘛!反正我不走了,天大的事由我负责。”她豪气干云的拍拍胸口。
    “不走了?﹗”
    这是惊喜的声音。
    “什么?你不走了?﹗”
    这是愤怒的咆哮声,七双神色各异的眼望向一脸虱的刘月理,心底大概有数了。
    “这是我家我当然不走了,有谁有家不回爱在外面浪荡的。”她又不走江湖路。
    “谁说这是你家来着”
    “嗯!月理?”
    任正刚示警的一声,让她收起嚣张跋扈的爪子换另一种说法。“我是指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这位诺亚先生恐怕没地方睡。”她故意卖弄英文好让其它人听不懂。
    任依依才要说房间多得很,她记得书房里也有张床可以让他躺到腰酸背痛,可是嘴巴张开不到零点零一公分,暧昧的笑声又来了。
    他存心让她无处可逃,造成事实。
    “我和依依甜心睡一间就好,我不搂着她睡会睡不着。”他也看出刘月理有心刁难,一口流利的法文让对方当场一怔。
    既然她不懂,那么在场的人更加听不懂他的话,但是有一个人气呼呼地往他手背一掐,看样子是知道他在说什么。
    果然,幼儿园程度的蹩脚法文由任依依口中说出“你休想,别作梦。”他几时搂过她睡,喝太多咖啡因神经错乱了他。
    “哟!女暴君害羞了,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好象法国农庄成熟的红苹果,叫人看了垂涎三尺好想摘下来尝一口。”而他当真当众人的面吻了她。
    任依依是听得懂法文,以前她念书时的室友便是来自法国,但是她仅仅会听却说不标准,因此气在心中无法发泄,毕竟他们现在扮演的是情侣。
    这一吻让众人低落的情绪顿时拉高,没见识过法式长吻的任家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的木然着,连筷子上夹的食物掉了都不自知。
    从未真正爱过人的刘月理看得是又妒又恨,她的丈夫和人家的男朋友比起来简直有云泥之别,为什么她就遇不上这么热情又英挺的男人而屈就乏味的教书匠?
    她从没想过自已也是个教书匠,老师配老师刚刚好,老是不切实际地希望过得更好,毫不珍惜唾手可得的福份。
    “咳!咳!诺亚先生,可否重复你刚才的话,我没听清楚。”她怨恨他们的恩爱。
    不得不结束的诺亚仍十分温柔,他回眸一笑的问:“你要听中文版的还是法文版的?”
    “““
    “什么,任依依回来了?﹗”
    兴奋的鸭子男音中混杂着一丝懊恼,好象既是期待她返乡又认为她回来的时机不对,如果能晚个一、两个月就更恰当。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插上一脚,使得水到渠成的计划突生变化。
    都怪自己太过自信不会有阻碍,一座小小的牧场怎能阻碍大建设的进行,那块地的取得他是誓在必行。
    否则事先抢购的周边土地形同浪费,少了中间最大的一块腹地什么也盖不成,要来何用。
    烟味萦绕在红桧装潢的办公室里,里头豪华气派让人一入内便感觉到一股黑金势力,光是红桧原木的地板就造价不菲,再加上样样讲究的手工各类办公家具,没个上千万是打造不出的。
    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他花了大钱买票当然也要取之于民,包揽工程受贿赂、私下利益输送、关说、包庇黑道能赚的黑心钱他无一放过。
    何万胜,三十岁,花莲县最年轻的现任议员,拥有两间建设公司,三间砂石场,一间建筑材料公司,和一间挂羊头卖狗肉的劳什子企业,从没人知道在卖什么,专为洗钱而设。
    他的一生可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凡是他想要的很少得不到,名利、权势得来轻松不费力,甚至连女人都多不可数,如同过江之鲫。
    唯一他最想得到却始终弄不上手的,就是打儿时便叫他爱入心坎又恨她无情的任依依。
    “大哥,这件骯脏事你叫别人去办吧!我真的不敢杠上她。”一身是伤的何必胜拄着拐杖可怜兮兮的道。
    “孬种,连个娘儿们都应付不了,你怎么在道上混?﹗”筹备已久的计划他定是不放弃,谁都不能阻止他。
    他本来就混得不好,还不是靠着议员大哥的身份罩着。“我承认自己很孬好过没命留,依依姊的凶你自个也领教过。”
    当年的一纸情书当众朗诵,什么春天的棉花糖,夏天的荷花糕,秋天的桂花酥,冬天的奶油棒,你的热惰让我一口含化了。
    就为了最后一句隐含性的暗示,让何万胜被打得像一团泥,足足被笑话了三年之久,那番情话还被刊在地方小报当头版笑话,全县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惨遭滑铁卢。
    “别助长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只要她成为我的女人不就什么事都成了﹗”他最钟爱的始终是她。
    何必胜同情大哥的不死心,都过了十几年还不能忘情于她。“她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像是不信的挑高浓眉,他要的女人怎么可以让别人捷足先登。
    “是一个蓝眼睛的外国人,长得非常有型非常帅,依依姊看来很听他的话。”因为她很少打到一半会停手,谁来阻止都没用。
    “查出他的来历,我要他消失在台湾。”何万胜的眼神瞬间阴沉,一口浓烟混着杀气吐出口。
    “哥,适可而止,你知道依依姊疯起来很狠,根本不在乎死活。”只求赢。
    有一回她当真放火烧了他们快收成的两甲稻田,即使明知是她所为却苦无证据,要上门理论都显气弱。
    他眷恋的轻轻一笑“我就爱她狠起来的模样,一种天下无敌、唯我独尊的豪气。”
    配他正好。
    “可是你要买她家的牧场,她是不会妥协的。”前途堪虑。
    他冷笑的抽了一口烟“怕什么,难缠的老头还不是照样解决了,光她一人承担不起牧场的运作。”
    “别忘了她有一对原住民帮手,还有她男朋友也打算住下的样子”吓!大哥的眼神变得好可怕。
    “他住在牧场?﹗”
    “看来应该是,没见他下山。”
    他“泊”地将烧红的烟蒂捏在手心。“他们住同一间房?”
    “可能吧人家是男女朋友。”而且感情好得可以滴出蜜,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
    何万胜的脸色十分难看,扭曲狰狞“也许我们该给他们施点压力。”
    “大哥,你想怎么做?”何必胜隐隐感到一股不安,惹到任依依的人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虽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而他们都长大了不再是青涩少年。
    “通知酪乳站和肉牛集中场,停止收购青春泉牧场的牛乳和肉牛,我看他们怎幺和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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