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法兰奇的家中,正举行着他宝贝女儿的新生庆祝会。
    与会人士都是一些亲属及交情极深的好友,当然,身为他好友兼老板的雷米柯比诺也在其中。
    “恭喜你,玛莉。”雷米在玛莉的脸颊上轻吻,然后看着她手里的小女婴“她真可爱。”
    “你想抱抱她吗?”玛莉问。
    雷米微皱眉头“她软软的,我会怕。”
    “总有一天你也要经历这一个过程。”玛莉说。
    “他还不想结婚呢。”法兰奇在一旁插话。
    玛莉挑挑眉,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雷米,我有很多不错的姐妹淘,什么样子的都有”
    “玛莉,”雷米讨饶“我又不是在挑橘子。”
    法兰奇笑笑,主动替他解围“玛莉,他喜欢会耍宝的女人,你的朋友里面有没有那种类型的?”
    玛莉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雷米“老天,雷米,你的喜好还真奇怪。”
    “玛莉,过来一下。”突然,玛莉的妈妈在另一头叫唤着她。
    “我先离开一下。”玛莉抱着小女婴,转身走向了她的母亲。
    看着她离去,雷米松了一口气。“法兰奇,谢谢你替我解围。”
    法兰奇耸耸肩“谁叫你是我的老友,又是我老板。”
    “法兰奇,马文叔叔来了。”此时,法兰奇的哥哥过来叫走了法兰奇。
    雷米拍拍他的肩“你去忙吧,不必招呼我。”
    “谢了。”法尔奇感激的一笑,旋身跟着他哥哥走了。
    看着满屋子的宾客,雷米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从小就有点“小小”的孤癖,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着大人们喝酒聊天。现在的他虽然不似从前孤癖,但还是不习惯这种一堆人的聚会。
    于是,他离开了屋子,走到了外面的庭院。
    庭院里有不少人正在享用西点及小酒,游泳池边也聚集了一些人。
    他踱到角落,找了张椅子坐下。刚坐定,一名外烩公司的女侍从他面前走了过去,他随口叫住了她——
    “可以给我一杯橙汁吗?”
    “好的,先生,我马上帮”女侍停了下来,看着他,然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喔,”睇清了她的脸,雷米也一怔“是你?”
    那个握住他心神的吉普赛女子,她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爱斯梅达是受友人之托来代班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那个摸她胸部的家伙。
    “我们很有缘,不是吗?”雷米一笑。
    “是孽缘吧。”她不领情地说。
    “你怎么没来?”
    她一愣“去哪里?”
    “我不是叫你到托雷多街五号找我?”他睇着她“我一直在等你。”
    她微怔。他叫她去托雷多街五号,真的是要给她工作?
    哼!她干嘛要他给的工作?她在心里忖着。
    “我又没答应你。”她说。
    雷米挑挑眉“那倒是。”
    虽然自那天之后她就消失在他的世界里,确实令他感到失落。但今天她出现了,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我很高兴,你终于有份正当的工作。”他语带促狭。
    她听出他的调侃,顿时露出了不悦又懊恼的表情。
    “我本来就有正当的工作。”她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他伸出右手,动动五根手指头,暗示她还当扒手。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喔?”他挑挑眉,一脸兴味“我有时间,很想听听你的苦衷。”
    从他带着促狭意味的上扬唇角,她知道他根本不是真心想知道她的苦衷。
    “你休想羞辱我。”她懊恼地说。
    他微怔“我没那么想。”
    羞辱她?他何必那么做?
    “从你的表情及眼神,我知道你想羞辱我。”她说得肯定。
    雷米一顿。真是冤枉!他天生就是这张脸、这双眼睛,就算认真、谦逊,也总被人误会为高傲、自负、?得二五八万一样。
    “我是真的想知道。”他迅速地敛起笑意“这样够认真了吧?”
    爱斯梅达没好气地瞪着他,沉默了一下。
    其实告诉他也没差,不管他相信不相信,她的世界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的正当工作所赚的钱不够用。”她说。
    “为什么?”他皱皱眉头“你有负债?”
    “我要养孩子,这个理由够充足吧?”
    雷米陡然一震。孩子?她有孩子?
    他有种被当头淋了一桶冰水似的感觉。
    眼前这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居然已经名花有主?而且还当妈了?
    见他突然沉默,爱斯梅达主观的认为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说法。
    “你要橙汁是吗?”她挺起胸膛,直视着他“马上来。”说罢,她转身就走开。
    望着她美丽的背影,雷米陷入了一阵茫然之中。
    这是他倒楣还是天意捉弄?难得遇上一个教他心动的女人,而她居然已为人妻、为人母?
    “该死!”他低声咒骂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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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会进行了两个小时后,屋里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怎么了?”雷米驱前关心着。
    “玛莉妈妈的祖母绿项链不见了。”法兰奇纳闷地说“奇怪,稍早前还挂在她脖子上的。”
    听见玛莉母亲的项链不翼而飞,雷米不自觉地就想起了那个吉普赛女子。
    不是他要怀疑她,而是先前他已经见识过她的扒窃功力。
    走出屋外,他到处搜寻着她的踪影,突然,他看见拿着包包,正打算离开法兰奇家的她。
    他快步地走过去,猛地将她一拉。
    “啊?”爱斯梅达吓了一跳,惊愕而气愤地瞪着他。
    又是他?他到底要怎样?
    “你要去哪里?”雷米直视着她,神情严肃。
    她挑挑眉,不驯地回答:“回家。”
    “是逃离现场吧?”他忍不住武断地说。
    她一怔。“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就算她要养孩子,也不该在工作的场合扒窃。
    更何况,她下手的对象还是他好友的丈母娘。
    “神经病。”她没好气地骂他一句。“我替朋友代班,她来了,我当然可以走啊。”
    此时的雷米根本听不下她的解释“拿出来。”
    她又是一愣。“咦?”她不在屋里,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沉下脸,两只眼睛阴沉地注视着她“包包给我。”
    她眉心一拧“凭什么?”
    “你要我像上次那样搜你的身吗?”他语带威胁。
    想起他上次几乎摸遍了她全身的事情,爱斯梅达的脸颊倏地一红。
    为免他与她的对话被其他宾客听见,雷米趁没人注意时将她拉到了树后。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气愤地叫着。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让所有人知道你偷了什么。”他压低声线。
    “什么?”她一震。偷?她偷了什么啊?
    “在包包里,还是在你身上?”他问。
    她感觉屈辱地瞪着他,沉默不语。
    雷米主观的认为她默认了罪行,伸手欲拿走她紧抱在胸前的包包。
    “不要碰我!”爱斯梅达像只生气的小母猫般。
    他一脸冷肃“那你自己拿出来。”
    “我什么都没拿。”她说。
    “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他沉声问。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她直视着他,坦荡地说:“我问心无愧就行了。”
    “你!”他浓眉一拧,两只眼睛像要喷出火似的。
    她不满地一哼,转身就要走。
    雷米攫住她的手,一扭。
    “哎呀!”她被他抓得好痛,忍不住叫出了声音。
    “快把项链交出来!”他严厉地要求她。
    “我不知道什么项链。”她坚决地否认他所指控的一切。
    人家说“盗亦有道”她虽然“兼职”扒手,但却相当有原则,在她工作的场合,她的双手绝对是干净的。
    她知道他有理由怀疑她,但不知怎地,他的误解及怀疑让她好受伤。她觉得在他面前的自己,根本一文不值,像垃圾一样。
    不知不觉,她的眼眶热了、红了。
    “我不管你有多少苦衷,总之在这里,你不可以那么做。”看见她眼眶泛红,他心里其实有点震惊和动摇。
    面对他的指控及怀疑,爱斯梅达不想再多做解释。
    “好啊,你报警。”她冷冷地看着他。
    “你!”要是他想报警,还需要把她拉到树后头盘问吗?
    “交出来,我会处理一切,然后让你平平安安的离开。”
    “不必。”她倔强地咬着唇“报警搜我。”
    “你以为我不敢?”她居然对他挑衅?难道她是吃定了他不可能将她移送法办?
    爱斯梅达不再回应他,她只是静静地直视着他。
    雷米懊恼地瞪视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处置她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一阵骚动——
    “找到了吗?”有人问着。
    “是啊,”另一人笑着回答“看她多粗心,居然在抱小宝宝时,掉进了摇篮里面不自知。”
    “是吗?”
    “真是虚惊一场”
    这些话传进雷米耳中,他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懊悔,深深的懊悔。
    她并没有说谎,她真的没有偷走玛莉母亲的祖母绿项链,也就是说他冤枉了她。
    老天!他居然那么武断地认定她就是罪犯!?
    将视线移回爱斯梅达那张美丽、受伤而恼恨的脸上,他露出了懊恼、歉疚、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知道项链已经被找到,爱斯梅达反而平静了。她不想责怪他、怒骂他,她要他觉得心虚,觉得愧疚。
    “可以放我走了吧?”她冷冷地睇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雷米本能地抓住了她的手“我非常抱歉。”
    真是该死,总是理智又是非分明的他,居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我担当不起。”她语意酸酸地回道。
    “请让我向你致歉,我”
    “免了。”她打断了他“你已经严重伤了我的自尊,而尊严这种东西是无价的。”
    “我以为”
    “我不会在做正当工作的时候干那件事。”她说“那就是我的原则。”
    语罢,她决绝地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雷米浓眉纠结,无限懊悔。“可恶!”他狠狠地捶向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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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了!他一直无法忘记她那张愤怒受伤的美丽脸庞。
    他真的是太伤人了,就算得不到她的谅解,也是他活该如此。
    但话说回来,他那天为何那么的武断呢?这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
    在处理帮派中大小事情时,除非人证、物证都百分之百的足够,否则他是不会轻易定人家罪的。
    为什么面对她时,他失去了理性的判断?
    是因为他在乎吗?那个女子何时在他心底占了那么大的位置啊?
    还是他只是生气,气她当扒手、气她总是挑衅他、气她气她已经有夫有子,气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接近她。
    “雷米啊雷米,这个女人是你要不到的”他喃喃念着。
    如果她只是有“男人”他会不惜一切将她抢到手。但她不只是别人的女人,她她还有孩子了。
    她是他无法触及的女人,而她也不可能对他有任何的好感。甚至他可以确定,她根本不会想再看见他。
    就因为这样,他没有办法接近她,对她赔偿什么或恳求她的原谅。但明知如此,他的心还是浮动着。
    想起她幽怨而愤怒的眼睛,想起她眼角泛着的泪光,他压根儿无法将她的身影及声音自脑海中除掉。
    只要思及她对他的不谅解及愤怒,他就仿如芒刺在背,坐立难安。
    将抽了没三口的香烟按熄,他拿起了电话。
    他需要再向她致歉,否则他良心不安。虽然知道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但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做。
    “法兰奇吗?”他微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把外烩公司的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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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斯梅达,”厨子将一盘海鲜烧烤通心面放在出菜台上“十一桌的客人点的。”
    “喔。”她将盘子端出,走向了十一桌。
    送完了餐点,老板娘叫唤她。
    “爱斯梅达。”
    “是。”她走了过去。
    “七桌的客人要咖啡,你还没送过去呢。”她有点不悦地道。
    爱斯梅达一怔“我以为朵丽已经送过去了。”
    “你最近几天怎么都心不在焉的?”老板娘语带责备“如果你不想做,还有别人等着做呢。”
    老板娘一向对她百般挑剔,而一切只因老板对她太好。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她弯腰鞠躬,低声道歉。
    老板娘挑挑眉“快送过去吧。”
    “是。”她拿起咖啡,迅速地走向了七桌。
    心不在焉吗?是的,连她自己都有这样的感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如果没记错,她的心情如此不稳,脑袋无法专注,都是从那天开始。
    自从那天被那个男人误会她偷了项链后,她的心情便一直很差。
    虽然在当场就已经还了她的清白,但她还是无法将那种被误解、指控的羞耻感抹去。
    偶尔的扒窃行为虽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她还是经常觉得心虚。
    但再怎么不安、心虚,也从没有像在他面前那样感到无地自容。
    是因为她曾经失风被他逮着吗?还是有其他原因呢?
    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像是一条长而牢靠的绳索般纠缠着她的心,无论她如何尽力摆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
    她是怎么了?他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她为何让他闯进了她的心房?
    送完咖啡,她回到柜台。
    老板走了出来,看见了她。“爱斯梅达,你下班的时间早就过了吧?”
    她一怔,看了看时钟,才发现早超过近二十分钟。
    “回家吧,反正没什么客人了。”老板说着的时候,老板娘在一旁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避开了老板娘的目光,向老板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再见。”
    “嗯。”老板笑容可掬的点点头。
    爱斯梅达回到员工休息室,换回自己的衣服,收拾好随身的包包,神情有点疲惫的走出了餐馆。
    刚走出餐馆,她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倚着路旁的街灯,像是在等待着谁。
    突然,他看到她,便向她走了过来,而她也渐渐觑清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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