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颜一时情急闯进越羽营帐时,他正在沐浴----
    氤氲水气里,他靠在浴桶里,闭着眼睛。
    听到响动,他蓦然睁开眼回头,陡然见到门口的玉如颜,脸上一红,突然想起什么,身子一震,正想将身子淹进水里,然而,他终是没这么做。
    他知道,即便他再将身子淹入水里,该看到的她终究是看到了。
    玉如颜怔怔的看着越羽露出水面的背部----
    他的背部竟全是伤疤,狰狞的暗红色,好似烧伤后留下的伤痕。
    看着她被吓到的样子,越羽一声苦笑,伸手拉过一旁的衣物披到身上,回头朝玉如颜苦笑道:“公主可否去外面等我片刻。”
    玉如颜猛然想起,他还在沐浴,自己竟然还这样站着不走?!
    她满脸通红的掩面逃出来,一面羞赧说道:“越大哥,对不起,我一时情急……”
    她离开营帐好一会儿。越羽都呆在沐桶里没有出来,他脸上闪过一丝悲色----
    自己如今满身伤疤的样子被她看见,只怕……她若是嫌弃,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最终还是从沐桶里出来,整齐的穿好衣物出来,等再次来到玉如颜面前时,他又成了那个一身白衣的清俊公子。
    “公主急忙找我可有何事?”越羽重新请玉如颜进屋,仿佛忘记了刚才尴尬之事,不紧不徐的缓缓问道。
    玉如颜却难为情起来,想到自己鲁莽的撞破了他的伤处,心里很是愧疚,不由低着头小声道:“越大哥,是我鲁莽了,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冒失的撞了进来,实在是抱歉……”
    “无事!”越羽毫不在意的轻轻一笑,“只要没吓到你就好。”
    玉如颜怔怔的看着他,想到他身上的伤疤,心里隐隐的为他难过----
    他虽然没有高贵的出身,只是一个下九流的商户,但他身上淡雅的气质让人从来不敢轻视他,甚至与穆凌之这样出身尊贵的皇子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
    看着他总是一副淡然于心的感觉,玉如颜从来都以为,他的人生毕定是祥和平静的,才会让他永远那么淡然、那么云淡风清……
    然而,在看到他一身的伤疤后,玉如颜突然觉得,在他平静的面容下面,似乎也在隐忍着无数的伤痛……
    她将钰涵郡主的事同他说了,越羽微微颔首就同她一起往谢钰涵的营帐走,快到营帐时,他突然轻轻说道:“公主今日见到之事,希望公主……不要再向第三个人提起!”
    玉如颜连忙点头应下,坚定道:“越大哥请放心,此事我必不会与任何人说起。”
    谢钰涵得的仍女子月事时的一种病症,越羽替她把过脉后对急得满头大汗的陈益卿道:“将军无需着急,不过是寻常病症,喝些汤药调剂一段日子就会好。”
    说罢,开好处方让人去抓药。
    听说谢钰涵无事,等越羽他们离开后,陈益卿满面愧疚的对穆凌之道:“殿下,我真是罪该万死,打扰了殿下的好事,你放心,以后都不会了……”
    “以后不准靠近我的营帐半步。”穆凌之黑着脸毫不客气的回道。
    玉如颜送越羽出来,他犹豫片刻终是向她提出了告辞。
    “公主,如今,你已如愿找到三殿下,大战也结束了,我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他的话语带着几分不舍与无奈,玉如颜一惊,心中不舍道:“越大哥,你是不是因为……因为刚刚早上的事……”
    “不是。”越羽清亮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她,苦涩笑道:“公主曾说过……感谢我的成全……所以,如今看到你幸福了,我也无憾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清茶驾了马车过来,玉如颜看着他车上的早就备好的行李,才明白,他一早就准备好要离开了,行李都早早已准备妥当。
    看他去意已决,心里一酸,但玉如颜也不再多做挽留,因为她也清楚,自己终究是要辜负他了,又何必留他在身边让他难受煎熬。
    她心是愧疚难安,轻轻问道:“越大哥是回无为医馆吗?等以后我去了大梁再去看望你。”
    越羽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眼睛清亮眷恋的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大梁……我只怕以后都不会再回去了,我是一个闲散的生意人,以后四处走走,四海为家也是一种惬意。公主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无须为我操心了。”说罢,缓缓放下车帘,轻声道:“出发吧!”
    清茶得令,一扬鞭,马车朝前方驶去……
    玉如颜忍不住追上去几步,心里怅然若失。
    虽然对越羽没有男女之情,但他屡屡的帮她,从第一次她逃出秦香楼他救下她,并将她带回去帮她治腿伤,再到后来,在太子府的辰宴上,他出面为自己解围,并帮她设局回击木梓月;再到后来因为安哥的病情,她走投无路下来到无为医馆找到他,也是他不顾自身的安危,连续守在安哥身边半个多月为她扎针才使她体内的胞衣顺利脱落,保下命来……
    不知为何,每次他的出现,都是她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玉如颜不是傻子,前面之事尚可说是因为巧合,但后来的诸多事,她明白,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一切不过是他对自己的情谊与牵挂罢了……
    马车越离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玉如颜心里仿佛空了一块,对于越羽,只怕是她今生最为愧欠的人了。
    回去时,顺路去看看小刀,到了他的营帐门口,却见小茹捧着一个托盘怔怔的站在门口,低着头不言不语,神情却是很是失落的样子。
    玉如颜上前轻声问道:“小茹,你在这里做什么?到了门口干什么不进去?”
    小茹一见她,脸上飞起红霞,闪着一又漆黑的大眼睛道:“公主姐姐。我为小刀烤了他最喜欢吃的烤鸡,可……可他却不让我进去,我要怎么办?”
    小茹从小在山野长大,对于人情世故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她并不知道小刀拒绝她后,她要走开或是伤心,只是执着的觉得,自己做了他喜欢吃的东西给他吃,他必定是要吃的,所以,一直等在门口不肯离开。
    看着她,玉如颜仿佛又看见到三年前初初见到的小刀的样子。那时的他也像如今的小茹一样,把一切的事物想成自己心中想成的那般,不会看人的脸色,也不会去猜度别人的心思,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玉如颜对小茹微微一笑,亲切道:“小茹,小刀与你一样,也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你对他的好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所以,你不要灰心。还有,你以后不要再叫他小刀。他是大梁八皇子穆晨之,你以后得尊他一声八殿下才对!”
    “可小茹觉得,还是小刀这个名字好听!”小茹一派天真的看着玉如颜笑道。
    她看着玉如颜好看的眼睛,羡慕道:“难怪小刀说姐姐的眼睛是他见过的最好的眼睛,之前我还觉得他是吹牛皮的,但如今看到公主姐姐,确实美得很。”
    玉如颜被她说得脸一红,正要领着她进去见小刀,穆凌之寻了过来,一见她,神情一松,不由自主的将她搂进怀里,后怕道:“听说越当家走了,我还怕……幸好!”
    “怕什么?”玉如颜懵懂的看着他,好奇问道。
    “怕公主被越公子拐走呗!”铜钱不经大脑的话想说就说了出来。但话一出口,他立即知道又说错话了,吓得死死捂着嘴巴神情慌乱的向玉如颜求救。
    穆凌之咬牙道:“等这次回去,我必定要换掉你。你去马棚养马吧。”
    铜钱哀嚎一声,立刻求情道:“殿下,小的下次也再不敢了……求你原谅小的最后一次……”
    穆凌之黑着脸道:“该聪明的时候你比谁都蠢,该不关你事的时候你却脑子灵活的很,嘴巴也关不住事了!”
    “小的回去拿锈花针将嘴巴缝起。殿下……小的从小跟在殿下身边,殿下怎么舍得……”
    “算了,殿下就不要吓他了!”玉如颜莞尔一笑,想起昨晚两兄弟闹的不快,不由道:“小茹烤了烧鸡,我再去伙房让他们多炒几个菜,殿下与小刀好好喝几杯,聊聊天。”
    穆凌之明白她心里的意思,知道她是担心他与小刀的关系,于是点了点头。
    小茹终于可以进到小刀的营帐了,欢喜不尽,黏在那里就不想走了,玉如颜想将空间单独留给两兄弟,正想拉着小茹出去,穆凌之却让她留下。道:“我与你之间还需要回避吗?我的事无须对你隐瞒什么。”
    见玉如颜留下,小茹也自发的留下,玉如颜见她天真可爱,也不再让她出去。
    小刀的情绪相较昨日已冷静了许多,见了他们进来,恭敬的唤穆凌之‘哥哥’,但对玉如颜,他仍然唤她‘姐姐’,坐桌子时,身不由已的挨着玉如颜坐到最近。
    小茹好久没有见到小刀,一上桌就高兴的连忙将鸡腿撕下来放进小刀的碗里,而鸡腿却没带半分停顿又被小刀挟到了玉如颜的碗里。
    小茹看着玉如颜碗里的鸡腿愣了一下。锲而不舍的将剩下的另一只鸡腿撕下放进小刀的碗里,说道:“你最喜欢吃鸡腿,这一只不许再给别人了。”
    小茹的简单直白让玉如颜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堪,她想了想将鸡腿重新挟给小刀,道:“你正在长身体,多吃一些!”
    小刀正要重新将鸡腿挟给玉如颜,一双筷子伸过来拦住了他,穆凌之道:“你嫂嫂说得没错,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是好的,免得回宫让父皇母妃看见你太瘦担心!”
    说罢,顺势挟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玉如颜碗里,宠溺道:“你也瘦了,我特意让伙房从今日起,每餐都要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加辣的,你多吃点,也争取将掉的肉长回来。”
    看着面前那盘喷香诱人的红烧肉,玉如颜蓦然想起以前跟他在大梁军营时,他怕自己饿,也让人特意给她准备了红烧肉做宵夜,心里不由一阵甜蜜,同样挟了一块放进他的碗里,笑道:“殿下也瘦了。而且带兵辛苦了这么久,也该吃多些。”
    两人之间不禁意流露出来的情意让一旁的小刀心里难过到不行,看着碗里的鸡腿,一口也吃不下,自己给自己倒着酒,一杯接一杯的灌着。
    小茹只是觉得小刀似乎不开心了,但他为什么不开心她却看不清白,还以为是自己的烤鸡没做好,不由撇着嘴难过道:“小刀,是不是我的烤鸡没做好?你以前一个人可以吃下整只鸡,怎么现在两条鸡腿都吃不下了?你尝尝,我在里面加了你喜欢的茴香……”
    小茹情急之下挟了鸡腿送到他嘴边,却被小刀嫌弃的挥手挡开,鸡腿‘叭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小茹的眼睛立刻红了。
    “你若想在这里吃饭,就好好闭上你的嘴,若还再多言,给我滚出去。”小刀指着门口冷冷朝她斥道。
    看着他斥人时的冷漠样子,穆凌之蓦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个弟弟又回来了----
    之前在宫里,八皇子穆晨之可是最威气霸气的,对人说话从不留情,喜欢的人就极喜欢,不喜欢的人多看一眼他都烦。
    思及此,穆凌之再想想这两日见到了他对玉如颜的态度,不由心里一凉----
    他为了玉如颜,可以不认母妃父皇,不当八皇子;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他都甘之如饴,甚至为了现她同睡一间房间,甘愿睡地铺也是一脸的满足幸福!
    这与之前的穆晨之实在相差太远。
    想到他对玉如颜完全不同的态度,那种态度穆凌之从来没有见过,就连以前对他最喜欢的母妃谢贵妃时,穆晨之也没像对玉如颜这般炙热爱护。
    聪明如他,早已从昨日小刀的情绪里已发现了不对劲,如今再想想当初他逼着自己给玉如颜写下决别书,似乎就是不想自己跟她重新在一起……
    穆凌之深邃的眸子暗了下去,眉头几不可闻的皱起来,看着小刀不停的往玉如颜的碗里挟各种菜,惟独不挟刚才他给她挟过的红烧肉,心里已是一片了然,一颗心不由又往下沉了沉……
    小茹被小刀斥了后,不高兴的独自坐在那里伤心,也不吃饭了,穆凌之见了,连忙挟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道:“小茹也辛苦了,你也多吃些。”
    原本是想让兄弟俩亲络的吃一顿饭,可如今气氛却异常的沉默,小茹不敢再开口。小刀只同玉如颜说话,穆凌之则沉默不语,玉如颜左右顾及,却是很累。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穆凌之起身拉起玉如颜的手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小刀突然在后面凉凉问道:“皇兄,江山美人二选一,你要哪一个?”
    穆凌之闻言脚步一滞,缓缓回头看着小刀,眼神定定的看着他,见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他与玉如颜交握的手上,心里一凛,不由自主的将玉如颜的手握得更紧,郑重道:“如今大皇兄是太子,你切不可说这样的话,小心被有心人听到传到父皇的耳朵里。”
    “呵!”小刀不以为然的随意笑笑,黑曜石的眸子里一片冰寒,语气不以为然道:“皇兄的争储之心又不是什么秘密,之前皇兄在听说太子要娶木梓月时,不是还信心十足的要夺回太子之位,连同木梓月也要一并夺回,怎么?有了新欢忘旧爱,皇兄不要木梓月了!”
    小刀轻挑的话摆明就是想挑拨玉如颜与穆凌之的关系。他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话不对,但一看到那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小刀心里的戾气就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
    听到这样的话,玉如颜心里一痛----
    她不是痛小刀的话里提到穆凌之之前与木梓月的过往,而是,她没想到小刀怎么会成了如今的样子,说话狠毒,毫不顾及的伤害着自己的亲人。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小刀,眸光里涌上怒色,沉声道:“小刀,殿下是你亲哥哥,你说这些话,若是传到太子或梁王的耳朵里,你是在害他知道吗?你明知姐姐与殿下的事,为何还要……”
    “姐姐,你忘记之前他对你做过的事了吗?你忘记他因为木梓月伤害你了吗?”小刀已被醋意冲击得失去了最后理智,他冲上去,一把将玉如颜从穆凌之的手里抢过来。
    “你若执意要一个答案,我可告诉你,没有那一个男人不爱江山,也只有保住了江山才能保住自己喜欢的人。”穆凌之冷冷的看着一脸戾气的小刀,淡然道:“我与阿颜之间的事你知道多少?你毕竟太年轻,今日之话我不会记在心里,只希望等你真正长大后。你会明白,喜欢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说罢,绕过他,重新牵起玉如颜的手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直到此时,玉如颜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心里隐隐约约明白到,小刀对她,或许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回到营帐,穆凌之的脸已冰寒如水,虽然他身上的怒意不是冲着玉如颜来的,但却也让她心头一寒,毕竟,所有的事似乎都是从她这里开始……
    她似乎是想为自己解脱,也想为小刀解脱,不由道:“小刀对我……或许是这三年的时间里,他一直跟在我身边,习惯了与我天天守在一起,现在突然要与我分开,他或者是不适应,等以后时间久了,他必定不会这样了。”
    穆凌之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让她担心了,想到他们好不容易解脱所有嫌隙重新在一起,他也不想因为小刀的事影响他们好不容易的团聚。于是笑道:“你不要担心,那个臭小子从小就喜欢与我对着干,但他的心里对我是好的,只是孩子性子太重,还没长大罢了。”
    玉如颜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让自己不要担心,既然如此,她更加不想给他的心里添上烦忧。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玉如颜像往常一样习惯的走上前,伸出手轻轻的帮他揉捏着额头。正在此时,恰好有军医进来给他换身上的纱布,穆凌之手一挥让他们出去。自己去床上躺好,招手让玉如颜过去,放下心里的烦忧,惬意道:“听他们说,你换纱布的手法不错,以后我的纱布就拜托娘子。”
    玉如颜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却也乖乖的上前帮他拆换下身上的纱布,细细的抹上药后再包扎上干净的纱布……
    虽已是傍晚日落时分,但天气仍然很热,虽然营帐的窗户大开,四面透风,但还是像个蒸笼般热气腾腾。
    玉如颜出了一身的热汗,跟穆凌之说要回去自己的营帐沐浴再来陪他吃晚饭,穆凌之拉着她的手不放,眼睛朝营帐一角一瞄,得意道:“你的东西我早已让铜钱与安哥搬到这里来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得与我同衾共食,不得与我离开半步。”
    说罢,抬手让伺候的下人抬进浴桶,备好沐浴的一切,亲自动手抱起玉如颜放进浴桶,乖巧道:“为了答谢娘子帮我换纱布的恩情,为夫亲自伺候娘子沐浴!”
    玉如颜看着他又开始老不正经的样子。不由‘扑噗’一声笑出了声,打趣道:“照你这么个说法,那些帮你换过纱布的军医们,是不是你也要一个个的伺候他们沐浴才行啊!”
    穆凌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之前因为小刀的郁结在看到她娇美的笑颜后,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双手灵巧的解开她的衣带,正要将脱个精光,玉如颜惊呼一声,红着脸道:“殿下,你这个报恩的方法我实在消受不起,你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穆凌之将脸一板,不乐意了:“都老夫老妻了。你竟然还害起羞来,当初那个撩人的小妖精去哪里了?本宫日夜思念得很呐!”
    玉如颜一听他提起妖精,脸上红得更是要滴出血来,看着他眼神里的炙热,知道他肚子里在打坏主意了,连忙向外躲去,“我还是去别处……”
    然而,早已等不及的穆凌之早已等不及,抱着她连同自己一起跌进了浴桶里,即便有清凉的泉水湿身,仍然浇不灭穆凌之心中的欲望,火热的唇铺天盖地而来。将这么久的思念化作浓浓的爱意在水下恣意放纵……
    仿佛搅乱了一池春水,连浴桶里温凉的浴水仿佛都开始烫人,整个营帐一片旖旎春光……
    然而,窗外一个人影像石雕一般呆立着,他不知道站了多久,那交缠的身影,那火热的情话以及一声声酥人心骨的呻吟声,全部化作最狠毒最无情的利刃将他刺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淋……
    手中的长剑几次都控制不住要冲进去杀了那个在他姐姐身上恣意放纵的男人,可一次次,额头青筋都要绷断,牙齿咬了一嘴的血腥,他终是咬牙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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