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叶薰喊叫着,想推开他,手腕却被他死死压制住,动弹不得。***。
    感受到他的手探入自己衣襟,叶薰只感觉有一条冰冷的蛇爬进衣服里,全身发冷。她抬脚狠狠地踹向他的腿,却被他闪身避过。
    趁着他松手的空挡,叶薰趁机后退,跑了没两步却又被他一把拉住。元澄的力气极大,叶摔倒在桌子旁,跌得浑身都要散架般疼痛,元澄紧接着扑上来,扭曲的面容上再也看不见丝毫理智的存在。
    他是疯了不成?挣扎撕扯间,叶薰力气逐渐耗尽,元澄却丝毫不见疲态。就在近乎绝望的时候,她猛地看到了桌脚摆设的花瓶,勉力伸出手,拿住花瓶脚。她趁着元澄低头伏在自己胸口的时候,狠狠地一击。
    这一下子几乎用尽她仅存的全部力气,元澄痛叫一声,抬起头来,一条刺眼的血线沿着额角蜿蜒流下,视线也瞬间迷蒙模糊起来。
    叶薰一不做二不休,又是一击上去。元澄想要躲闪,双腿却不听使唤,终于没能闪开,结结实实又挨了一记。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
    看着躺在眼前的身影,叶薰上前轻轻踢了踢,元澄一动不动。叶薰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手脚酸软无力,景泰蓝花瓶滚落到地上,发出呯地一声响动。
    叶薰扶住桌角喘息着,一边拢住被他扯开的衣襟,正想着怎么才能逃出去,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呼唤:“殿下?小姐?”
    是湘绣!
    刚才两人闹出的声响甚大,纵然门外暴雨雷霆亦遮掩不去。
    被发觉了,怎么办?
    叶薰拿起花瓶,想站到门边再故技重施,可没等她上前,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屋里的情形映入眼帘,湘绣瞬间瞪大了眼睛。***。她视线落到躺在地上的元澄身上,深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她惊叫一声,飞扑入房内:“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放心吧,他没死。”叶冷冷地低声道,一边走近房门。
    湘绣打了个哆嗦,抬头看向身边的叶薰。眼神落到她凌乱的衣着上,湘绣猛地醒悟到刚才房内发生了什么。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险些跌倒。
    “小姐”半响,她才颤抖着说道。
    叶薰向门外看去,其余的侍从都在院外守护,只有湘绣一个人听见了动静。只要自己打晕她,然后穿上她地衣服夜幕大雨之下,应该能够隐瞒过门口的侍从吧。这么想着,叶薰上前一步。
    湘绣却警惕地后退了一步,视线落到她手里的花瓶上。低声问道:“小姐,您想干什么?”
    叶薰心下一阵懊恼,应该趁着刚才偷袭才对。眼见打晕她是办不到了,叶薰只好打消了念头,随手扔下花瓶,冷然道:“当然是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您又想去哪里?又能去哪里?”湘绣低声问道。视线低垂,长长的睫毛掩映下,叶薰看不清她的表情。
    “无论去哪里,总比留在这里强得多,”叶薰嘲讽地道。“难道我要和隐藏在身边的奸细,还有要对我图谋不轨的人在一起?”
    当初元澄无缘无故认出了她的身份,叶薰设想过各种理由,甚至也曾经怀疑过湘绣,但是湘绣是柳芸贴身侍婢的女儿,从小和萧若岚一起长大,绝不可能是外人地暗桩,而离别那几年的经历也并无破绽,她便逐渐打消了怀疑。却不料她竟然真的是元澄的人。
    听到“奸细”两个字。湘竹身体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沉默了片刻,她却忽然抬起头来,直视叶薰,低声问道:“小姐。***。您真的把一切都忘记了?”
    “什么?”叶薰微一愣。
    “夫人的仇小姐您明明说过要为夫人报仇!为什么?为什么完全不记得了!”
    柳芸的仇?叶薰这才想起,沈涯话里也曾经暗示过。萧若岚母亲死得不寻常,似乎是萧夫人暗中下毒手。萧家这种侯门世家,深宅大院里的私房争宠自然有些见不得人的黑幕。萧国丈几十个妾室,却只有柳芸一个能够生下孩子,足见萧夫人地手段。
    只是“凶手早已经死了,人死灯灭,何必再纠结这些。”叶薰皱眉说道。
    “母债子偿,天经地义。”湘竹理所当然地说道。
    叶薰心中一阵不耐:“萧夫人当年的行事,与小宸有什么关系?那只是她一人的罪过。人早都已经死了,自然一了百了。”她记挂主殿那边的形势,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情纠缠这些细枝末节。
    “小姐,您果然变了。”听到叶薰果决直接的语
    绣失望地跌坐在地上“以前您不是这样的,您还曾要杀了萧若宸,在那次他偷偷藏在小姐您车驾底下,跟着去了普光寺之后,小姐回来就说总有一天一定要杀了他”
    叶薰一愣,萧若宸曾经偷偷跟踪过萧若岚?回想萧若宸以前的年龄个性,应该只是小孩子地探险好奇吧,只是他发现了什么秘密吗?让萧若岚如此仇视他。
    见叶薰神色犹疑,湘绣误以为她心有所动,忽然跪爬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小姐,小姐,奴婢选择三殿下,也是为了小姐您,殿下他对您是真心的”
    叶薰听得一阵心寒,想想元澄刚才的举动,只觉得无比反胃,她猛地推开湘绣,冷冷道:“不要再说了!”
    “小姐,殿下是真的,真地在意你的”见叶薰神色厌恶,湘绣挣扎着说道“当年,萧家被抄家灭族,众人都被牵连发卖,独独奴婢一人却被带走拷问”
    叶薰愣住了:“你不是”
    湘绣苦笑了一声,慢慢讲述道:“抄家那一天,奴婢被人蒙着眼塞进马车,走了很久才到一处偏僻的院落。之后又被灌了葯,然后问了不少事。那些日子迷迷糊糊的,只记得不少问题都与小姐有关。”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后来审问的人渐渐少了,奴婢就那么被扔在了那里,既没有杀,也没有放。那个时候,奴婢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走出去了,直到后来遇见了三殿下”湘绣神情浮起一丝恍惚,像是想起了极美好的记忆“我看到他从阳光中走出来,那么俊美,简直和神仙一样。我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走过来,询问我是谁?又怎么会在那个院子里。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冷宫的一处院落”
    冷宫!叶薰心神一颤,带走湘绣的人身份昭然若揭。
    究竟是为了文昭,还是为了那段私情,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我告诉了他我的身份来历,然后拉住他地衣角苦苦哀求,求他带我走,带我离开这个阴冷的院子,他竟然答应了,像我这么卑微的人”湘绣眼眸中露出璀璨的光彩,声音也哽咽起来“我跟着他走了,到了他所居住地宫室里。他问起我小姐您地事情,问起您”湘竹的眼神落在叶薰身上,带着几分羡慕,几分怀念“他提起小姐时候那种又恼怒,又在意地神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留在他的宫里服侍,日子就这么慢慢过去了,直到一年多之后的那个夜晚。那天晚上,他喝醉了,然后”说到这里,湘绣身体一颤,她的声音听起来恍如在梦中,脸颊也浮起不自然的嫣红“我一生中从来没有过这样幸福的夜晚,哪怕第二天第二天就有人进来,在他还没有睡醒的时候,将我拖了出去。”
    湘绣声音越来越低哑“那些板子落在身上的时候,我以为我会被活活打死可是想到清晨他躺在我身边的睡颜,身上的伤口似乎也不是那么痛了。直到后来我晕了过去。”
    湘绣她叶薰静静看着她脸颊上明艳的红晕,疲惫地闭上眼睛,她竟然爱上了元澄!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竟然有过这种波折复杂的经历。以沈皇后的手段,得知儿子和这么一个来历不轨的婢女上了床,会使出这种雷霆手段来永绝后患倒也意料之中。湘绣能够活下来,实在是她命大。
    “在垃圾场里被宋嬷嬷捡了回去,我知道我是幸运捡回了一条命,我也知道我再也不可能进入那个宫殿,再也见不到他了。却想不到,我又遇见了小姐,然后,又遇见了他。”抬头看着叶薰,湘绣唇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小姐,三殿下对小姐是真心的,当年在他身边服侍的时候,还有再见面之后,他向我提到最多的就是小姐您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让殿下如此上心”
    “够了。”叶实在忍无可忍,她和元澄之间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元澄会记挂他,顶多也是因为两人的几次相遇都激烈冲突而已。
    “而且没有三殿下保护,宸少爷一定不会放过小姐您的。”湘绣咬着下唇,缓缓说道“那天下午,小姐第一天回府之后,我看到了,看到他在床边偷偷亲吻小姐您”
    叶薰恍如被雷霆击中,嘴唇哆嗦了瞬间,想要阻止湘绣源源不断的话语,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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