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雨蝶,身为妖族自是灵智无双,此刻却也在所难免的一头雾水。
    未及正午,血岛上海雾愈发浓重,早已弥散到了每个人的头顶,仿佛也融入进了他们的灵海。对于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场突如其来,纷纷欲语,却又无开口之处可言。
    藏隐于众人之间的左洛也是难以理解,他虽然对妖女谈不上熟络,但是的确未曾听她提起过识得牧云、牧雨等人。
    暗自细观其神,妖女依旧是表现的很是镇定,可单论先前她与牧云的举动。左洛断言,她们定是不相识的……
    究竟是为何?
    不容左洛再多做猜想,牧雨已是来到了妖女的身前。
    妖女看了一眼不远处停下脚步一脸冷漠的牧云,见她并未有近身交谈的打算,遂将目光彻底放在了牧雨的身上。
    “牧雨郡主,请问有什么事吗?”
    妖女雨蝶以灵念架桥与牧雨儿私语。此间也被她以自身灵力、本源凝铸出一道结界封锁,防止二人灵念外散,被他人捕获。
    牧雨儿平静的端详着那张只有自己青姨可以与之媲美的绝美面庞,过了好一会儿才同样以灵念回应:“可以将你头上的花簪给我看看吗……”
    即使是灵念之音,妖女也可以从牧雨的身上读出伤感来。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愿接受的现实,却又不得不抬头面对……
    其实妖女雨蝶早已在心中思忖了无数种牧雨儿可能会提及的问题,却不曾料想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妖多皆为智者,妖女何其聪慧,仅是从牧雨儿一句话,便已然全明白了:
    她头上戴着的发簪,正是属于眼前这位牧王之女——牧雨郡主的!而南浔,毫无疑问,就是左洛。
    左洛与牧雨的纠葛牵扯,妖女虽了解不多,却也知二人关系匪浅。
    对于南浔的身份,妖女也并非没有往左洛身上怀疑过。只不过有太多不符之处,比如那最明显的断臂……
    而左洛,也就是南浔,他的表现让妖女恰恰产生了一种错觉:
    左洛曾在妖女面前故意坦露身份,像是想让她故意认为南浔就是左洛。然,越是如此,偏偏让她陷入了误区……
    在那一瞬间,妖女丝毫没有发现真相的喜悦感,更多的是想把左洛揪出来揍一顿的冲动。
    ……
    “如此说来,左洛那家伙说不定可能已经混入在场的人其中了。”
    妖女心中这般想着,并开始不动声色的通过余光观察那些在她之后到来的人。
    在那一瞬间,妖女想到了很多,也在权衡利弊,该如何回应牧雨儿。
    “那个魔子,在大海上淹死了!”
    妖女其实很想这样说。
    ……
    如经百转千回难以话述,却终是化丝结缕苦不得解心虑。再诸般,于现实而言,也不过只是瞬间。
    此时妖女灵海似泉翻浪涌,本灵念及难择,空换得一瞬间犹疑,只得顺言行…
    妖女轻取下发髻上的秘金簪子,递到了牧雨儿的手中。
    望着眼前这一幕,左洛怎会还不明白,牧云、牧雨主动上前与妖女交谈的缘由。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左洛确信,此时他南浔的身份已然被妖女识破。
    左洛有种打自己脸的冲动,当时为何要多此一举的把簪子插到妖女头上?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缘于左洛不曾料想她们二人会再此相遇,事实上谁人会如此料想?他也不曾想过妖女会将簪子戴上!
    回想当日,依旧是记忆犹新,他还为了防止妖女识出,特地抹去了发簪上的王徽……可事到如今,还是被牧雨儿认了出来。
    牧雨儿静静的望着手中那根失去宝晶被抹去徽印的发簪,久久不语。
    在沉寂了好一会儿后,牧雨儿才用灵念之音缓缓问道:“送你簪子的人……他还好吗?”
    闻言,妖女微微蹙眉,她从牧雨儿那清澈的明眸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醋意。本欲语解释的妖女,却发现当日情景绝非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而且……左洛那个魔子本就不老实……再说又该怎么回答自己戴那枚发簪的事?
    想到这,妖女又起了他念:“凭什么帮他(左洛),这么没品的人,居然能得到牧王之女的青睐?可真是没天理……”
    然而,当妖女看见牧雨儿捏衣角的细微动作,仿佛被那股酸楚给感染,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妖女于是道:“这簪子不是他送我的,只是暂时帮着保管。如今看来是要物归原主了……”
    她目光轻轻扫过牧雨儿手中的秘金发簪,接道:“上面的珠花,被他情急下拆去布置阵眼用了。之后我们遇上了点麻烦,失了联系。所以现在他究竟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已坐/化实道境,可战同境巅峰强者。而且他的身上应该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大抵是无碍的……”
    妖女用尽量简明的言语暗中告知了牧雨儿事情的经过。更是奉述左洛应该也会来此寻找残渊断片,只是可能掩盖了真实身份。
    听妖女这般叙道,使得牧雨儿微微有些出神。片刻过后,她凝望着妖女的清眸,对视之间,发现有些话竟也跟着不好再问了……
    牧雨儿给左洛的感觉虽然有些呆,但叶溪一样,一切都只因玩心太重。实则很聪明。
    妖女的话虽说是滴水不漏,但牧雨儿自是不会全信,只不过无言反驳,心中暗自补充了一句:“应该是这样的,虽然眼前的妖族女子真的很美,但他已经有叶溪了啊,还有……”
    即便是不为人知的灵念,都使得牧雨儿红了脸,不好再想下去了。
    与此同时,也在为左洛的进步多少感到惊讶!方才半年不见,他便已经坐入化实道境了吗?真的好快!还是说是因为鬼面的缘故。
    提起鬼面这个人,牧雨儿不禁也是微微蹙眉。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她掌控着,虽然鬼面救了自己,但牧雨儿对她仍是有所恨意的。
    全程在默默注视二人举动的左洛则是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此时已经偏离了他最初制定的计划,事态也脱离了他的掌控。
    与妖女的盟友计划,可能因为牧雨儿的出现彻底泡汤。
    虽然左洛是按照鬼面指令办事,不过鬼面一直持行的是放纵态度。
    此时的他也不敢确定,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鬼面会不会救自己,来不来得及,周围那可是有阳阻道境的强者……
    即便牧雨儿有心保自己,却也见不得别人会卖这份面子给牧王,毕竟这里已经不是人族所领之地,更不是东域。还有牧云,牧雨的姐姐,她的态度很是奇怪,初次见面并不友善的态度让左洛印象深刻。
    “先前怎么没有发现呢,这妖族女子长的居然比牧云、牧雨郡主还要好看……”
    众人:……
    左洛的身边突然传出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说话的人是段德,左洛多少有些咋舌,而吴良也在眯缝着眼,点头像是做了比较表示认同。
    “喂!我说几位大哥,你们行行好,不行吗?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居然还说出来,你们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左洛心中腹诽。
    其实段德的话确实是声若虫蝇,可周围一干强者的灵觉可都不是吃素的。闻言纷纷将目光向着左洛等人在的方向望来。正好将眯眼吴良的点头动作看了个彻底。
    这种情况下,左洛很想打他们一顿,然后撇清关系,不过他做不到。
    不是因为左洛厚道,而是他现在顶着护道人的身份,怎么跑?不管他们岂不是自降身份。这种情况下越是心虚,越容易被别人抓住破绽。左洛表现的依旧很是淡定!
    左洛很想说一句:老祖我岂止是淡定,简直*疼!
    大板牙段颜,以及眯眼吴良也是发现了气氛有些怪异。他们很快就意思到说错话了。尴尬之余却发现矮胖子徐德早就躲的远远的了。正有一搭没一搭的于老黄驼对笑呢。
    平时抠门到不行的徐德还下血本的从空间介持里取出好几株宝药,喂给了老黄驼。仿佛先前的事他压根没注意,没听到……
    毫无疑问,此时脸色难看的除了段颜和吴良,牧云的脸色也是充满了阴翳。牧雨虽然多少有些心堵,但对于这个段颜师兄的话还是认同的。她自认为眼前的妖族女子,除了自己的青姨——青璇一应该没有能与之比肩的了。
    段颜的话,妖女自然是听得到的,她念设的灵界,并未针对声音,所以这也是她与牧雨儿以灵念之音交流的缘故。
    未曾想好如何开口的妖女只听牧雨儿主动笑着开口言道:“东域牧雨儿,还未请教……”
    妖女微微愣了一下,同样以原声回应:“西屿,雨蝶……”
    闻言,众人纷纷不解,她们不认识?聊了那么久,居然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还有方才那根簪子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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