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刘氏生病了忙也忙不过来,干脆准备歇个三天,郑老四有点舍不得,一天不做,就损失好些钱,郑辛远却说:“钱哪里是挣得完的,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好好休息一次,不如就干脆大家都休息一下,等之后再好好干回来。”
    连着的阴雨天,郑辛远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看得蹲在地上拿着细木棍教郑中远写字的孟杨都觉得头大,“你说说你,困了进屋去躺会儿不就行了,至于在这里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的吗?”
    郑辛远摆摆手,正要说话,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小远是太笨了,看的我眼睛都酸了,既然这么笨,读什么书呢,干点别的好了。”
    郑中远埋着的头瞬间抬起来,满眼不可置信,这真是我亲姐?
    孟杨起身甩了甩蹲麻的腿,赞同,“说的对啊,小远,你就听你姐的吧。”
    依照郑辛远目测,郑中远这个娃娃一张嘴遗传了刘氏,但一颗脑袋,绝对遗传了郑老四的老实,一个笨的脑袋加上一张不把门的嘴,可想而知,这个娃在科举一条路上能走出个什么名堂来。
    郑中远自然不服气,“爹和娘可不是这么说的,今儿早上还夸了我聪明来着。”
    郑辛远起身,大大伸了个懒腰,不准备和这个小不点逞嘴头上的威风,这个时代,一点娱乐也没有,晴天还可以找点事做,一到下雨,真是百无聊奈。
    院子连着后山,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特别是西角一块,郑辛远瞧了很久,决定把那一块挖了拾掇拾掇种点东西,但说种东西也没什么大用,因为那一块几乎照不到什么太阳,但要是能栽一棵树来,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桃子树容易生虫,想来想去,郑辛远终于想到之前在山上移下来的枇杷树,当时有一部分栽到后山上去了,但她之后去看过,长得不太好,自己空间里的树苗可有一个成人来高了。
    郑辛远穿了蓑衣,扛了把锄头,说是去醒醒神,就一个人溜达到后山了,瞧着四处没有人,一个意念,就到了空间之中。
    空间里依旧繁荣茂盛,虫谷感受到有人进来,睁了眼睛扑哧着翅膀落到郑辛远的肩头,郑辛远摸了摸它的翅膀,它还歪了歪脑袋,像是十分享受一样,嚎了一嗓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面相呆萌,叫起来凶残的很,郑辛远揉了揉耳朵,拍了拍它,“一边儿去吧,我还有活要干呢。”郑辛远准备在空间里挖一棵枇杷树出去。
    虫谷一向慵懒,但十分顺从,今天却不肯走,扑哧了一下翅膀,扇得郑辛远脸疼,又加紧嚎了一嗓子,让郑辛远一个巴掌扇飞出去,转了好几圈才堪堪落到鸡圈的围栏上。
    “不去二十一世纪拿金马影帝奖真是可惜了,我轻轻一扇能把你弄成这样?”郑辛远根本不屑一顾,寻了一颗长势姣好的苗,埋头挖起来。
    虫谷百无聊奈,在四周飞来飞去,郑辛远让它弄的烦不胜烦,这家伙,难道不是应该睡觉去的吗?
    好不容易挖了一个坑出来,郑辛远小心翼翼将树的整个根系□□,才大呼了一口气,不过,这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她又转到空间外头,寻了一棵树挖了出来,留下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坑,做事嘛,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郑辛远深深为自己的这个金手指感到不安,同时更深的是憋屈,长势这么好的蔬菜瓜果拎不出去,自己又吃不完,真是烦透了,光腌菜的坛子已经码了一排又一排了!
    郑辛远摘了一兜子草莓,按道理来讲,这个时候草莓已经过季了,只是耐不住有金手指就任性,郑辛远想着给孟杨过个嘴瘾,自己又摘了几根黄瓜,出去准备混在今天的晚饭里烧菜吃掉。
    “哇塞,上哪儿找到这么大的枇杷树,明年都能结果了吧。”不等气喘吁吁的郑辛远喘口气,孟杨就噼里啪啦的来了一大段话,“是我们上次在大山里面挖来的苗吗?枇杷树能长的这么快吗?”
    她掰着手指计算,“这才没几个月呐,怎么能长得这么高?”说着,转身一本正经的教训两眼透着茫然的郑中远,“你瞧瞧,当初这棵树可真你是一般高的,现在有你三四个高了,羞愧不羞愧!”
    郑中远就是一个呆子,偶尔灵光的时候蛮懂事的,碰上这样的挑衅,只会一昧叫喊,“不会,不会,我爹娘才说我长高了。”
    郑辛远实在听不下去,将兜里的草莓打开,两个家伙,一大一小,均眼冒桃心,欢天喜地接过来,结伴去清洗去了,郑辛远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默默哀叹,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这俩娃的妈呢?
    枇杷树够高了,栽在院角里,也不怕被遮挡没有太阳,郑辛远弄完这些,天都将黑了,忙洗洗手准备烧晚饭,外面院门传来开门的声音,传来郑中远欢喜的呼叫,“爹,娘。”接着,垮了的嗓子道:“你怎么上我家来了?”
    郑辛远探头一看,郑老四两口子领着郑小圆上家里来了,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估计是郑老五要起房子了,这个时间也不会短,挤在祖宅也不是个事,干脆一家一个住着,郑老四家就领回了郑小圆,刘氏当然是全程黑脸。
    晚饭并不会因为郑小圆的到来做出什么调整,一个丝瓜炒蛋,一个拍黄瓜,一个蔬菜汤,十分简单,郑辛远以为郑小圆会吵闹,但或许是之前露宿山涧的经历,悄悄发现,她只是瘪了瘪嘴,并没说什么,在吃完了一碗要添饭的时候,刘氏拿着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吃什么吃,这么能吃,别人还要不要吃了?”
    郑小圆手一抖,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极不情愿的放下碗筷,跑出去了,郑老四也不忍,毕竟只是个孩子,说:“你这是干什么,孩子多吃一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刘氏柳眉倒竖,“一副被逼着上我家的模样,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有她一碗饭吃就不错了!”
    原来,在分配的时候,郑老头也没说一定谁是谁家,五婶胡氏依旧住在祖宅帮做饭,郑老五则去起房子的地方旁边搭了一个窝棚,每天让胡氏送送饭就行了,另外两个孩子,郑老二家条件一向比较好,也舍得吃,郑中元又是读书人,郑老五想也没想就要把儿子塞到他们家,一旁郑小圆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倒抢先开口,“我要去二伯家,小波哥和我玩的可好了。”
    郑老二家三个孩子一共,大闺女早就嫁人了,屋里一直是两个小子,也很是想要一个姑娘,郑小圆这样说也没什么不愿意,而郑文博碰到念书的头疼,不十分愿意,倒是想去郑小勇家,也就是三伯母江氏的家里,江氏冷冷一笑,“来也行,一个月不说多的,500文,我们家让你们家都骗的空了槽了,自己一家人还喝着西北风,免费养你可是打死也不干的!”
    郑老大家把种了郑老五的地也全部还回去了,还都种了东西,胡氏还说了什么租子,郑老大一咬牙,地里的东西就当全抵了,郑老五明白这点东西哪值什么钱,但有比没有好,要让他掏出银子来,翻了脸也不会吐出一个子儿,就这么应了,不管占了便宜与否,郑老大两口子不愉快吵了一架,心里对郑老五一家总是存了怨气的,这个时候是别指望他们家还会出什么力。
    剩下的,老四和老六,郑老六向来和郑家别的弟兄不怎么亲热,家里几个孩子都拘着不让和堂兄弟姐妹亲近玩耍,不会容纳郑老五家哪怕是一条狗,何况是一张吃饭的嘴巴。
    就只有郑老四家了,偏偏,郑老五也骗了人家的家底,刘氏脸色非常不好看,但郑老五却是心里有小算盘的,凉皮不让掺合进来,让女儿住进去学着怎么做的了,自己单干比他们更容易!
    偏偏郑小圆不依不饶,死活就是不愿意上郑老四家,刘氏当时心想,闹吧,使劲闹,闹得真不用去我家,我请你吃肉!
    郑老五十分恼火,抄了墙角的扫帚就是一顿打,不是亲生的,现在条件艰难,下手也是不轻,郑老四看不下去,就拦下了,领着郑小圆回家了。
    郑辛远得知这个艰难的过程,不禁唏嘘,也不知道是感叹郑小圆的挑挑拣拣,还是感叹郑小圆以后的命运,不过,这一切感叹在她和孟杨高高兴兴洗漱完回房间的时候,全都熄灭了。
    郑小圆澡也没洗,衣服也没脱,在祖宅地上被打的沾了一身的灰,就那样睡在了孟杨的床上,还拉着小毯子盖上了,孟杨的铺都是郑辛远天将热的时候才换的新的,她倒是很会挑选。
    孟杨别的方面很能适应,就是一个床,她十分的在意,要睡得软和舒服,所以天热了,底下的棉絮也还没有拿走,平常都是打理的整整齐齐,经常拆洗和晾晒,这一下气的一口气没上来,眼泪先掉下来了,转过头趴在郑辛远的肩头上抽泣。
    这个铺打的十分的大,因为郑老四家以前女儿多,当初加上小五,五个姐妹都睡得下,多一个郑小圆也不算什么,当初的旧被窝也是洗的干干净净守着的,郑辛远想着给她加一个铺盖也是容易得很,没想到这倒是很自觉,澡都不洗就爬上床了,而且放眼看过去,自己的铺盖她也是试过的,估计觉得不满意又去了孟杨的床。
    郑辛远拍拍孟杨的肩安慰她,“明天我们没什么事,再去集镇上买一套,我们先把床上的东西拆下来,换上干净的。”
    孟杨抽抽搭搭的点点头,委屈的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这还是她跟着郑辛远出来头一回掉这么多眼泪,郑辛远打心眼里疼她,拍着她的背哄睡着了,想着明天去集镇上一定要给她好好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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