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漫天袭来,沙砾吹在肌肤上,带来尖锐的疼痛。加上灼热的艳阳烤炙,教人痛得更加难忍。
    离开宫殿不远处,在楼兰城的广场上,有一口清泉,名为甜水泉,泉水清澈而甘冽,是楼兰城居民日常饮水供给处。搂兰城的建筑具有强烈的边疆风格,以柳木编成墙,再绘上斑斓的色彩,城内以厚硬的黄砖铺成大道小径,而广场位于楼兰城的正中央。
    冰儿举着沉重的陶瓶,面无表情地站立在井的边缘,拿出柳木编成的桶,舀出桶桶清泉。她穿着羊皮袄子,腰间系着皮袄裙,优美的四肢都裸露在阳光之下,颈项间的银质锁链引来众人的目光。
    众人在她身后议论纷纷,从那条锁链上辨认出她的身分。
    韩振夜要她跟着一般奴隶居住,只是偶尔召唤她,要她做些换水更衣的举动,却没有真正地伤害她。
    那双黑眸始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是不是在算计着,考虑该如何折磨她?
    因为木桶沉重,汲水数次后,她的双手有些颤抖,雪白的肌肤因为劳累及炙热的阳光,沁入点点香汗。她暂时歇息,以薄纱擦着汗。阳光炙盛,她有些头昏眼花,脚步不稳地颠踬了几下,手中的柳木桶摔在地上,溅开水花。
    一声尖锐的惊呼传来,紧接着是骆驼蹄子乱踏的声音。冰儿本能地闪开,躲避到井的另一方。
    被水花惊吓到的,是一长串的骆驼队伍,为首的那头骆驼慌乱地举到蹄子,把背上的男人甩了下来。众人瞧见这狼狈的景况,全都发出大笑,那男人则是恼羞成怒,气呼呼地站起身,往冰儿大步走了过来。
    “你这笨女人,在搞些什么!”他愤怒地骂道,衣着十分华丽,却不像是楼兰的国民。
    细看那列骆驼队伍,衣衫行旅都华丽非凡,在队伍的中央,一名年轻的男人高坐在白色的骆驼背上,男人的眼眸是天空似的蓝,嘴角抿着,额上有着灿烂的珠宝饰品,珠宝以孔雀河的玉石雕成了危须国的纹徽。
    那个从骆驼上摔下来的的男人气愤地瞪着冰儿,瞧见她颈项间精致的锁链,认出这美貌的女子只是个地位低微的奴隶。
    “该死的奴隶,你的主人没好好管教你吗?”他扬起马鞭一抽,鞭子圈住冰儿纤细的腰,硬是将她扯了过来。
    她娇小的身子被拖倒在地,细致的肌肤在粗糙的地面摩擦,伤口很快渗出鲜血。她咬住唇,没有出声求饶,仍是傲然地瞪着那个男人。
    “这是什么眼神?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他吼叫着,扯住她盘绕在颈项间的锁链。
    感受到后方有主人饶富兴味的目光。主人没有出声阻止,而他对楼兰的居民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如今这个美貌的女奴冒犯了他,他可有许多方法可以整治她。
    走上前去,他捏着冰儿的下颚,左右开弓狠狠地打了她数个巴掌,那可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用尽力气地打着。
    广场上一片死寂,没有人上前插手,全都静默地看着。一切仿佛山雨欲来,沉默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还想要活命,就快些放开我,否则让拥有我的人见着,那可不好。”冰儿冷漠地说道,嘴角的血沿着唇瓣滑下,染在羊皮袄子上,她没有去擦拭。因为那几下的重击,她的耳朵至今还嗡嗡作响。
    男人冷笑着,用力扯紧锁链,逼得她低下头去,贴近他潮湿的靴子。“会有多不好?他会怎么做?杀了我吗?”他完全不当一回事,以为冰儿在威胁他。“收拾好你惹出的乱子,把靴面上的水舔干,若是舔得大爷我高兴了,我就放了你。”
    冰儿仍是抬着头,毫不畏惧地看着。这个人的威胁并不能伤害她,真正能伤害她的,应该是某种更细致的痛苦,只有一个男人掌握了她的坚强与脆弱,决定更让她生不如死。
    男人瞧见她强硬的态度,更加没有台阶可下。所有的楼兰城民都在看着,而他竟然无法驯服一个低下的女奴。他气急败坏地猛扯锁链,不在乎她细致的颈项已经被磨得受伤。
    “听不进我的话吗?给我乖乖舔干”
    半空之中,倏地有蓝光闪过。
    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情,之前那个男人还在逞凶,逼迫冰儿舔净他的靴子,一双手扯住锁链拼命扯动。而下一瞬间,他的双腕出现一道红线,红线转眼扩大,成为汹涌的血泉,他的一双手被锋利的刀刃切断,跟身体分了家。跌在地上,鲜血染红了黄砖。
    广场上发出惊呼声,那人痛喊着,蹲跪在地上,狼狈地妄想把断腕接回身上。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来,阴影笼罩了冰儿。她缓慢地抬起头来,因为阴影的关系而看不清他的面貌,但她心知肚明,从最初就猜出了他的身分。
    韩振夜五官都隐藏着阴影中,而他那双冰冷的黑眸却是无法错认的。冰儿的紧张没有减少反而增加,她无法分析,他的出现是解救了她,还是更加威胁了她。
    “她是我的奴隶,谁也没资格碰她。”韩振夜说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的手中持着一柄长剑,剑柄是上古的龙骸,而剑刃非常锋利,杀人不见血。
    危须国来的使者们看见同伴双腕被断,气愤地纷纷拔出武器,将韩振夜团团围住。
    韩振夜随即蹲低身子,专注的目光只停放在冰儿身上,丝毫不将周遭一触即发的危机看在眼里。他的手握住了锁链,指尖滑进银环之下,触摸她渗着血的伤口。瞧见她因为疼痛而略微瑟缩时,他的黑眸缓慢地眯起,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你受伤了。”他以平静的声音隐藏心中翻涌的怒火,甚至无法解释看到冰儿被人伤害时,心脏像要迸裂的诡异感受。
    “不关你的事。”冰儿冷淡地说道,企图维持着冰冷的态度;将真正的情绪隔离在灵魂的最角落,不让他接触。这是她最后可以自保的方法了。
    “没有任何一个主人会容许旁人鞭打他的牲口,我也一样。”冰儿戒备的态度让他眼眸一沉,开口说出最残忍的话。是啊!此刻她只是一名女奴,他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一点。
    胸口窜过一阵刺痛,冰儿确定这世上不会有比他更残忍可恶的男人。他企图站起身来,不想面对他那双黑眸,只是刚刚被打了数下,她仍有些头晕,脚步无法平稳。
    韩振夜伸出手来,大掌用力一扯,很自然地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
    感受到他温热的男性气息的瞬间,冰儿的身躯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僵硬。他现在所有的举止,都代表着温柔,她处处小心谨慎,不知道他又会说出什么伤害她的话。
    广场的一角翠羽摇摇,几个美貌的女奴领着一顶珠环翠绕的软轿前来,所有的楼兰城民都慌忙跪下地去。软轿内一只洁白的手臂撩开丝幕,苍月软软的嗓音里带着笑意,由软轿上传来。
    “夜儿,瞧瞧你又惹了什么事,竟在城内舞刀弄剑的,小心吓坏我的子民。”苍月甜美的一笑,看见韩振夜手里的那柄龙骸已然出鞘,笑意更深了几分。“噢!那龙骸邪剑不是你最心爱的东西吗?就算是遇见大敌也不曾出鞘,你从来舍不得它沾上血,今个儿是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终于拔剑出鞘了?”
    韩振夜的表情没有改变,嘴角一抿,却只是冷漠地看了苍月一眼,没有多加解释。
    骆驼行旅中的一个男人手持着剑,气愤得全身颤抖,准备冲上前就韩振夜跟拼命。那个被断腕的男人是他的亲兄弟,这口气教他如何忍得下去?
    “混帐家伙,我要你用命来陪那双手腕!”他吼道,挥动长剑就要扑上前来。
    一直高坐在白色骆驼上的年轻男人却在此时开口,一声高喝就制止了属下们的蠢动。
    “退下。”焚海出声说道,语调无限尊贵。
    “但是”持着剑的男人们气愤难忍,却又碍于焚海的阻止,仍是韩振夜在的周围环绕着。
    “这是在楼兰,可不是在危须。我们冒犯在先,伤了韩将军心爱的女奴,自然必须吃点苦头。”焚海似笑非笑地说道,没有半分的怒意,笑意却没有到达那双蓝色的眼睛,这让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虚假。
    丝幕撩得更开些,众人可以看见软轿的绫罗绸缎间,貌美慵懒的苍月躺在一个半裸的俊美男人身上。那男人躺在软轿上,虽然软玉温香在怀,脸色却充满着尴尬,没有任何欣喜的痕迹。
    皇甫觉哀怨地看韩振夜着,却悲哀地发现,韩振夜现在根本没时间理会他。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躺在软轿上。
    “难得危须王你肯原谅我小侄的莽撞,苍月在此谢过。”苍月淡淡笑着,一眼就认出了焚海。韩振夜也真是会挑啊,哪个人不好得罪,竟得罪了前来商讨国事的危须王一行人。
    危须王焚海也是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王位,有着极大的野心,甚至跟中原一些势力维持着一定程度的关系。楼兰与危须两国相邻,而国力相当,两国表面上维持着和平,却始终在暗地里较劲。
    楼兰的城民们发出低低的议论声,万万没有想到危须国的国王会扮成商旅进入楼兰。
    韩振夜侧过头去看着苍月,甚至没有看焚海一眼。“你何必现在出来,等我一口气处理干净了不是更干脆?”他撇了撇唇,伸手一招,一头红鬃烈马铁蹄齐飞,迅速地奔到他面前。
    苍月仍是微笑。“你就算是杀了这些笨东西,我想危须王也不会计较的。我出面是不希望你弄脏了这口井。要知道,人血是很难清理的。”她轻笑着说道。
    话里明显的侮辱让焚海的笑容稍稍一僵,跟随而来的侍从们眼中都投射出愤怒的火眼,却又敢怒不敢言。
    韩振夜嘿的一声冷笑,搂抱着冰儿翻身上了红鬃烈马。
    冰儿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就被他抱上马背。这头红鬃烈马很是高骏,她心中涌起胆怯。“韩振夜,你防开我!”她挣扎着,不明白他在众人面前搂抱她上马是为了什么。
    “女奴,真的想要我当众赏你几鞭吗?”他靠近她的脸旁,逼问着她,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邪笑。胸口中有一股无法宣泄的紧绷情绪,他不知道是因为无法尽兴杀人所产生的怒气,还是缘于冰儿一再的反抗。
    冰儿的身躯僵硬,从那双精光四迸的黑眸中,看出他残酷的笑意。她不由自主地颤抖,怀疑要是胆敢在此时反抗,他真的会伤害她。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是主、她是奴,韩振夜无论要对她做些什么,她都只能服从。
    见冰儿眼中浮现认命的侔色,他却没有一丝一毫征服的喜悦和快感,心中那股紧绷的情绪却更强烈了。他的黑眸一黯,这个女奴居然可以影响自己的情绪,而这一点,意外的触怒了他。
    韩振夜一扯缰绳,驱策红鬃烈马来到苍月的软轿旁,没有看焚海一眼,完全不把焚海放在眼中。
    “不让我杀光他们,你就自己善后。”他简洁地说道,没有身为臣子的谦逊,反倒有着王者的傲然,生来就有让人臣服的权威。
    交代完毕,他搂抱着冰儿,驱策骏马,转眼间就奔出了楼兰城,往城外的无垠驰骋而去,很快地失去踪影。
    “喂!姓韩的,给我回来啊,你不能把我留在这里”软轿上的皇甫觉撑起身子,急着想要叫嚷。
    这几夜的折腾已经够他受的了,他总不能一直“为国捐躯”下去;有生以来,他头一次发现美人儿也是挺危险的。他极度地思乡,怀念中原温婉的姑娘们,几乎想在夜里对着月亮星星流眼泪。
    苍月却将他压回绫罗绸缎间,笑着贴上他宽阔的胸膛。
    “别嚷了,夜儿可无心听任何人说话呢!瞧他那神色,大概有事要去忙了。”她笑得甜美,那双媚眼闪闪发光。“别担心啊!姐姐可以教教你,夜儿究竟想忙些什么。”她一挥手就扯开轿梁上的绳结,丝幕一层层飘落,遮蔽了旁人的视线。
    撑着翠羽的女奴发出一声叫唤,示意软轿回返宫殿。
    软轿之中,隐约传来苍月的娇笑声,以及年轻男子的哀鸣声。众人还是低着头,只是全部把眼睛瞪得更大,讶异苍月竟会收了个中原男宠。
    而危须王焚海则率领着部属们,被领着走向王家贵客的休憩处。
    焚海坐在白色骆驼上,嘴角浮现一抹讽刺的笑,对苍月荒谬行径很是不以为然。白昼里就跟俊美的男宠荒唐着。毫不在意地任由子民观看,苍月没有半点身为王者的自觉。
    一个女人所领导的国家,能够有多大的威胁?苍月虽然贵为王者,却终究是个愚蠢的女人,重要的是苍月身边的男人。躺卧在软轿上的那个男人自然不是重点,焚海明白,若要让楼兰的强大势力瓦解,首先就必须要杀了把个最得苍月信任、统御楼兰所有兵力的男人。
    焚海的视线投向远方,看往那头红鬃烈马消逝的彼方,蓝色的眼眸里浮现了杀意。
    楼兰城外,有着绵延数里的胡桃林,今年的雨季刚刚结束,胡桃林间一片苍翠。
    冰儿坐在急速奔驰的红鬃烈马上,忐忑的心因为奔驰时的恣意而稍稍平静。她仰起头,让风吹拂黑发,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的照拂。在变故发生前,她也是爱极了策马狂奔的快感,当马匹疯狂奔驰时,她可以遗忘四周的一切。
    她陶醉的摸样,被韩振夜看进眼中,他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伸手握住她颈项上的锁链,毫无预警地一扯,将她推下马鞍。
    冰儿没有防备,猛然被他推下马背,惊骇地瞪到眼睛,口中发出惊慌的尖叫声。她伸手本能地想要攀附他,他却高踞马背上,冷眼看着她摔跌下马。那一瞬间,她以为他准备当场杀了她
    哗啦一声,她没有摔死在坚硬的土地上,而是跌进了冰冷的河川里,转眼成了落汤鸡。恐惧褪去,她一点一滴清醒,僵硬地坐在河川中,原有的恐惧化成怒火,她仰起头死瞪着他。
    “韩振夜!”她吼叫着他的名字,恨不得马上杀了他。他并不是想杀了她。而是恶意地想要吓她,没有发出任何警告,就将她丢进冰冷的河川中。
    这条河床是楼兰城的天然边界,越过这条河床后,就是无垠的沙漠。
    他在马背上冷眼看着她,因为瞧见她狼狈的样子,眼里的残酷意外地转化了,甚至涌现了某些类似笑意的温暖。
    “你身上的血很碍眼,我可不想那些血败了我的兴致。”他淡淡地说道,接着策马涉入河川浅滩,以剑鞘绕住她的锁链,强迫她跟着前进。
    冰儿别无选择地在河川中站起身,因为寒冷而发抖。河川的源头埋于天山之内,是融化的雪水,纵然此刻阳光炙盛,全身都泡进温度极低的水里,却还是寒冷彻骨。
    “你的兴致?你的兴趣不就是折磨我吗?之前在城内,那个危须的使者不是做得很好吗?你何不干脆就在一旁看着他怎么羞辱我?”她冷得牙齿大颤,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之前被他扔进河川的惊吓,让她失去了所有的温驯。
    他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看见她身上的羊皮袄子,因为浸润的河水,此刻牢牢地贴在她的娇躯上,让她曼妙的身段展露无遗。
    “多嘴的女奴。”他缓慢地说道,策着马逐渐登上河岸。楼兰城被他远远地抛在后方,这里虽然邻近楼兰城,却因为跟死亡沙漠接壤,附近根本没有人烟。
    冰儿咬紧了唇,瞪着他的背影。她开始寻找地面上的石头,想要找一个最大最坚硬的,从后方偷袭他,砸破他那颗脑袋,杀了这个可恶的男人。
    “先要折磨我的话,在城内就可以进行了,何必还大费周章地把我带离楼兰城?”她质问道,掩饰着心中逐渐汹涌的不安。她甚至愿意承受全楼兰人议论纷纷的目光,也不愿意与他独处。
    他停下,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她湿淋淋的身子,甚至不打算隐藏,直接让冰儿读到自己黑瞳中赤裸裸的欲念。“这档事我没有和别人分享的习惯,特别是女奴吟哦娇喘的喜悦呼喊声,我喜欢独自享受。”
    冰儿的脸色变得苍白,终于明白了他打算做些什么。
    他将她带出楼兰城,竟然是准备要占有她,彻底地宣布他的所有权!这里?现在?她因为震惊而发抖,全身血液都冰凉了。纵然他们之间的初次也是在野外的桃花林里,但是事过境迁,现在两人之间随着浓烈的仇恨,她没有勇气与他
    “你休想!”她喊道,声音却十分软弱。旷野中没半个人,就算是真的有人经过,又有谁可以帮助她?他是她的主人,是她自愿成为他的女奴的。
    他挑起浓眉,半点也没被触怒。“在中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有权利拒绝我的追求;在楼兰,你只是我的女奴,没有资格拒绝我。”他徐缓地说道,看着她不犊禳抖,双手死命地握着衣襟。
    “我不会让你为所欲为的,我会用尽一切方法反抗你。”她宣布着,不断地后退,想要退出他的可及范围。毡棚内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有预感,在欢爱之后,他的言行将会更加残忍。而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承受那些。
    “反抗我?前一次在毡棚内,你只差没有开口求我。”他冷嗤一声,那笑容像是看见猎物的狼,正准备伺机享用美食。
    冰儿再也忍受不住,用尽力气摆脱了剑鞘的缠绕,脱离了他的箝制。她转过身去,开始急速奔跑起来,身躯上遗留的水滴,随着她奔跑而落在沙地上。
    前方是无垠的荒漠,没有任何人可以拯救她,但是慌乱之间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判断能力,就是本能地想要逃开。
    背后先是传来冷笑,接着是一声她胆战心惊的呼啸声。她在柔软的沙地上奔跑着,甚至还狼狈地不断摔跌,脚下的黄沙吸取了她的力量,让她奔跑起来格外费力。没有多久的时间,她就开始气喘吁吁,腰侧也因为剧烈运动而开始疼痛。
    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啸,半空中传来尖锐的猛禽呜声,有羽翼拍击的声音急速逼近,她的颈部一阵寒冷,所有的寒毛都因为危机的逼近而竖起,因为恐惧,她本能地转过身去察看。
    只是转身的瞬间,凶猛的海东青已经飞至她的面前,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斥着狩猎时的兴奋,尖啸着逼近她,不断挥动的羽翼阻挡了她的去路,而尖锐的爪子则挥眈眈地候着,只等韩振夜着一声令下,就将她生吞活剥。
    她恐惧地想韩振夜起说过的话这鹰喜欢活饵,更喜欢撕裂看上的猎物。
    呼啸声又起,她更加慌乱,左右闪躲着却仍突破不了海东青的围堵。她额上冒着冷汗,汗滴跟冰冷的水珠溶在一起,浸湿了她的衣衫。
    “让开!快让开!”她呼喊着,挥舞双手想要吓退海东青。她满心只想着要逃开,不愿意回到韩振夜的手中,他将要对她做的一切只会让她更加沦落与痛苦,她无法再负荷更多。
    她这时无法想到那些等待救援的亲人,更无法想象他掌握着巨大的权势,只是绝望地想要远远逃开。她不愿意让他影响她更深,她必须保护真正的情绪,他若是知道了她真正想隐藏的心,大概会冷笑着捏碎。
    无垠的黄沙上,冰儿绝望地奔逃着,恐惧凝成眼里的泪,她不顾一切地企图闯过海东青的阻挡,娇小的身子迎向海东青尖锐的爪子
    在那尖锐的爪子将要撕裂她的前一刻,她的腰间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方袭来,将她抱离了柔软的黄沙。天地在旋转,等到她真正能够稳住身子时,她已经再度回到他的怀抱中。
    她仰起头,看见护住她韩振夜的正低头看着她,那双黑眸里闪动着与海东青相同的危险,隐约还有着愤怒的火花。此刻的他跟那头猛禽相差无几,都是醉心与狩猎的猛兽。
    而她则是被他擒住,完全无处可逃。
    “很好,看来你宁愿被我的鹰儿撕扯也不愿待在我身边,嗯?”他低沉的声音接近咒骂,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苍白的脸庞上,一手扯着缰绳,一手用力地环紧她纤细的腰。
    冰儿挣扎着想要跳下马去,甚至不在乎马匹正在奔驰,而这样的举止会让他摔断颈子。“放开我,我不要你!我宁愿死也不要你!”她口不择言地说道。
    韩振夜扭唇一笑,环绕她纤腰的手往上一伸,拉住那件潮湿的羊皮袄子,轻率地撕扯。只听到几声裂帛的声音,转眼之间她美丽的娇躯已经在阳光下裸露,雪白的肌肤上有着粉红色色泽,能令所有男人血脉賁张。
    冰儿惊呼一声,双手遮住赤裸的丰盈,放低身子贴上马鬃,想要在他锐利的目光下,稍微遮掩自己的赤裸。他深湛的黑瞳被欲望染得更深了,光是被他凝望着,冰儿全身就情不自禁地颤抖着,感觉到勇气正逐渐自体内流失。
    他看着她不安的摸样,邪魅的笑扬成残忍的弧度,在享受她不安的同时,整个人却因为裸露的美丽身躯而炙热。他几乎就要忘记她有多么美丽,那无助颤抖的摸样甚至可以激起恶鬼的同情,但绝对不是他的同情。
    “女奴,这次又要让你失望了,要撕裂你的不会是那头海东青,而是我。”韩振夜双腿一夹,开始策马狂奔了起来。
    冰儿惊喘一声,不敢去思索他话里的涵义。她被困在疾驰的马背上,别无选择地贴近他高大的躯体。她的身躯冰冷,而他的肌肤则十分灼热,散发着无限的热力。
    马背上十分颠簸,两人的肌肤不时会接触,他始终以一种会烧人的炯炯目光盯着她。
    “不要我会恨你的,我真的会”冰儿的声音很小,不安与恐惧在心中交叠,她痛恨着自己此刻的软弱,却又无法抗拒他。用身体交换全族的性命,是她早就有的觉悟,但是当他真正前来需索这项权利,她的心就是忍不住疼痛。
    “那就恨吧!你以为我会在乎吗?”他的唇扭曲成讽刺的微笑,他的心因为她的低语而窜过一丝不忍,只是那阵不忍很快地被仇恨给覆盖,他对着自己冷笑,想起她是惯于伪装的。他怎么还能对她动情?当初再见到她时,没有当场要了她的性命,就已经是万万不该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毫不在乎地玩弄她,狠狠伤害她,没想到到头来失控的却是自己,这个美丽的小骗子不但惹得他心烦意乱,甚至冲动地杀了危须的使者。
    这女奴对他的影响,居然比他愿意承认的还要深
    “记得我曾经说过,要带你来这里,在这无止境的荒漠中和你欢爱一场?”他低嘎出声,凝视她不安的眼瞳,以再冰冷不过的声音说道:“现在我打算履行我的承诺,但是我的女奴,在你刺了我一刀之后,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不会是一场欢爱,而是一场你无法想象的折磨”
    韩振夜无情地宣告着,倏地扯住她潮湿的黑发,逼着她仰起头来,扣住她的下颚。他低下头去,凶狠地吻住她,舌窜入她柔嫩的唇瓣间,在她的口中肆虐,索取她的甜美。
    黝黑的双手覆盖上她胸前的丰盈,揉捻着颤抖的蓓蕾,直到柔嫩的蓓蕾在他指尖下绽放,之后他的手更往下探去,执意扯下她唯一的蔽体短裙。
    她因为他的话而瑟缩,心中的疼痛愈来愈尖锐,当他激烈地吻住她时,她的眼角悄悄地滑下了眼泪。
    无力的双手仍旧遮掩着胸前,却被他推开,在颠簸的马背上,她本能地往后环绕着他强壮的颈项,维持着自身的平衡。她无助地承受着他激烈的热吻,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汹涌袭来,灼热的温度伴随着明显的欲望,将她包围在他的怀里
    冰儿哀伤地知道,她已无路可逃,韩振夜将会彻底执行他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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