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夫人被这一嗓子叫得差点扔了手里的点心。
    三媳妇斥道:“没规矩的东西,胡叫什么?老夫人好着呢,把舌头捋顺了再说话。”
    “是,是,小人该打。回老夫人,吴管家被人抓走了。”
    吴老夫人一愣:“什么?人被抓走了?被谁抓走了?”
    “是府里的吴三管家,在书场和人起了冲突,结果被刺史府的衙役给带走了。”
    吴老夫人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吴三是吴府的人,怎可说带走就带走?”
    “不就是在书场起点冲突,也值得带去衙门?这衙役都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三媳妇眼珠子转转:“我问你,吴三被带走了,那和他起冲突的人呢?也被带走了吗?”
    “并没有,只有吴管家。”
    “他都干了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掀了几张桌子,摔了点茶碗,骂了几句说书的,和书场管事吵了几句。”
    三媳妇若有所思:“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衙役首接把人锁走了?还只锁吴三?”
    吴老夫人脸色难看:“他们不知道吴三是吴家的人?”
    “说了,吴管家说了,但衙役根本不买账,要不是小人混在人群里,没被发现,现在连报信的人都没有啊。”
    吴老夫人气得胸口发闷,这口气还没倒上来,又有人来报,说是另一路人也被带衙役带走了。
    一连三报,报的内容都一样。
    前前后后,吴府被抓走三拨,两个二等管家,一个外院管事,以及十二个家丁。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吴老夫人脸都青了,“啪”一下摔了茶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媳妇给她拍拍后背:“母亲,先别急,兴许是有什么误会。”
    她转眼看到桌上的点心,计上心来:“不如,找个人去问问刺史夫人,或许是下面的人胡乱做事,知道我们吴家的名声,想从中捞点好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能惯着他们!”
    “得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吴家,究竟是什么人家!”
    大儿媳忍着腰痛道:“母亲,这样怕是不妥,还是……”
    “不妥不妥,”吴老夫人怒声打断,“你就会说不妥,你还会干什么?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大儿媳忍气吞声,丫环扶着她慢慢往外走。
    三媳妇道:“慢着,大嫂,你说我说的办法不妥,那你说说,什么才妥?不如你想个法子出来?”
    大儿媳抿唇道:“我是觉得,应该先查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衙役们做事,定然有规矩,按律法行事,如若吴三他们没做出格的事,那……”
    “什么叫出格的事?那些说书的下贱之人,口吐狂言,说些不中听的糟心话,是我叫人去小惩他们,你这意思,是说根在我这,是我不该让他们去?”老夫人怒不可遏。
    “母亲,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三媳妇眼中掠过奸诈笑意:“母亲,不如让大嫂去问问刺史夫人?大嫂是咱家长媳,有分量,这次又操办订点心的事,正合适,您说呢?”
    吴老夫人点点头:“也好。”
    她瞪一眼大儿媳:“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杵在这里像木头一样。”
    大儿媳并不想去,但说到这份儿上,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
    出院子,丫环低声问:“夫人,您的腰伤怎么样?先回去擦点药吧?”
    “不用,回去更衣,办完事回来再擦药,否则,见到刺史夫人,一身药味,有些失礼。”
    丫环小声道:“老夫人和三夫人这样对您,也太过分了。”
    大夫人叹气:“此事不可让夫君知道,若是他知道了,定然又要唉声叹气。”
    “大老爷有什么不好?善良稳重,对老夫人也孝顺,偏老夫人就是如此不待见大老爷。”
    大夫人幽幽道:“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夫君不是老夫人生的?他是庶子,还是长子,当年一定呕极了气,可不就要用后面几十年来出气。”
    丫环不敢再接话。
    吴家鸡飞狗跳,衙门里也热闹得不行,十几号人投入大牢,还都是吴家的,这事从来没有过。
    他们叫嚷不休,尤其以吴三为首的两个管家一个管事,更是嚣张。
    衙役们可不惯着这个,上下早就通好了气,好处都拿了,更何况这些人确实无理,有错在先,去了书场不容分说就是一通打砸,这哪能容忍?
    为首的衙役和狱卒牢头一对眼,心领神会,把吴三三人拖出来,一人打十板子,抽十鞭子,嗞哇一通乱叫,首接老实了。
    其它人也都不再叫喊,缩在牢房角落不敢吭气。
    银锭在外面听得真切,给打人的狱卒几两银子,撒腿回去报信儿。
    颜如玉和霍长鹤己回府,霍长鹤正给六皇子写书信。
    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寻常问候,这信由八公主带入京城,肯定也写不了什么。
    颜如玉看他写完,眼中闪过狡黠笑意:“不如再加点?”
    “加什么?”霍长鹤不解。
    颜如玉把他以前用的药水取来。
    这药水加一点到墨里,用特制的毛笔蘸来写,写完之后,不用多久字迹就消失无痕,再看时用火烤过,或者用水浸过,就能显现。
    这是最初的方法,后来这种法子逐渐被人得知,霍长鹤也就弃之不用,改用别的。
    见颜如玉把这个又拿出来,霍长鹤明白了她的用意,也忍不住笑,拿出特制毛笔。
    “好,我来写。”
    颜如玉加了药水在墨里,给他磨墨,霍长鹤提笔:“写什么好呢?”
    颜如玉道:“不用费那个心思,首接就写偷看别人信件,偷窥者为贼。”
    霍长鹤笑出声:“好,这个好。”
    他提笔写在背面,等墨迹一干,字也消失。
    把信装入信封,简单封口,连个印泥火信都没有加。
    刚收拾完,银锭的声音带着笑,从院门口传进来。
    “琳琅,快去通禀,我有事儿向王妃禀报。”
    颜如玉推开窗:“琳琅,让他进来。”
    银锭答应一声,赶紧从外面跑进来,见面打了个千儿:“回王妃,吴三他们都被投入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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