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亿六进了城,和陆姐住在一起了。但分开这几年,一亿六在陆姐眼中好像并没有长大,仍然跟娃儿一样喜欢到处跑,成了个不安于室的小伙子。陆姐给他在一所那时很难上的所谓“重点中学”报了名,插班读高一。也和过去一样,班级的花名册上有这个名字,老师却找不到学生的人影,对不上号。陆姐没法子,只好按小老头说的“由他去”采取“自由主义政策”问他想到什么地方去玩,索性让他自己去玩就是了。一亿六说他除了老家只到过c市,听说深圳好,想到深圳去打工。
    “我们老家好多人都去深圳打工了,我也要去!”
    陆姐说不用你打工,你刚刚十六岁,哪家工地都不会接收你,你打什么工呢尽管去玩就是了。一亿六不干,说是要“自食其力”非去打工不可。陆姐只好征询陶警官的意见。陶警官说,既然他不愿上学,强迫他去学校也无济于事,让年轻人早早见识见识社会也好,在社会上锻炼锻炼没有坏处。陶警官就把一亿六送到深圳,托深圳的警官朋友照顾一亿六,找个工地让他做点轻松的工作。
    一亿六已经一米七的个子了,看起来是个大小伙子,包工头就让他和普通的农民工一起干活,吃住都跟农民工在一起。虽然姐姐在c市,弟弟在深圳,但陆姐“打飞的”从c市到深圳看一亿六,一天之间就能来回,比往返老家方便多了。一亿六也是如此,逢年过节“打飞的”往返c市与深圳之间,姐弟两人经常见面。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近两年,就出了陆姐向刘主任说的那事情:一亿六惹火了一帮农民工,说“这龟儿子是个哈儿(傻瓜)!要给他一点教训!”准备群起而攻之。幸好深圳有陶警官的朋友,到工地去解了同。深圳的警官怕担责任,给陶警官打电话。陆姐就急忙去深圳把一亿六带回了c市。
    一亿六回c市后,安分了一阵子。因为他迷上了猫和老鼠、唐老鸭、米老鼠、狮子王这类动画片,天天租一摞碟片抱回家看。看得茶饭不思,废寝忘食,看到可笑处笑得前仰后合,在屋里打滚。后来觉得动画片没意思了,尽是画的图画,不是真人在演,就问出租碟片的老板有什么真人演的可笑的故事片。出租碟片的老板就给他挑了些美国片和港台片。他喜欢上了金凯瑞的变相怪杰,把金凯瑞演的喜剧片都看完后,再看其他美国喜剧片要看字幕才看得懂。顾了看字幕顾不上看画面,顾了看画面顾不上看字幕,有时两头都顾不上。后来选中了港台片,而港台片中他特别喜欢看周星驰演的香港叫“无厘头”的闹剧,成了一个“星迷”把周星驰演的片子反复看了无数遍,有的台词能背得朗朗上口。陆姐很高兴他终于在家能呆住了,但又有进一步要求,人总是得寸进尺的。那时,中国有一些风靡一时的电视连续剧,陆姐说很有“教育意义”叫一亿六跟她一起看。陆姐看时感动得眼泪直流,一亿六却说:
    “你说有‘教育意义’的东西,看得你流眼泪,看得我打瞌睡!不过,我看,这样的‘教育’肯定不对头!这种‘教育’里头一定有啥子毛病!”
    一亿六见陆姐在电视机前一流眼泪就拽她的头发,拧她的耳朵,跟她打闹。陆姐也跟他厮打。两人在屋子里追来追去,搂着在沙发地毯上打滚。刹那间时光倒流,仿佛又回到儿时在乡下的情景。陆姐感到和一亿六在一起,有种和陶警官在一起全然不同的幸福感。陶警官不来的时候,一亿六睡着了,陆姐就悄悄地走进一亿六的房间,躺在一亿六身旁,轻轻地抚摸着一亿六的头靠着他睡,心里感到无比的充实、喜悦和自豪。
    可是,待一亿六把周星驰的“无厘头”闹剧看腻了,又要出去打工。说还是工地热闹,在‘工棚里睡得香,好像他天生爱“和劳动人民打成一片”似的。陆姐也只好由他,但是立了个规定:不许到外地打工,要打工就在c市。c市也在热火朝天地建设,四处都是工地。
    “你从生下来那天就要我擦屁股,一直到这么大了,出去惹了麻烦还要我去擦屁股!在本地,我跑去擦屁股也近些唦!休假的日子你还得回来休息,不许你在外头休息!”
    一亿六说好吧,哪里打工都一样,似乎只要“和劳动人民打成一片”就行。
    可是,在c市打工也惹了个麻烦!
    一天,周星驰的一部最新影片上映,这部影片事先就炒作得火热,报纸杂志上沸沸扬扬,有意要吊观众胃口,让“星迷”们翘首以待,望眼欲穿。电影海报四处张贴,一直贴到一亿六工地那条街的电线杆上。一亿六收了工兴冲冲地乘公交车到电影院门口排队买票。买票的队伍排得好长,人人都着急是否能买到宝贵的一票:今天不看誓不罢休!一亿六排在中间位置,前瞻后望,估计还行!这时,忽然来了个女娃儿挨到一亿六身边,悄声问他:
    “大哥,就你一个人来看电影呀”
    “是呀。啷个”
    “我陪你看嘛,要得不要得”
    “啷个你怕买不到票呀你们几个人我帮你们买。”
    女娃儿说:“就我一个人吵。陪你看电影还要几个人哟!我一个人陪你还不够呀”
    一亿六说行行行,伸出手表示要女娃儿给钱,好替她买票。女娃儿笑着说:
    “我就是没得钱唦,有钱哪个要陪你看电影哟!”
    一亿六好不容易排到售票窗口,买了两张票,挤了出来,跟女娃儿说,电影快放映了,赶快进去。女娃儿很大方地挽起一亿六的胳膊,头靠在他肩头上就跟一亿六挤进电影院。刚坐下电影就开映了。一亿六全神贯注在银幕上。看了一会儿,那女娃儿却伸过手来,在一亿六身上乱摸。一亿六笑着拂开女娃儿的手说:“莫闹莫闹!看电影看电影!”而女娃儿似乎对电影不怎么感兴趣,反而颇有兴味地在暗中打量一亿六。
    电影放完了,一亿六兴犹未尽:有的段落不错,有的段落让他失望。和女娃儿并肩出来,一路上说他对电影的失望和欣赏之处,发表自己的“观后感”女娃儿不说电影,却问一亿六:
    “大哥,你肚子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宵夜”
    一亿六掏出手机一看。“哟!都十点多了!就是肚子饿了,你不提醒我还不晓得。到啥子地方吃嘞”
    女姓儿说:“啥子地方都有!最好买了吃的到我家去吃。”
    一亿六说好好好。女娃儿知道小吃摊点在哪里。到了那里,摊点已扩大成夜市。两人就到夜市上买了许多鸡腿、鸡翅膀、鸭爪、酱肘子、卤肉和饮料等等,一亿六抱了一大抱。女娃儿又问:“大哥喝不喝酒要不要买瓶酒回去”一亿六说:“我不喝酒。我最不喜欢喝酒了。一喝酒头就晕。”女娃儿连说好好好“喝了酒亲起嘴来臭得很!”一亿六并不觉得女娃儿提“亲嘴”的话有什么奇怪,只顾四处找座位。但整个热闹的夜市摩肩接踵,人头攒动,蒸气腾腾,数百个摊位看不见一张空板凳。
    女娃儿说:“不是说好到我家去移你找啥子啊找!”
    一亿六说行嘛,你家住哪里女娃儿说不远,打辆出租车几分钟就到。一亿六就跟女娃儿打了辆出租车,跑了半个多钟头,七弯八拐地好像到了郊区,女娃儿才叫司机停下。打出租车就花了三十多块钱。
    下了车,又跟女娃儿七弯八拐地穿过几个小巷,到了一溜平房中的一间,女娃儿说到了,掏出钥匙开开房门,拉开电灯。一亿六进去一看,只见有一张旧的双人木床,一张旧桌子和两把椅子,四壁萧条,再没其他东西,不像是个‘家’。一亿六就把买的宵夜统统放在桌子上。
    “吃吧!跑都跑饿了。你啷个住得这么远”
    “啷个远啊我看你是着急的!”
    一亿六这才看清楚女娃儿长得什么模样。女娃儿个头偏矮,略胖,皮肤白皙,脸庞圆圆的,眉清目秀,一副憨态可掬、天真烂漫的样子。一亿六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女娃儿不知哪点和他自己有些相似,有种“见面熟”的感觉。
    女娃儿把椅子给一亿六拉开,叫他坐下。两人对面坐着,有滋有味地大吃特吃,大啃特啃。吃的时候,女娃儿问一亿六叫什么名字。一亿六告诉了她。一亿六问她,女娃儿边吃边说,就叫我“二百伍”好了!一亿六正喝着可口可乐,一下子笑得喷了出来:
    “啷个叫这么一个怪名字啊!啥子‘二百五’,你姓‘二’叫‘百五’呀”
    二百伍拿着鸡腿隔着桌子敲了敲一亿六的脑袋。
    “我姓伍,啷个姓二嘞!你才姓二!你才姓二!伍!晓得不晓得一二三四五的五,旁边加个人字唦!”
    “你姓伍,我姓陆!我还比你大点啊!”“啷个你比我大我还排在你前边!对不对人人数数的时候都是先数五才数到六的!”二百伍一根一根掰着手指头喊:“一、二、三、四、五、六,对不对我比你大!我比你大!”
    “当然是我比你大!六就是比五大嘛!我排在你前头嘛!”
    “我排在你前头!”二百伍回嘴喊叫。
    “我排在你前头!”一亿六不依不饶。
    两人吵吵闹闹,争谁的姓大、谁应该排在前面。一亿六啃一嘴肘子说一句:“我排你前头!”二百伍吃一口鸡翅膀回一句嘴:“我排在你前头!”
    “我排在你前头!”
    “我排在你前头!”
    一亿六除了和姐姐两人对吵,从来没有和另一个女娃儿对吵有这样开心。最后两人就像幼儿园的娃娃一样,把舌头在口腔里上下拍打“卟噜卟噜”地脸对脸做怪相。
    正在两人争吵不休时,房门突然咚的一声被撞得大开。三个男人猛地闯起来,凶神恶煞般地在他们面前一字儿排开。
    两人对着他们三人发愣,三个恶狠狠的汉子似乎也很愕然。本来,他们三人撞进屋应该看到是两人赤条条地在床上干事,一人就举起一个只闪光没胶卷的照相机给两人迅速地拍一张“照”男人干得正来劲的时候,突然有人闯入,眼前还闪一下强光,哪个男人都会大吃一惊。闪光起个先声夺人的作用。接着一人拿出一把刀架在男人的脖子上,一个年纪大些的人就喊男人在强奸他的女儿或是妹子。然后谈判解决问题的办法:给多少钱吧!不然的话,跟这倒霉的男人没完没了。这是一套诈骗的惯常程序,是烂得不能再烂的骗局。旧社会各地有各地的叫法,一般叫做“仙人跳”在高科技时代,只是加了个假照相机而已。可是这三个凶汉闯进门,看到的却是两人坐在桌子两边,衣服一件没脱,规规矩矩地面对面吃东西。年纪大点那个就厉声问:
    “二百伍!啷个搞起的嘛!”
    “我”二百伍支支吾吾地刚说了个“我”就被鸡翅膀噎住了,呛得“咳咳咳”不停地咳嗽,弯着腰,好像还要呕吐,口水直流。
    “啊!你们认得的啊!是朋友啊!”一亿六这才知道三人不是港台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种破门而入的强盗,是二百伍认识的熟人,便热情地邀请他们。
    “来来来!一起吃。不过,不好意思!剩得不多了。来嘛!坐下来。就坐在床上也行唦!”
    三人看见一亿六站起来是个大个子,又壮实,休想凭力气制服这家伙。何况没有“照片”为证,这家伙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三个人都像吸毒者那样瘦骨伶仃,如果真打斗纠缠起来,还可能被这家伙痛打一顿,闹个底朝天,把附近的人招来围观更露了馅。
    年纪大点的人虽不算老江湖,但在江湖上也跑过一阵子,看出一亿六是个“哈儿”(傻瓜),虽然穿着普通的工作服,从面相气质上看却像个富家子弟。对一个既傻目,富又没干那种事的强壮小伙,只能利用他的“哈”于是马上改变策略,表现得十分懊丧地说:
    “啧啧啧!你叫我啷个说嘛一个大小伙子,半夜i更跟我女娃儿呆在一间屋里头,叫我女娃儿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哕!以后我女娃儿还啷个活人嘛!还嫁人不嫁人嘛小伙子,你说啷个办这个名誉损失你要包赔!”
    一亿六摸不着头脑地说:“啊!这有啥子关系啊我们一起看了电影,我送她回来,又在一起吃宵夜。这有啥子说不清的吵就这么回事,不信的话,我们把周同邻居叫来大家看,我们是不是在吃宵夜嘛!”
    “大家大家!大家哪个给我女娃儿出证明啊!除非是派出所出个证明还差不多。走,到派出所去找警察说清楚!”
    年纪大的以为拿警察能把他吓唬住。因为谁都知道,到了派出所,不分青红皂白,警察要盘问这盘问那,即使当事人无辜,至少要哕嗦一晚上,第二天才能放出来,谁也不愿招惹那种麻烦。没想到一亿六不怕警察。
    “嗨!这是个好法子。有警察开个证明,二百伍就清白了!那就到派出所去。”
    年纪轻点的赶快出来打圆场“大哥,你啷个这么‘哈’嘞到派出所二百伍也要跟去唦。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娃儿进派出所,不管啷个说都是丢脸的事吵!叫我说,小伙子,派出所也不用去了,你就赔些名誉损失费算了,当场解决!你有多少钱,拿出来吧!然后各走各的,两不相干。又省事又快!”
    一亿六觉得这话不错,也不愿意把二百伍弄到派出所去丢人现眼,就说:“这个法子好。不过,真对不起,我身上没得多少钱了。”一边说一边掏上衣裤子的口袋。把所有口袋都掏遍,只掏出五块六毛钱放在桌上,有的还是钢蹦儿。
    这时,二百伍把呛在嗓子里的东西咳出来了,插了句嘴:
    “你们要给他留点钱坐公共汽车唦!要不,他啷个回去嘛”
    年纪大的转过头厉声斥责二百伍:“要你说要你说!狗日的,就是你搞砸的!”
    一亿六见二百伍受到责备,又说:“真不好意思!不过,我还有个手机,也搭上,行不行”
    年纪大的更看出一亿六的“哈”拿起手机看了看:很一般的那种,当二手货卖不了几个钱,就问一亿六:
    “你有手表没得把手表拿出来我看看!”
    一亿六捋起袖子露出手腕说没有手表。
    “手表戴在手上箍得很,不自由。有个手机就能看时间了吵!”
    “那啷个能行!”年纪大的假装发开脾气“一起加起来连一百块钱都没得!一个清清白白的、这么好看的女娃儿的名誉,就值这点钱啊你想想合理不合理!”
    一亿六也觉得不合理。“那啷个办嘞不过,我姐姐有钱。我明天一定送钱来给你们,赔偿二百伍的名誉损失。”
    “明天哪个鬼才相信你明天会送钱来!”三人一起嚷嚷“开玩笑!不行!我们说好的:当场解决!”一个年纪轻点的还凑近一亿六说:“要不解决,我大哥会把二百伍打死!哪个叫她深更半夜的跟个男的在屋里头!丢人死了!”
    “行行行!”一亿六怕二百伍挨打,连忙说“那我打个电话叫我姐姐现在就送钱来行不行不过,你们说要多少钱才能赔偿二百伍的名誉嘛”
    年纪大的试探了一下。“我说,没得一万块钱下不来!你看多好看的一个女娃儿!让你糟踏了名誉。以后她啷个办嘛还嫁不嫁人嘛!”
    “行!”一亿六爽快地答应“我这就给我姐姐打电话,叫她送一万块钱来。”
    三人喜出望外,本来只想要两三千块钱就满足了,没想到这小伙子连折扣都不打。其中一人有点怀疑,问道:
    “慢着慢着!你姐姐姐夫是干啥子的”
    一亿六说他姐姐开公司,还没结婚,没得姐夫。三人略放心了,但告诉一亿六,只许他姐姐一人来。这问出租房不好找,叫他姐姐把钱送到前面不远的一座标志性建筑,就是c市一个著名的牌坊那里,他们中有一人在那里等着拿钱就行了。年纪大的还说,不要说是赔偿名誉损失费,就说一个朋友要急用钱,问他借钱,找他姐姐想办法。
    一亿六满口答应,就给姐姐拨了手机。陆姐那边接了手机,只听一亿六说有个朋友急用钱,问他借一万元,他没有这么多钱,叫姐姐现在就送一万块钱到一个牌坊那里,有人等她拿钱。听得陆姐莫名其妙,又非常担心,不知道要借钱的人为什么搞得这样神秘兮兮的,更不知道一亿六深夜跑到那座郊外的牌坊去干什么。这晚上陶警官恰好睡在陆姐身边,一听就有问题。暗示陆姐什么都不要问,就说陆姐现在就刚好在这牌坊附近的度假村,叫等她的人马上到牌坊那里等她就行了。
    三人也在一旁听了,暗自庆幸。这一万元可说是唾手而得。就是有可疑之处也利令智昏了。年纪大的就叫一人马上去牌坊等。
    那人走后还不到二十分钟,就被两个警察铐了回来。进了屋,警察拿出铐子还要铐另外两人。警察说:
    “狗日的!你们不要以为上了你们当的人自认倒霉,不敢报案。我们早就盯上你们这些龟儿子了!没想到今天你们自己送上门!”
    另两人以为一亿六原来是个便衣警察,这个便衣警察可以说表演得天衣无缝,只好乖乖就范。警察铐起两人后,就拉起二百伍的手腕要上铐子。一亿六惊愕地说:
    “你们搞错了!你们搞错了!是我不对,我损害了二百伍的名誉,叫她不得嫁人!你们啷个把她也抓起来嘛”
    警察不听他的解释。一亿六赶忙又给陆姐打电话。
    “姐姐姐姐,你赶快找陶警官。这里的警察搞错了,把二百伍也抓起了!她又没做错事,是我损害了她的名誉唦!啷个抓她嘛要抓,抓我才对嘛!”
    这时,陆姐和陶警官开车已经快到那座牌坊了。陶警官怕一亿六当着警察面还说出些什么傻话,就把手机接过来。
    “小弟,你啥子都不要管!把你的手机给警察,叫他们听电话。”
    警察接过手机连说:“是、是、是!”就没给二百伍上铐,把五个人都带到停在牌坊前的巡逻车那里。片刻间,陶警官和陆姐的车就到了。陆姐仍坐在车上,陶警官下了车就向两个警察道辛苦。两个警察忙说多谢陶警官,这伙敲诈勒索嫌疑人早就被他们盯上了,但苦于没人报案,今天多亏了陶警官提供线索抓了个正着。在车灯的光照下,陶警官看一亿六说的“二百伍”只是个小女娃儿,就指示警察把那三个犯罪嫌疑人带走,把女娃儿和一亿六留下交给他处理。
    巡逻的警车开走后,陆姐才下车,嗔怪一亿六:
    “你啷个搞起的嘛啥子你‘损害了她的名誉了’嘛你做了些啥子嘛又要我来擦屁股!”
    一亿六低着头,难为情地摸着脑袋,支支吾吾地笑着:
    “这个这个不过不过”
    二百伍却在一旁理直气壮地为一亿六辩解:
    “他啥子都没做!是那伙人教我骗他来的。我把他骗了来,就在一起吃宵夜,我们聊得高高兴兴的,他们就闯进来了。本来是我应该跟他在床上干事的,他又没跟我干事,那伙人没法子,才说他损害了我的名誉啥子的!啥子‘擦屁股’,难听死了!”
    陆姐诧异地看着二百伍“你叫啥子名字哪里的人嘛”
    二百伍说:“我叫二百伍!”说起老家,离陆姐老家不远。陆姐听她叫“二百伍”也笑了,问:
    “那你现在啷个办嘞家里还有人没得有钱回家没得”
    二百伍说家里没人了,也不愿回去。陆姐问陶警官:那啷个办嘞陶警官说就先在独秀居找个工作给她做,看她能干点啥就干点啥,要不,学个简单的茶艺也好。审问那三个犯罪嫌疑人时,司法机关还要找她作为证人讯问,她暂时还不能离开c市。
    这样,二百伍就成了独秀居的一名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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