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否则佛爷就将你们的丞相撕成两半!”
    再次出现的噶及巴站在距离谢鸿几十步远的地方,一脸的狰狞疯狂,蒲扇般的双手将一个枯瘦的书生打扮的中年人高高举起,摆出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将人撕成两半的凶恶架势。
    “放下你的兵器,束手就擒,否则你就是害死你们丞相的凶手。”
    及巴自以为胜券在握,信心十足,开始指手划脚。
    谢鸿冷冷一笑:“真正的汉人,没有贪生怕死之徒。”
    “说得好,”被噶及巴举在头顶的中年文人,奋然挣扎着,嘶哑的声音不屈地响彻在天地之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脚下猛然一跺,谢鸿飞身而进,狂野的气势,迫得噶及巴连退了两步,灰溜溜地放下了头顶的文天祥。
    没办法,这个文天祥是大汗钦点的钦犯,是大汗极为看重的人物,若是他噶及巴真的将文天祥撕成了两半,那等着他的怕是更为糟糕的五马分尸。
    “噶及巴,你等着。”
    谢鸿留下一句话,脚踏碧波,奔向靠近而来的海船。
    突兀鲁猝死,群龙无首的鞑子乱作了一团,纷纷赶往帅船,妄图给突兀鲁报仇。
    “射。射。射死他!”
    谢鸿离开。噶及巴心中一松。跳着脚狂呼乱叫。
    蓬蓬蓬
    杯弦激响。好似冰雹击打屋顶。连绵不绝。嗖嗖地破空声中。密密麻麻地箭雨射向了正在踏波而前地谢鸿。
    突然。谢鸿地身影猛然一黯。如同闪电一般掠过了近百米地空间。突兀地出现在另一艘海船上。让密密麻麻地箭雨扑了一个空。
    “继续射。将那艘船射穿。射透!”
    及巴见谢鸿自陷绝境,兴奋不能自已,挥舞着粗大的手臂,好似一个大猩猩般跳跃着。
    只是,没有人搭理他。
    及巴毕竟不是突兀鲁,突兀鲁身为这些鞑子的统帅,与这些鞑子同生共死,有足够的权威也有足够的手段让这些鞑子无条件的服从,可他及巴没有。
    柄师,是一个很荣誉的称号,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越权指挥军队。
    而且,那艘船上,除了谢鸿外,还有近百名鞑子,噶及巴这道冷血的命令,自然得不到贯彻,因为他不是突兀鲁。
    “师叔,这个家伙看来不行了,我们也上吧?”
    一个肥头肥脑的秃驴两只小眼睛射出精光:“看来刚才这厮耗费的真气不少,所以现在只能肉搏,而且还给这些士兵困住了,只要我们上去,收拾他不成问题。”
    没错,现在的谢鸿,看起来似乎是陷入了苦战,竟然被一干士兵逼得手忙脚乱,再也释放不出刚才那惊艳的剑气了。
    只是,噶及巴心中隐隐担忧,也不知道这种担忧从何而来,他本能地认定,这个敌人,似乎是在玩花样。
    “撤,我们撤,先上岸再说。”噶及巴当机立断“这个文天祥,就留下吧。”
    “留下?”
    “对,留下,这厮,肯定是为这个文天祥而来的,”噶及巴心中笃定“我们将文天祥放在这里,这厮肯定会将文天祥带上岸,我们到了岸上再偷袭他。在这里,发挥不出我们的优势啊。”
    做出决定的噶及巴不再迟疑,将文天祥绑在桅杆上,然后率领手下十八名小秃驴换了一艘海船,摇橹的摇橹,掌舵的掌舵,更多的则是随便揭起一块甲板做木浆,疯狂地划着水,飞速地离开了这片并不适合他们发挥的战场。
    及巴他们的速度很快,只是,在他们再一次回眸时,那激战的战局发生的突变,让他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十多艘海船聚在了一处,当那群骁勇的士兵踩着木板挥舞着兵器冲上去时,一朵灿烂到足以让太阳失明的剑气猛然绽放开来,强烈刺目的白光,让天地之间化作了白茫茫的一片,几乎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无数的雪花在飞舞。
    “好强的家伙。”
    及巴心有余悸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看来,这厮拼命了,也好,如果这厮不死,也会身受重伤,我们等会的压力就轻些;如果这厮死了,我们就将所有幸存的士兵都干掉,免得影响我们金轮寺的名誉。”
    “师叔所言极是。”
    “对,不能让人分担了咱们的功劳。”
    话虽这样说,可是,不论是噶及巴还是金轮寺其他秃驴都没有提出停下来观看战局,而是一个个将吃奶的力气都施展出来,拼命地划动手中的船橹、木板,因为,从那道璀璨到令人目盲的剑气中,他们感觉到了一种恐怖的压力。
    那些激战的士兵,怕是无一幸免啊。
    “
    何称呼?”文天祥被谢鸿放下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t达谢意“为一将死之人,累壮士身履险地,宋瑞愧不能当。”
    “丞相客气了,”谢鸿扫了一眼四周,见此地不可能有第三双耳朵,遂大胆直言“在下谢鸿,不知丞相下一步可有安排?”
    “事到如今,唯有一死而已。”文天祥黯然“如今鞑子占据了大势,即使民心在我,也无力回天。”
    “丞相此言差异,”谢鸿冷笑“丞相之所以如此,怕是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没有放眼于全局。不错,鞑子势大,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回天的可能。”
    “陆上交锋,我们不是鞑子的对手,但若是水上争雄,则胜算极大。”谢鸿的分析,相当一部分是想当然,不过,他的这种想当然,也并不是没有依据。
    两宋时期,鼓励海上贸易,水运极其兴隆,水上贸易的收入,支撑了偌大的一个帝国。崖山之战时,史料记载,二十余万人住在船上,由此可见,南宋之时,海运之发达。
    元帝国,是陆上霸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成为两栖霸主,虽然张弘范手中也有不小的水师,但是,这些依靠汉奸组成的水师,战斗力能有多强,可想而知。
    “谢壮士你也说了,陆上我们是无法与鞑子相持的,哪里还有回旋的空间啊。”
    文天祥一脸的失落,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以空间换时间,只可惜,鞑子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他文天祥跑到哪里,鞑子就追向哪里,鞑子的鼻子,比狗的鼻子还要灵敏。
    “陆上是不行的,只能考虑海上。”谢鸿断然道“夷州太远,没有海图危险太大,不过海南岛倒还可以考虑。”
    谢鸿所提的夷州,被文天祥自动忽略了,至于海南岛也就是琼州岛,倒也不是不行,文天祥早有此意,只可惜军方的将领张世杰不同意,最后两人闹崩,文天祥负起出走,游离在外,最终被鞑子各个击破。
    现在应该是时机了吧?
    前段时间,虽然局势窘迫,但是宋军还有回旋的余地,而现在,随着鞑子的合围,攻势的猛烈,相比张世杰也应该动摇了吧?
    “谢壮士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如今局势颓败如此,怕即使撤到琼州,也难以坚持。”
    即使这样,文天祥依然不甚乐观。
    “丞相放心,尾随的鞑子,我会将他们收拾。
    蛇无头不行,张弘范传闻是鞑子中最精通水师的人,如果张弘范死,那鞑子短时间内就无力重组水师,更不可能威胁到琼州。”谢鸿向文天祥深施一礼“只是,丞相,我汉人精神血脉能否长存,就拜托丞相您了。”
    “万万不可,”文天祥吃了一惊“谢壮士,你即使有荆轲专诸之勇,怕也无济于事,这张弘范心机缜密行事严谨,绝非鲁莽之徒,而且张弘范身侧,高手如云,谢壮士此去,怕是没有任何的机会,反而自蹈险境。”
    “丞相,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谢鸿苦苦一笑“哪怕,哪怕是注定了十死无生,我也没有选择,人生自古谁无死呢。”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谢鸿没有那么伟大,没有那种为国为民甘愿牺牲一切的情怀,只是,当他进入崖山之后,当他的心与崖山共鸣时,一切,都不在是理性值所能决定了的。
    文天祥突然开口:“谢壮士,张弘范的事情暂时搁置,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才能穿过鞑子的包围,进入崖山,面见圣上?”
    谢鸿点头:“此事丞相不用担心,谢某人保证此行无忧。”
    只是,谢鸿心中颇为沉重,此行也许无忧,但是,那可能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小。
    此地的血战,惊动了围攻南宋主力水师的张弘范的注意,眼见后方出了意外,张弘范不敢怠慢,急忙调拨了十几艘小型战船追了过来。
    换了一艘小船,谢鸿赶在鞑子水师赶来前,驱船离开了战场,直奔岸边。
    跳下船,谢鸿用力一脚狠狠踹在了这艘小船上,猛烈的打击让这艘小船四分五裂,十几根坚韧的木板狰狞如蛟龙,在水中带起了刺目的浪花,扑向了那尾追而来的鞑子战船。
    轰隆隆沉闷的撞击声好似晴天响雷一样的振聋发聩,十几米的海浪消散后,三艘战船的船头,露出了狰狞恐怖的大洞,哗哗声中,无尽的海水涌进了船舱。
    望着这震撼人心的一幕,文天祥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开口:“若是猝起不意,并非没有可趁之机,只是,太过于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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