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达笑了笑,说道:“我不知道上官无欢是早在长安就已经对高均墨芳心暗许,还是在被高均墨救到邺城以后才与高均墨勾搭成奸,她一边与高均墨暗中来往,一边还假装对二哥你含情脉脉,这个女人真是很不简单!”
    “还有什么?”宇文隽问。
    宇文隽一直默默地听着,他的神情始终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波澜起伏。他的手已经不再握着上官无欢的手。这个动作在上官无欢看来,暗示着他已经开始对她保持警惕了吧?
    宇文达又招了招手,他的下人立即将一个红绸包裹的东西呈交给他。他解开红绸,宇文隽目中闪过一丝惊讶:“玉玺?”
    宇文达的手中,赫然露出一方碧绿通透的玉玺。玉玺上雕以螭虎钮纹,与大周皇宫之中的玉玺图纹一模一样!
    宇文达说道:“二哥,上官祈连玉玺都准备好了,他的谋反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你千万不要被他父女蒙蔽,误了我大周的锦绣前程!”
    “你是从哪儿得到这些东西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先前怀疑过上官祈的?”宇文隽问。他对上官祈的称呼已变成上呼其名,宇文达当然已经听出来了,二哥相信他的话了!
    “我知道,没有证据,二哥是不可能相信我的话的,只会因为忠心逆耳而记恨于我,所以,我趁着今天二哥和上官无欢大婚,深知他们因为害怕上官无欢再次花轿被劫,所以将军府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前门,我这才有了机会,悄悄潜入将军府,从上官祈的书房里将这些东西搜了出来。”
    说着,宇文达将手中之物全部交给宇文隽,说道:“我若早就有这些罪证,就绝不会眼看着二哥你误信上祈官和上官无欢父女,让这个心怀鬼胎的女人成为我宇文家的儿媳妇,成为我大周国未来的皇后!我先前并不知道二哥怀疑上官祈,这是从高均墨的信里看来的。他提醒上官祈,既然二哥你对他起了疑心,定要有所收敛,不可让二哥你抓住他们的把柄。这些信,二哥你自己看看吧!”
    宇文隽接过了木匣与玉玺,一一仔细看来,果然与宇文达所说的并无二致。宇文隽的双眉不由越皱越紧。
    “这些书信是上官祈通敌叛国的罪证,如此重要的物件他如何会留到现在?难道他是故意把罪证留给你去搜的吗?”宇文隽皱着眉头问。
    “当然不是!”宇文达笑道,“想必是那高均墨恨我宇文家薄待了他,所以对我大周心怀仇恨,才勾结上官祈夺我宇文家的江山,所以才在信中承诺要助上官祈夺我大周皇位。想必那上官祈信他不过,因此留下这些信件作为物证,也算抓住他的把柄。除了这些罪证,我的手下还在上官家发现了龙袍,本欲一并带来交给二哥,还好他们聪明,没有动那龙袍,如今二哥还是亲自派人前去搜查上官家吧,以免别人说我栽脏陷害上官祈。”
    宇文隽手持玉玺,沉默片刻:“无影!”
    “臣在!”
    “带领二百禁卫军,前往将军府搜龙袍!若是搜出龙袍,将上官大人带来见我;若是搜不出龙袍。”宇文隽望向宇文达,宇文达立即应声道:
    “若是搜不出龙袍,二哥可以带我到父皇面前,请父皇治我一个诽谤大员之罪!”
    “好!”宇文隽对无影挥挥手,“赶紧去吧!”
    “是!”无影立即应声而下。
    宇文隽望向上官无欢:“无欢,我这么安排,你不介意吧?”
    上官无欢平静地道:“殿下该怎么做,就怎么去做便好,不必顾及无欢的想法。”
    宇文隽点点头:“那便好。若举王举证不实,我定会奏请父皇治他的罪,还你上官家的清白!”
    “我绝不会诬陷好人!”宇文达适时自证。
    上官无欢与宇文隽都没有答话,两人仍旧并肩而坐,却已全然不似先前那般亲密。
    宇文达抓紧时机说道:“还有一件事,我险些给遗漏了,二哥一定很感兴趣的。”
    “还有什么,说!”宇文隽皱着眉。
    宇文达看了上官无欢一眼,说道:“上一次大婚,上官无欢却被人劫了花轿,将她抬往百丈崖欲行杀之,谁知却有人中途救下上官无欢,帮上官无欢杀死了那四个轿夫,二哥知道那人是谁吗?”
    “难道,又是高均墨?”宇文隽更紧地皱起了眉头。
    “正是此人。”宇文达说道,“大婚之前,上官无欢曾到胡氏医馆去过一次,二哥应该是知道的吧?那次上官无欢便是去与高均墨接头。大婚之日高均墨暗中保护着上官无欢,发现花轿被劫,他便带领手下暗中跟去,适时地救下了上官无欢,上官无欢才得以平安脱险。”
    “派人劫持花轿的,却又是谁?”宇文隽问。
    “这个,我便不清楚了。”宇文达说道,“那胡氏妇人交待的便是这些,至于是谁劫持了花轿,四个轿夫已经死于非命,死无对证。不过,二哥应该心里有数,是谁会出面阻止上官无欢嫁给二哥。”
    宇文隽没有说话。他当然能想得到,是谁会出面阻止上官无欢嫁给他。
    新房之中的喜气,此时已经被冻结成一股阴冷的寒意。大婚之日,新娘子竟然被指与别的男子有奸情,还指她一家通敌叛国,这种事情,除了上官无欢,恐怕没有人再经历过了。
    可是此时的上官无欢,丝毫没有半点怯意,更不曾慌张失措,一副全然置身事外之态。
    宇文达心中暗想,从前不曾与她正面交锋,尚还不知,如今眼见为实,发现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她被指与敌人偷情、父亲意图卖国篡位,面对这样的指控,她如何还能如此冷静自若、泰然自处?
    还有二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先前他不是也在怀疑上官祈有反心,所以才派上官无瑕暗中监视上官祈吗?可是为什么,现在罪证都摆在眼前了,他却如此平静?还有,得知上官无欢与高均墨有情,按说二哥他应该气愤填膺才对,难不成,他竟然如此相信上官无欢?又或者,他心里另有想法?
    宇文达暗觉宇文隽城府实在够深,难怪大哥早早败在他的面前!
    静等禁卫军带回结果,这气氛着实压抑。上官无欢默默地坐在宇文隽身旁,神情十分平静,可守在外面的碧苏,此时已经急得快要哭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举王爷真是来者不善啊!竟然在小姐大婚之日要扳倒小姐,太子殿下会中了举王爷的这个离间之计吗?
    胡氏医馆旁的府宅,祈勇紧张地向高均墨禀报道:“主人,花轿才入宫没有多久,突然有两百余名禁卫军进入了将军府,似乎是要搜查什么,怎么办?咱们动吗?”
    高均墨蹙着眉:“只有二百余名禁卫军吗?”
    “是的!”祈勇答。
    二百余名禁卫军,能干什么呢?这是表示宇文隽信得过上官祈,还是有别的意思?
    “再去探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轻声示下。
    “是!”祈勇答。
    祈勇去了。高均墨独自一个下着棋。他将自己的子动了一步,深思片刻,又将对方的子走了一着。
    祈亮心疼地道:“主人,你和无欢姑娘的这盘棋已经下了这么久了,你就不能等无欢姑娘来了,再真正和她下一盘么?”
    高均墨笑了笑:“无欢虽然不在我身边,但我觉得,她时刻就在我的身边。”
    “无欢姑娘明明不在!”祈亮说。
    高均墨笑。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祈亮怎么会懂呢?
    过不多时,祈勇又回来了,紧急地禀报道:“主人,禁卫军从将军府搜出了皇冠与龙袍,已经连同上官大人一起带进宫去了,怎么办?咱们动吗?”
    高均墨修长的手指夹着一颗棋子,停在棋盘上空:“连上官祈大人一起带进宫去了?”
    “是的!”
    “好!”高均墨点了点头,“不急,先等等,看看宫里会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吧!”
    “啊?”祈勇和祈亮都有些惊讶,“若是晚了,上官大人和无欢姑娘被定罪了,那该怎么办?”
    “不怕。”高均墨将棋子落了下去,说道,“就算定了罪,也不会这么快就处决的。咱们还有的是时间。”
    祈勇答道:“是。”
    高均墨又道:“告诉红绸,今晚好好准备,过两天行动。”
    祈勇答道:“是!”
    此时,上官祈已经被带进了天兴宫里,同时被呈交给宇文隽的,还有一身龙袍,一顶皇冠。
    手捧那做工精细的龙袍与皇冠,宇文隽的脸色变了。宇文达在一旁,露出了隐隐的笑意。
    “这当真是从将军府里搜出来的吗?”宇文隽紧皱着双眉,沉声问。
    无影答道:“是的,殿下。”
    宇文隽的目光投向上官祈:“上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能解释一下吗?”
    上官祈跪地行礼:“太子殿下明鉴!这些东西为什么会从微臣的府中搜出,微臣完全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宇文达说道:“上官祈,你通敌叛国、意图谋反,已经罪证确凿,如今还想狡辩?”
    上官祈转头看了宇文达一眼,“原来这一切是举王爷的主意?”
    宇文达微笑道:“上官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父皇和我二哥对你父女如此器重,对你们信任有加、委以重任,你们却以这样丑恶的行径来回报他们,这是不是太过份了?”
    上官祈回头对宇文隽含泪道:“殿下,臣上官一家对朝廷忠心耿耿,清清白白、从无二心,怎么可能做出那通敌叛国之事?更不可能意图谋反啊!臣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龙袍、皇冠是怎么会出现在我上官家的,求太子殿下明察,还微臣一个公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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