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潇潇忍无可忍,几乎立刻就要一抬手,把一道火光喷到柳岸公子的脸上去!却又不知龙玥天和炎弘到底打了什么主意,竟就生生只能倒退快跑。却一下子冷不防,一脚踩在自己的裙摆上,“哎呀”惊叫一声,便整个人往回倒去……孟潇潇躲避柳岸不及,一脚踩在自己长长的裙摆上,便一个倒仰栽倒了下去,却是千钧一发,那柳岸的青锋长剑,就在她眼前削了过去,一道白光闪过眼前,孟潇潇吓得魂不附体,再不管什么龙玥天的计划和策略,手一抬,一股火柱轰隆腾起,直冲柳岸的面门。
    那柳岸正在急怒之中,一心只想把孟潇潇砍死泄愤,直冲向前哪里提放?只见一股赤烈火焰扑面而来,惊得再要刹住脚步,已办不到,硬生生弯腰闪避,抬手去档,却立即被火苗舔在衣袖上,燃烧起来。
    柳岸惊叫起来,忙狂拍衣袖灭火。
    孟潇潇费了老大力气,从一团衣服里挣扎着站起身来,抬头却见炎弘和龙玥天两个,居然仍旧装出一副呆板的路人脸,在旁边站着,好像完全不干他们的事一样!眨巴眨巴眼,突然有些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忙向柳岸赔笑:“公子,你上次不是说,只要我不耽误你们的大事,其他你就不管我吗?你看现在我来给你们帮忙了,你干嘛一上来就打我啊……多伤和气啊……这样多不好啊,嘿嘿嘿嘿……”
    柳岸听见她说话,被气得两个眼睛都冒火:“你还好意思说!我说了不要误事,你扭头就跑了,现在你还有脸回来!”
    “回来总比没回来强嘛……”孟潇潇继续胡搅蛮缠,看来他还不知道,老摄政王的药渣是被她给偷走,可千万不能让他想起来了,一时忙左顾右盼,看看有什么能转移话题焦点,一眼却瞧见了太子,“嘿嘿嘿,那个,淼太子他最近可还好啊……今天登基大典,必定是格外神清气爽……”
    说着,就悄悄往淼太子的方向挪步……
    却被柳岸公子扑上来一把抓住!死死盯住孟潇潇的双眼,沉声道:“不必过去,太子……他已经时日无多。”
    孟潇潇眨眨眼,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柳岸的意思:“时日无多?你是说,他……他快……”
    “对,他这就快死了。”柳岸点点头,十分沉痛而无奈地叹了口气,纵然十分不甘心,也无计可施,瞧着孟潇潇叹道,“也罢了,你既然来了,就帮我个忙……我正愁没人扶着,他必定难以坐稳皇位。只是,这一次,绝不许你半途跑了!”
    说话时人在眼前,孟潇潇才见他脸色青白,神色疲惫,两个眼睛下面老大一块青黑,想必是这些日子殚精竭虑,独力支撑得十分辛苦。眼前这番忙乱,也难怪他有些力不能支。就立即顺水推舟,趁乱搅混水:“放心吧,我绝对不跑,我本来就是因为你说,一定要撑过登基,所以才跑回来帮你。你要是不放心……那干脆,你就让这两个当兵的站在旁边看着我。行了吧?”
    柳岸顺着孟潇潇又细又白的手指,看见带她进来的两个兵丁,看上去倒也可靠的样子,便一挥手:“好吧好吧……你……你千万不要惹什么事,不然,我必定好好收拾你。”
    日当午时,正是日光蒸蒸最盛时刻,南耀皇宫紫金正门之前,白玉铺陈的广场上早跪着文物百官迎接,等待登基大典隆重举行。翘首等待多时,终于见太子一行的仪仗,浩浩荡荡,滔天波浪一般便翻腾而来。最前是几百御林军的骑兵,个个都整盔肃甲,骑着高头大马,列队开路,后头又跟着三十六乘金龙探云的华盖璎珞伞,又有不少的内侍、女官,不知滔滔地走了多久,终于在最后众星捧月,托出一乘华丽非凡的九龙飞天轿辇,前有八匹一色纯黑的高大骏马拉着,又有七十二个齐刷刷精选出来的金甲将士在旁守备。一望而知,乃是太子的车驾。
    顿时全场官员一一拜倒长跪,场中肃穆恭敬,鸦雀无声。
    孟潇潇坐在那金龙车驾之中,隔着珠帘见到这样大的阵势,不由得有些感慨。
    以前光在电视电影里看见那些跪了满地的特效,今日居然真的见到一堆半百老头,整齐划一地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真是有趣得很。
    “笑什么呢你!”炎弘坐在车中一角,叫孟潇潇一声,“过一会儿的情势,不知如何,你可别忘了,若是打起来,你要紧随着我二人,万万可不能跑散了!”
    “那你们别跑太快了!”孟潇潇急忙叮嘱,指着龙玥天,“尤其是你,我总追不上!”
    龙玥天正帮着孟潇潇,一左一右扶住早已昏昏沉沉的淼太子,见孟潇潇矛头指向他,便轻蹙眉头,怪不耐烦地道:“知道了。”
    一时车驾停稳,几个内侍掀开帘子,恭恭敬敬地准备“扶着”太子,走上汉白玉台阶顶端,那座金光闪闪的王位。
    孟潇潇自然亦步亦趋紧跟在后,而“看守”孟潇潇的两个“卫兵”,也一左一右紧跟在前。柳岸公子换了一身青黑相间的长袍,垂着头跟在最末殿后。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步一步把个如木偶般迷迷糊糊的太子扶到了王位之上坐下,孟潇潇忙坐在旁边一张小凳子上,扶着不叫他歪倒。典仪官见状,也就扬起嗓门,高声喝命:“新君登极!万民朝拜……”
    一时阶下老头们,又撅着屁股跪了下去。
    所有人听着典仪官口令一项一项,进行下去,到了最后一项,却是新君亲口宣念诏书,只要念完诏书,礼仪既成,淼太子便终于可以成为南耀国君。淼太子自然已经没法子念了,柳岸便举起诏书,预备代他开口……
    却在此时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响彻寰宇的高喝,道:“慢着!”
    回头望去时,只见皇座便赫然立着一个金红衣衫的高大男人,笑容绢狂,眉飞如凤,额前一缕鲜红发丝,在风中飘逸如烟,手中一条长鞭赫赫,鞭上皮面反射着阳光,直直指向淼太子的咽喉之处,却不是炎弘又是谁?
    “你!”柳岸公子见状大惊,一把扔了诏书就要拔剑。
    却被一道黑影扑上前去,冰冷的剑刃飞快顶在柳岸的喉咙上,将他牢牢制住,却是已经脱了士兵服饰,露出身上一袭青袍的龙玥天。
    典仪官和其他侍从何尝见过真刀真枪?早吓得腿也软了。旁边的士兵急忙就要往上冲,却见炎弘冷笑着把长鞭往太子脖子上一送,冷冷喝一声:“都给我不许动!”
    一时所有人都不敢擅自轻举妄动。
    唯有阶下一个老臣,忽然从众人中扑出来大声叫道:“红瑞公子!你!你是当年的红瑞公子!”
    一句话,百官哗然而变,众人中几个老臣,顿时便站起身叫出声来,甚至还有的老泪纵横,嚷着为何不早现身等话。
    想来炎弘身为先皇的私生子多年,在朝中肯定也为人知晓,即便后来不堪淼太子的迫害逃出国去,这些老臣恐怕也记得先皇还有这一位儿子吧。这红瑞公子,恐怕就是当年他身为私生子,在官场之中的一个代号。
    那老臣见炎弘不予否认,几乎便是大喜过望,膝盖弯弯便想下拜,却生生还是忍住了,只是高声问道:“红瑞公子,不知您此番前来,是所为何事?淼太子他身为嫡长子,理应承袭大统,即便他无才无德,也……也……”
    即便他再怎么无才无德,也总该等他死了,你这个私生子,才可以来争抢王位才对。只是道理如此,那老臣却怎么也无法开口说出,只好尴尬地停了下来。
    炎弘却淡淡然如沐春风,唇角一痕似有若无的笑意:“若是想与他争夺皇位,早不必等到今日。我今日才来,只是因为前不久,我才刚刚发现了一件惊天的大事。决不能就此毫无声息,今日,就要在你们面前,洗雪冤屈,还我叔王一场天地公道!”
    一说到老摄政王,满朝文武顿时有几分慌乱,嗡嗡的话语议论升腾起来,方才那个老臣,忙当先问道:“老王驾鹤西去,已有月余,莫非他的离去,尚有什么蹊跷不成?”
    炎弘目光中略过一道犀利的锋芒:“百官之中,可有人通晓医术?”
    一个白胡须拖在胸前老长,鹤发童颜的老大臣立刻就站起身来,恭敬地道:“老臣粗通一二!”
    炎弘立刻从腰中取出一个小包,手腕中微微发力,投掷扔出,那小纸包借风如飞,便准确地落在那老臣脚边。老臣捡起来,却才细细看了一眼,纵然离得十分遥远,也能看出神情大变,现出惊惧惶恐的神色来,匆忙间不敢私自判断,忙一把拉住身旁似乎比较熟识的另一个大臣,几乎是颤抖地道:“你你……你也来看看!”
    那另一个大臣,似乎年轻一些,略失沉稳,只一看药渣,便失声惊叫出来:“这,这乃是毒药!”
    一声叫出,顿时许多大臣齐刷刷冲了上去,纷纷传阅围观,虽然有的大臣并不懂医术,但也有十分清楚的在一旁讲解,说了一番,顿时众人惊悚诧异得无以复加,许多老臣当时便忍不住掩住颜面哭泣起来,老泪纵横呜咽不止。
    “这便是当日老摄政王最后一顿,所饮下的药渣。其中的毒药,与本来所应用的药十分相似,却更加百倍的珍贵,到底有谁买了这种药物,只要一查便可真相大白。我更有一铁证,须知这药渣,就是当日伺候老王服药的太子妃,偷偷在暗地里送来给我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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