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厨房里,孟思瑜用力剁着砧板上的高丽菜,一双秀眉皱得死紧,见高丽菜剁得差不多了,她才转身打开冰箱,决定把里头原本调味好的绞肉拿出来,和高丽菜一起混合包饺子,谁知道却在冰箱里瞥见一张身分证。
    自家冰箱里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一张身分证?
    很简单,那当然是因为有人敌意把身分证放进了冰箱,然后等她发现、翻面,好证明他配偶栏上到底是不是一片空白——
    看着身分证照片上那笑得很无赖的耿亮,孟思瑜一张小脸更冷了,不过一秒,她就立刻决定忽略那张身分证的存在,伸手将装满猪肉末的大碗迅速端出冰箱,然后用力的关上冰箱门。
    不用说,那个无赖现在一定就躲在厨房门口窥视着她!
    连续一星期,那个无赖,一直反履不新做着相同的事,只是身分证摆放的位置从来不会一样,有时他会故意把身分证放在客厅桌上,有时候则是会放在鞋柜上、椅子上、电视柜上、副驾驶座上、餐桌上
    不管放在哪里,他一定都会偷偷躲在附近,像个变态偷窥狂偷看她的反应。
    有次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把身分证拿了起来,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他躲在门外捣嘴偷笑,那表情就像是偷腥成功的猫,却让她有种做错事被人逮到的困窘,仿佛心中那份她始终不愿承认的心情被他发现了——
    当下她气得立刻扔掉他的身分证,然后发誓再也不上当。
    从那天开始,不管他怎么故意把身分证放在她面前,她都坚决不为所动。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抗拒什么,总之她就是不爽他那讨人厌的嘴脸,反正她就是不想再让他看笑话!
    见她没有上当,果然不到三秒耿亮就立刻晃进厨房,一脸无辜的明知敌问——
    “甜心,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身分证?我到处都找不到我的身分证。”
    “没有。”她想也不想。
    “你确定?”
    喇!她的眼晴立刻挟着杀气朝他射了过去。
    他不痛不痒的靠在流理台边,拿起一撮她刚剁好的高丽菜屑往嘴巴里塞。
    “甜心,如果你看到我身分证一定要告诉我,要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你去死吧!
    她恶狠狠的用眼刀砍了他一十八下,才愤怒的转过头继续忙看弄她的饺子馅,谁知道他竟又伸手过来偷菜,气得她用力的拍了下他的手。
    啪地一声,她的小手痛得要死,他却像是没痛觉似的照样将高丽菜塞到嘴里,再次把她气得七窍生烟。
    “甜心,我是说真的,身分证很重要,你视力好又比我细心,一定要帮我把身分证找出来,拜托你了。”耿亮笑嘻嘻的闹她,目光完全离不开她身上。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但是他完全不想停止,每次看到她气得满脸通红、忍无可忍的模样,他的心就好乐。
    事实证明,这小女人明明就很在乎他到底有没有结婚,偏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真不懂她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倔强,难道老实承认对他的感情不好吗?
    他到底是有什么地方让她不满意的?
    女人心海底针,他真搞不懂,不过既然她这么顽固他也不想太过强迫她,反正来日方长,她一天不肯对自己诚实,那么他就多一天的机会逗弄她。
    毕竟孤男寡女朝夕相处,共处一室,他既不能狂吃豆腐,又没有软玉温香,也只好制造些生活“情趣”好好安慰自己饥渴贫乏的心灵。
    要说起来,其实他也是很可怜的
    “你不要太过分了,为什么我一定要帮你找身分证不可?”孟思瑜终于忍无可忍,气得丢下手中搅拌的筷子。
    “因为我说啦。你的视力比我好又比我细心。”他装傻到底。
    “少来,都一个礼拜了,你到底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这种幼稚的把戏你还玩不腻吗?我警告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不腻啊,能看到你脸红的表情,我永远都不会腻。”他实话实说。
    “什么?”她错愕地睁大眼,心里瞬间慌了起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恩?还有他怎么可以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仿佛他已经饿了好久好久,而她就是他期待已久的餐点,他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掉她——
    她不自觉的后退两步,谁知道他却只用了一步就拉回彼此的距离。
    “怎么了?怎么忽然后退,难道你终于发现我帅得太闪亮,让你无法逼视?”他似笑非笑,像是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心情。
    她很想吐糟他,但偏偏她的回答却很虚弱。“你不要靠得那么近”
    “可我肚子饿,我想吃“晚餐”了。”他魅惑的看着她,完全印证了她的猜想,他是真的想要吃掉她!
    扑通扑通,她的心跳加速,小脸更是辣烫起来。
    她还想开口反驳,然而他目光一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低头吻住她!
    她睁大眼,他却从胸膛震出一串低醇浑厚的笑声,轻轻咬了下她又软又嫩又q弹的小嘴,再次逗得她全身一震。
    “如果你可以再坦率一点就好了”他笑着叹气,索性伸手将她楼进怀里,再次感受她柔若无骨的娇躯。
    她想要推开他,偏偏他却不肯放手,不但敌意将她楼得更紧,甚至放套吸吮住她的唇瓣,羞得她一路从头项红到了脚底板,再从脚底红到头项。
    她连忙用双手抵在他的狗前,避免彼此贴得太近,却阻止不了自己早已脱序的心跳声。
    老天,这根本就是不对的!
    她根本就不应该让他再吻她,他无聊幼稚,而且老是没有经过她同意就吻她,像他这种无赖,她早就该把他给宰了,但为什么她却没有办法惯怒的推开他?
    为什么他只是轻轻一个靠近。她的心就完全乱了?
    为什么上一秒她还气得打他,下一秒却只能脑袋一片空白的任他摆布?
    难道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早就渴望着他的吻?
    这个想法像是一道威力猛烈的雷电,瞬间劈中孟思瑜那混乱迷惑的脑袋,吓得她连忙偏过脸,用力推开他的怀抱。
    她捣看发烫发麻的红唇,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脸恐惧的瞪看他。
    “怎么了?”他一脸欲求不满,伸手想要拉回她。
    “不可以!”她低叫着,接着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出厨房,直冲奔上二楼。
    看着她逃走的背影,耿亮当下挫败地呻吟一声,然后无奈叹气。
    所以他才坚持要按部就班的侵略她,谁知道他的一时冲动还是吓跑她了,看来她以后对他一定会更加戒备,也更不家易攻下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惨的,现在他的“晚餐”该怎么办?
    欲望在体内叫嚣着,沮丧在心里蔓延着,他靠着流理台苦笑,实在不知道该责备自己的冲动,还是该庆幸她只是躲到了二楼,并没有命令他滚出去,将他直接判出局——
    “呜呜”
    就在耿亮无比沮丧的同时,厨房门口却传来小黑可怜兮兮的叫声,接看就见小黑缓缓蹭进厨房,一脸天真无邪的抬头看他,像是询问:“我的晚餐好了吗?”
    “别问我,我可不会包饺子,不过你比我好命多了,没有饺子吃,至少还有狗罐头可以吃。”他大步向前,弯腰一把将小黑从地上捞到了怀里,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如一条狗。
    打从他和小黑一起住进她家后,她的心就偏得很。
    不但对小黑特别温柔,还会每个礼拜亲自帮它洗澡梳毛,甚至会特地替它准备无盐无添加物的狗料理,贴心到一个不行,看得他既羡慕又忌妒。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她才会坦率一点,心也偏向他,对他温柔又体贴?
    他抬头再次叹气,只能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他还是认命的继续加油吧。
    唉
    孟思瑜真不敢相信只是一个吻,她竟然就失眠了。
    不只失眠,这儿天她还老是不断想起和耿亮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
    他那痞痞坏坏的笑、他无赖挑眉,他放套将她困在冰箱前,威胁她要把电话骚扰的事情告诉所长、他拿着面纸替她擦拭长裙时的灿烂微笑、他专注开车的侧脸、他毫不犹豫将她抱在怀里的保护、他脱下衣服套在她身上笑着说她身材好、他当众喊她甜心、他低头吻着她的欲望和温柔
    其实他根本没有哪里不好。
    虽然无赖轻桃了点,但他从来没对她做过下流的事,她一点也不讨厌他,她只是只是只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生无常,免不了生老病死,先是双亲早逝,然后是爷爷,加上两段失败的感清。
    她知道人生就是这样,所以很早之前就决定终身不婚,退休后就开间花店养老过生活,但是忽然间他闯进了她的生活、忽然间就变得一点也不讨厌、忽然间就低头吻住了她——
    他总是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明明才认识没多久,却已经那么在意他二
    他就像是某种会侵蚀人心的病毒,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满心满脑都是他,让她慌乱畏法。也许她始终不肯正视他己婚未婚的问题,只是想替自己筑道提防,让自己别再像傻子般手足无措。
    她一点也不喜欢不规律、不纪律的生活,也不喜欢不受控制的感觉,不过她想她最不喜欢的还是他让她变得再也不像是自己。
    但她其实心知肚明,让她失控异常的也许不只是因为他,还有爱情。
    如果她愿意诚实一点,就该承认自己也许早就爱上了他,然而她却懦弱的不肯面对,而且不断逃避。
    喝着手中的热咖啡,孟思瑜因为口中的苦涩瞬间皱眉,一点也不明白同事们为何每天都要喝上一杯咖啡,老实说这种味道一点也不讨喜,她也完全喝不惯。
    但在失眠了好几天,甚至因此请假的这个时候,她却不得不期望咖啡可以给她一点提神镇定的效果。
    毕竟她在市公所工作了六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私事请假。
    不只请假,她甚至欺骗所长耿亮会来接她,却一个人跑到了咖啡厅。
    她知道这很莽撞,骚扰她的变态还没有被捉到,她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但无论如何她都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恩考她和耿亮之间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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