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杊迫不及待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秦镌。
    他们昨晚上打完电话秦镌上飞机后到现在都没联系过,姜杊也不知道今天的安排,所以干脆打了个电话问。
    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接通的时候他声音依旧闷闷的。
    “你是不是感冒还没好?”姜杊下意识问了出来。
    “嗯……快好了。”
    “哦,”姜杊应了声,“你知道吗,我刚刚补完课看见花坛边上奶牛生了!生的全是梨花哈哈。”
    一声轻笑,“有照片吗?”
    “有啊,我待会给你看!哦对了,今天去哪吃饭啊?”
    那边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抱歉,我睡到现在还没安排好,你现在有空?嗯……那就先来我家?”
    他的语速很慢,跟平时不太一样。
    姜杊叽叽喳喳说着业主群里的事情,一边走到奶茶店边点了两杯果茶,她不知道秦镌喜欢喝什么,就跟自己点的一样,周围比较嘈杂,她没注意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只剩下她一个人说话。
    “嗯?秦镌???”
    等她拿到奶茶,那边连声音都没有了,仔细听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姜杊慌了。
    完了完了,不会是晕倒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记得秦镌是独居的。
    万一摔倒在地上摔坏脑子怎么办!
    她满脑子都是日本独居老师去世几个月才被发现的欣慰,整个人都不好了。
    姜杊也不坐公交了,伸手拦了一辆的士,上车后才发现她还不知道他家的地址,好在很快就记起来之前秦镌发给她过,于是火速搜索聊天记录找到地址报给了司机师傅。
    路上姜杊心慌的厉害,但是查了下路程这边过去开车要半个多小时,一碰见红绿灯姜杊就着急,中途给秦镌打电话也没人接,往往是响了十几秒没人接她就挂断再打。
    看她张急忙慌的样子,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一副过来人的了然语气安慰她:“哎呀,小姑娘别慌,这个点不堵车,我抄近路半小时肯定能到。”
    这种时候被安慰,姜杊被温暖到,“谢谢师傅。”
    “诶,客气什么,”师傅语气骄傲,“别着急哈,上次我也是载一个小姑娘去捉奸,提早五分钟就到了呢!”
    姜杊:“……”
    好吧。
    捉不捉奸没关系,但是江城的的士司机师傅果然厉害,一路踩着精准踩着绿灯尾巴,还抄了一段没有红绿灯的小路,一路飞驰,车稳稳停在小区门口。
    姜杊路上就扫了二维码付了款,车一停就急哄哄带着两杯奶茶还有自己的小包下了车,李女士告诉过她,关键时刻最不能慌,尤其是她这种容易落东西的性子,每次下车都要好好检查东西带齐全没有。
    多亏李女士多年的叮嘱唠叨,不然姜杊绝对就落东西到车上了。
    拎着一串东西到了小区楼下,保安看见她脸生还没出声问她干什么,姜杊就麻溜儿地从栏杆下一低腰钻进去了。
    保安:“……”
    这么熟练,应该就是小区业主了吧。
    姜杊找到五栋二单元,正好碰上电梯,灵活地钻了进去。
    她跑五十米都没这么尽力过。
    一路都是飞驰过来的,这会儿停下来呼吸都不太顺畅,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大口呼吸着,肚子跑的还有点痛,嗓子也干干的难受的很,秦镌家在20楼,出电梯后姜杊又打了次电话,还是没人接。
    啊啊啊啊烦死了。
    到了门口,姜杊使劲摁了门铃,好几次都没人应,气得踹门,邦邦好几下,干净的黑色门上被她踹了好几个灰扑扑的脚印,门没事,
    门很结实,她脚还有点疼。
    正在她不耐烦打算再打一次电话的时候,终于有了声响,门开了。
    门里门外两人大眼瞪小眼。
    姜杊看着他,一下子眼睛就红了。
    他一看就是没休息好,脸色苍白,头发有几天没打理长长了些,乱糟糟的刘海耷拉在额前,下巴上也冒起了青青的胡茬,身上的衣服还是衬衣西裤,估计昨晚上下了飞机就直接睡了,秦镌这么洁癖的人,到家直接躺,可想而知是有多累。
    “打电话不接,敲门也不醒!我手都敲疼了!”要不是手里还提着东西,她都想上手打人了。
    一早上起床卷好的头发都乱糟糟,跑的时候没注意,都飞扑倒脸上,小姜老师此刻毫无形象可言,甚至应了司机师傅那句话:她可能更像是来捉奸的。
    秦镌这会儿脑子有点晕,反应慢,但这时候一看见她莫名就笑了,伸手把人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颈间蹭着。
    “唔……对不起,刚刚睡着了。”
    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味,胡茬蹭的脸上痒,姜杊怪嫌弃的,被他一抱眼泪都不争气地往下掉,干脆一低头在他肩上蹭掉眼泪,她手上提了东西,只能推了下他的腰,凶他:“哼,你是猪吗?睡的这么死,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都吵不醒。”
    “嗯,对不起。”
    她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柑橘调,凑近了闻才明显,他鼻尖蹭着人颈间皮肤,声音低沉嘶哑,“今天早上下飞机自己开车回来的,太累了,头也疼,就……睡着了。”
    他语气听着还挺委屈的。
    姜杊仿佛被一只毛茸茸暖烘烘的大型动物抱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推人家两下没推动,反而把他本来就皱的衣服弄的更皱了,她艰难抬手给他扯了扯被揉皱的衣摆。
    “不是前几天就感冒了吗?我还让你吃药,——你是不是没吃?”
    秦镌默然。
    这是默认了。
    姜杊气不打一出来,刚准备给人抹平褶皱的手一狠心,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嘶——”
    这一下疼的秦镌倒吸一口冷气。
    他这才发现她手上还提着东西,白嫩小手被勒得出一道红印子,秦老板这才松了手,替她接过手里的果茶和小包,侧身让出位置方便她进来。
    “唔,还有这个。”秦镌想到什么,一手拎着所有东西,空出右手来,捏着她的手在门上录入指纹。
    姜杊嘀咕:“弄这个干嘛。”
    “下次来方便,免得你又踹门。”秦镌看着门上明显的几个灰脚印,嘴角弯起,没敢笑的太厉害,怕她又动手。
    进了屋,秦镌在鞋柜里翻了半天都没找到一双合适的拖鞋,只能把自己的一双备用拖鞋拆了递给她。
    姜杊三十六的脚,装进四十二码的拖鞋里,就像是偷穿大人鞋的小屁孩,走路都不利索。
    一进屋,换好鞋,姜杊看了看这间屋子。
    总体来说是简洁风,就是简洁的有点过头了,沙发上除了抱枕连多余的装饰都没有,茶几上也是干干净净,厨房也是干净的可怕,完全是一副常年没人住的景象。
    秦镌揪起自己的衣领闻了下,嫌弃地皱起眉,“我先去洗个澡,wi-fi密码是六个零,要是无聊可以看看电视。”
    昨晚上自己开车回来的,因为路上太困抽了一路的烟,现在满身都是味道。
    他说着就往房间去,姜杊看着他背影这才想起来什么,“诶,你等等,先测个体温,你家有温度计吗?”
    她哒哒跑过去,手背贴了贴他额头。
    秦镌比她高半个脑袋,脱了鞋姜杊就更矮了,秦镌也格外懂事,自己低下头将就她。
    手背滚烫,明
    显体温不正常。
    “你这样去洗澡吗?”姜杊也不知道发烧能不能洗澡,“你家有退烧药吗?”
    “都没有,”秦镌说,“待会儿再去买吧。”
    “没事,你洗澡,我下去买就行。”
    说完姜杊就要走,不知道为什么秦镌却突然拉住她手腕,“不用那么麻烦,点个外卖吧。”
    他手心也是滚烫的,捏着她手腕都热得吓人。
    “你家楼下就是药店,不麻烦啊。”
    秦镌没说话,只是低头静静看着她,那双冷淡疏离的眸子因为疲惫难以竖起冰冷的高墙,变得软软的,鸦羽一般的睫毛压下,唇也紧抿着。
    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不想她走。
    姜杊一下子就心软了。
    “好吧,我点外卖,你要吃点什么吗?”
    他这才脸色缓和下来,“你也没吃吧,我没什么胃口,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跟着吃一点就行。”
    “好吧。”
    他看着姜杊要拿手机点单才放心进了浴室。
    姜杊点完单,浴室里已经有水声,她站在门口怪不好意思的,脚步一转,有些拘谨地慢慢走动,观察着周围。
    她还是第一次到他家来。
    也是,两人在一起还没多久,吃了几顿饭而已,后来秦镌就出差去了,说起来,两人都好久没见了呢。
    好吧,其实也就一个礼拜没见面。
    时间总是一种很诡异的东西,有时候觉得漫长,有时候又变得无比短暂。
    姜杊无所事事,自己手机连了wi-fi之后就到处逛逛。
    这间房子三室一厅,开放式厨房,一间书房一间客卧一间主卧,因为没多少装饰看着非常开阔,书房门没关,姜杊好奇在门外看了看,里面也是跟客厅一样极简风格,一张小沙发,一个茶几,一面墙的书架,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桌子上也挺干净的,除了电脑和几份文件还有笔筒再没其他。
    姜杊不禁好奇,他真的住在这里吗?
    怎么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像她家里三口人,常常东西堆得都没地方放呢,每次她买的快递到家了都会被李女士唠叨。
    这里装修这么简单,人气都没有,估计医药箱肯定是没有了。
    姜杊有个习惯,也是李女士从小给她养成的,自己住的地方一定要备一个医药箱,有什么小病小痛的几时吃药处理,不用跑医院药店。长这么大她对自己的身体也很了解,每到十一月份天气降温就容易感冒咳嗽,还容易上火嘴角长泡,所以医药箱必备感冒药止咳药还有阿昔洛韦。
    姜杊不好意思翻人家柜子,于是哒哒跑到主卧,敲了敲浴室门,问他:“你家没有医药箱吗?”
    水声停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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