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凉州城危,不也是因为朝臣们太过拖沓,这才导致失了先机。
    否则若是他们早就对互市有个章程,怎么会那么被动的被乌国人打了,这才匆匆决定要开互市来稳住乌国人?
    也就是徐大人用兵如神,这才能屡屡擒获乌国嫡皇子,一面削弱乌国的实力,一面又搅乱了乌国的局势,这才能有此骄绩。
    此前徐大人在边关的行事,他们只听了个只言片语,他们本以为徐大人是受病躯所困,这才转武为文,实际也修武胜过文,却没想到,徐大人处理内政之事,也是这般快刀斩乱麻!
    这件事不大不小,徐瑾瑜自认自己只是尽了本职,却不知此事却已经传到了不少人耳中。
    而徐瑾瑜却是在下一个休沐日的前一晚,和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的。
    “大郎啊,这两日家里收到的拜贴越来越多了,娘寻思你也去一去吧?娘瞧着,那桃花宴也时极好的。”
    徐母笑吟吟的说着,然后给徐瑾瑜夹了一块苦瓜酿肉,这是长宁公主庄子上养出来的第一批苦瓜,去岁种下的,现在好容易结了果。
    其味微苦,可回味甘甜,徐瑾瑜吃过一次后便喜欢上了,是以近来徐母常在吃饭时备上一道用其做的菜肴。
    徐瑾瑜听了徐母的话却不由动作一顿:
    “娘,那桃花宴乃是男女相看的宴会,我这个年岁去那儿……”
    “大郎等下月过了生辰,可就已经是双九之龄,娘知道你公务繁忙,可是若能有人贴心照顾你,娘也放心。”
    徐母殷切的叮嘱完后,徐远山直接握住徐母的手,大大咧咧道:
    “就是!大郎,你啊就是没有感受过女娘的好!要是知道了,只怕还要后悔没有提前娶个媳妇呢!”
    徐母听了徐远山这糙的不能再糙的话,忍不住在饭桌下用脚踢了他一下。
    而徐瑾瑜听着他爹的半调侃,半嘲笑的话语,沉默了一下,一脸真诚问道:
    “既然如此,那爹您离家多年,娘不在您身边,您……”
    徐瑾瑜欲言又止,徐远山顿时变了脸色,徐母也虎视眈眈的看向了徐远山:
    “芸娘!这,这这小子害我!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徐远山打回来,就发现媳妇跟脱胎换骨似的,既有记忆中的泼辣娇美,又多了几分世家夫人的小意温柔,简直让他时时刻刻都在后悔自己回来的太晚了。
    是以,方才劝说大郎那话可是他发自肺腑的,没想到这小子不愧熟悉兵法,直接来了个声东击西!
    徐远山见状,挨了媳妇一下,龇牙咧嘴的提示道:
    “芸娘,方才不是在说大郎的事儿吗?咱们的事儿,回房了我与你细说可好?”
    徐母这才压下了火气,刮了徐远山一眼,这才笑眯眯的看向徐瑾瑜:
    “大郎,你爹说的也不无道理,这男女之间,是……那什么阴阳调和,左右明日你休沐,去看一眼也不打紧。
    而且,琬琬年纪都这么大了,你不会真要留琬琬一辈子吧?瑶瑶虽然还小,但也该相看起来了,否则京中的好人家都要被人挑完了。”
    徐母如是说着,徐瑾瑜看了一眼正静静吃饭,突然被叫到的长姐瞪大的一双美眸,急急道:
    “娘!我,我不着急的!”
    “你这丫头,娘知道你现在得了公主相助,手里富裕的不得了,可是咱们好好的姑娘,凭什么要让那些长舌妇说三道四?
    明个这桃花宴,你就带着瑶瑶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便是没有瞧的上眼的,也应让他们知道,是咱们徐家的姑娘看不上他们,可不是他们挑咱们!”
    徐母这会儿说这话的时候,腰杆子那叫一个硬,这都是儿子给她的底气!
    年纪轻轻的二品大员,谁不眼热?
    当初她是真心想要留大妮在身边的,可是大郎短短时日朝挣了这么大的前程,她也能想要更多的东西来。
    而眼下,她想要儿女的人生不留遗憾。
    徐钰瑶听了这话,一脸纠结,徐瑾瑜见状不由扬了扬眉,他这个长姐素来在娘面前很是孝顺,娘说什么都会依从,可是今日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桃花宴作难起来了。
    只怕是,长姐已有意中人了。
    徐瑾瑜看着自家长姐,心里将长姐素日的接触对象都划拉了一遍,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登徒子,竟然连面儿都不闪,便将他家长姐勾去了!
    随后,徐瑾瑜也笑着道:
    “既然娘这么说,一个桃花宴而已,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去就是了。”
    只是,徐瑾瑜这语气虽然平淡,可却已经带上了几分杀气。
    长姐只长他三岁,在现代还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呢,可却被一个不知名姓,不知面目的人吸引了。
    且那人若是诚心,又怎么会一直迟迟不曾上门提亲?
    徐瑾瑜越想越有种想要生撕了那人的心,随后他扒了一口饭,将杀气吞了下去。
    而最靠近徐瑾瑜的徐远山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纳罕道:
    “都已经进了四月,哪儿来的贼风,竟这么冷?”
    一旁的徐钰瑶闻言,不由笑嘻嘻道:
    “哪是什么贼风,是爹爹方才回来的急,又没有换衣服吧?”
    徐远山过后被成帝授予了京城巡防营统领,可是他并没有什么大志向,一下值就往回跑,生怕自己又被差事拴住了似的。
    而徐母听了徐钰瑶这话,也不由柳眉一竖:
    “春寒料峭的,这冷风入了骨,等年岁大了可如何是好!一会儿我定要盯着你好好泡个热水澡!”
    “好好好,都听芸娘的!”
    徐远山有些心虚的说着,一旁的徐老婆子看到这一幕,咧开缺了一颗牙的嘴哈哈一笑:
    “该!就该让芸芸好好治治你!”
    而一旁的徐钰琬今日明显没有那么沉静,她犹豫嗫喏了一阵,终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而这也让徐瑾瑜确定,自己这两日对于家人的关注还是有些太少了,竟是被有些贼子趁虚而入了!
    这厢,徐瑾瑜一家和乐融融。
    而另一边,周府之中,周世耀趴在床上,哎呦呼痛个不停,他忍不住握紧拳头,一拳砸在了一旁的被褥之上:
    “好个徐瑾瑜,趁本官不在,竟然用出了那等挑拨离间的毒计!”
    一旁的平州使司郎中闻言,只是垂下了眼帘,等周世耀发泄完了了怒气这才继续道:
    “徐尚书一入户部,便让李直得了面圣之权,自然惹的一干人眼红不已,他又不惜放下身段,于大人和林大人可不就上当了。
    不过,依下官之见,此事并不长久。徐尚书纵使有心抬举,可是不论他们走的再高,大人一声令下,他们还不是要像狗一样的爬回来吗?”
    周世耀听了这话,心里终于舒坦了点儿,他用手垫着头,恨声道:
    “此番都是那徐瑾瑜太过奸猾!他一个节度使,竟然随意翻看军中账册,郑二郎也是个蠢货,竟然听之任之!
    圣上那心也早就已经偏的没边儿了,竟然因为此事,让那魏家小子对本官动手!”
    周世耀又气又怒,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为大盛的付出都喂了狗,这会儿他用了好久才平息了怒火,这才恨恨道:
    “本官现如今只是暂避锋芒,待到本官回去,定然让他知道谋夺别人的东西,要付出什么代价!”
    平州使司郎中静静的听着周世耀的话,等他说完,这才道:
    “大人英明,只不过,您此前吩咐下官守好之物,似乎被人动过了。”
    “谁,谁竟然如此胆大?!”
    周世耀忍不住惊起,随后直接疼的他重重的摔在了榻上,平州使司郎中有些犹豫道:
    “此事,于大人和林大人似乎都掺了一脚。据说,是为了给徐尚书出一份褚州赈灾的文书。”
    周世耀听了这话,背脊的那层冷汗才终于停止冒出,这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能为外人所知。
    当年知道此事之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就是眼前的平州使司郎中,对于此事也一无所知,都是他虚惊一场。
    周世耀放松了身子,在榻上趴好,冷冷道:
    “传令下去,于林二人此后所有权利直接取消,本官倒要看看,他们对徐瑾瑜那小子没了用处,徐瑾瑜还会不会用他们!”
    吃了他那么多好处,现在看他一朝失势便想要倒戈,也要看他允不允!
    “是,大人。”
    周世耀有些疲倦的点了点头,叮嘱道:
    “你的心思,本官都记得了。那徐瑾瑜能给的东西,本官也能给!你能为所动,很好。”
    平州使司郎中轻轻垂下眼帘,低声道:
    “大人,您谬赞了。”
    周世耀却哼笑一声,道:
    “本官的话,你受着便是,他日自有你的好处,回去后,你继续盯着户部,必要时可以找右侍郎周旋一二。”
    “右侍郎可信否?”
    “呈明此前数次曾在御前弹颏过徐瑾瑜,徐瑾瑜便是再如何大度,只怕也容不下。
    再说,他若是倒戈,徐瑾瑜只怕也不能尽信他,他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正好,本官病了这一场,也能好好看看户部究竟有多少牛鬼蛇神!”
    周世耀冷冷的说着,短短几日,他便失了两个左膀右臂,那徐瑾瑜还真是好手段!
    不过,他还能再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
    翌日,徐瑾瑜照常早起,一套太极打下来,然后就被徐母按着坐在了桌前,拿着几件新衣来回比划。
    “绯色不好,大郎日日着红袍,今日也如此只怕要让人以为大郎自持身份了。”
    “霜色虽然清雅,可却有些寡淡,不妥……”
    “秋香色深沉,倒是显得大郎肤白几分,可却不似少年人了。”
    徐母忍不住来来回回督促着徐瑾瑜换了一遍,等徐瑾瑜穿着一身竹青云锦春衫走出来的时候,众人不由呼吸一滞。
    “我倒是想起,大郎以前读书式也这般打扮,今日乍一看,却与此前大不相同。”
    可不是大不相同,此前徐瑾瑜年岁尚轻,竹青色让他身若修竹,更添几分文雅之气。
    可今日这身竹青云锦加身,少年抬眼看过来时,那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可其目光清冷如霜,高洁矜贵。
    如果说,此前徐瑾瑜是那春日的嫩竹,翠嫩如碧玉,那现在的徐瑾瑜,便是经历寒冬落雪后,振起笔挺的翠竹。

章节目录

炮灰真少爷科举升官日常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欲望社只为原作者折秋簪花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折秋簪花并收藏炮灰真少爷科举升官日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