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那晚,她也只听叶敛叫过她两次“宝宝”,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有没有再叫过。
    “叹什么气?”
    男人健硕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胸腔的震动随着身体的热度一起传到她这里。
    他低磁的嗓音从头顶罩下,简直是听觉的盛宴。
    孟年忍着耳热,小声:“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
    孟年由衷地感慨:“我们的关系已经这样好了。”
    她有些害羞,不过还是抬起手,轻轻抚上环在她身前的手臂。
    “你看,这不够好吗?”
    她和沈灿灿都不会这样抱在一起睡。
    “这就是好了?”男人失笑,“那你对好的定义太过简单。”
    他要的远不止于此,不止这般,等他真正的野心与渴望都暴露在她面前时,她又该作何反应?
    叶敛笑道:“到底是我不知满足,还是你太容易满足?”
    孟年认真想了想,“那可能是我的问题。”
    自从十年前她目睹了那个男人对着她的画做那样的事后,她除了没办法再继续绘画,还有一个后遗症就是讨厌异性的碰触。
    “叶先生,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讨厌的人吗?”
    叶敛收紧手臂,低低地嗯了声,“怎么想起这个了。”
    “你知道吗,我曾经真的非常反感异性碰我,当然,现在也反感,只是除了你。”
    “叶存礼和那个人一样,都不会尊重人。我知道有我自己的问题,明明是男女朋友却排斥亲密接触,可我忍不住,他一靠过来我就很难受,我讨厌他们那样对我。”
    “我以为时间长了这毛病能好,结果你也看到了。”
    她和叶存礼认识很久,排斥感并没有随着时间减退。
    她和叶存礼提出分开,对方不依不饶,这让她对叶存礼的容忍到了极限。
    然后这个时候,叶敛出现了。
    “你说的对,”尽管孟年十分羞赧不好意思,但她仍然勇敢地坦诚,“我承认,从最开始,你在我这就是不同的。”
    或许是因为叶敛待她太小心翼翼,又或者他在她迷茫困苦的时候给了她温柔与尊重,让她一颗心不知不觉沦陷。
    叶敛沉默了瞬,哑声:“他们都欺负过你吗?”
    他不在乎她是不是有过前任,像叶存礼口中的是不是处女他也并不执着,他没有处女情结,只在乎她是不是被强迫过有过不好的回忆。
    孟年摇头,抬起另一只手,也握住了他的手臂。
    她尝试做出“依赖”的动作,往下错了错身子,然后把头往后靠,抵在男人的怀里。
    就着这个姿势,她回头,仰望他。
    “叶存礼想碰我,都被我推开了。至于小时候……”孟年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害怕,“我那会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他过来的时候我没来得及躲开,不过我也不是笨蛋。”
    “我有好好保护自己,所以在他打算贴近我时,我就一口咬上他的耳朵,差点把他耳朵给咬下来!”
    一想到这里,孟年后怕的同时又有些得意,幸好她那会比较凶。
    男人的黑眸里藏了复杂的情绪,呼出的气息落在她的眼睫上,他微微低头,吻住她眼睛。
    他说:“小时候比现在还要勇敢。”
    眼睛很痒,在他离开后她就抬手揉了揉。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父母还在一起,我曾以为我是最幸福的人,所以有胆量闯祸,因为知道就算闯了祸,也有人帮我善后。”
    睡衣布料又薄又滑,随着她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肩膀上的小吊带已经蹭到了手臂上,她还无知无觉,一双无辜又清澈的浅瞳天真地看着他。
    她看不见,不知道他此刻望向她的目光有多幽/深火热、难以忍耐。
    叶敛滚了滚喉结,抬手帮她把衣带挂回去,而后手臂用力收紧,哑声承诺:
    “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他会给她放纵撒野的底气,胡作非为也没关系,只要她想。
    叶敛的拥抱总能带给孟年安全感,头埋在他怀里,很快困意来袭,她听到了电话震动的声音。
    叶敛松开怀抱,下床去接电话,孟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通电话挂断,她被人吻醒。
    密密麻麻的亲吻落在她耳后、脸颊,她哼了一声,问他几点。
    “还早,八点。”他说着,又来抱她。
    他一身汗,热腾腾的,贴上来时,她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蒸笼里。
    她抬手推,又往下扯了扯自己的睡裙,哼唧:“热,空调是不是坏掉了……”
    一只大掌用力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脱。
    叶敛沉默良久,无奈:“我去洗澡,你——”
    没听他说完,她就睡死了过去。
    孟年再睁眼时,问了ai时间,听到答案,她头脑发懵。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流水声,茫然地想——
    究竟是有多爱干净,才会一洗就是一个小时都不出来。
    皮肉会不会都泡得浮肿了啊?
    究竟有没有浮肿,孟年不清楚,她看不见。
    她只知道洗完澡的叶敛过来摸她脸时,整个人都是凉的。
    手凉,胳膊上未散的水汽更带走了他身体许多温度。
    一问才知,洗澡用的是偏冷的水。
    孟年:“热水器也坏了吗?”
    叶敛:“……没有,只是我有些热。”
    她好奇:“不会感冒吗?”
    叶敛沉思,“应该不会。”
    也不是第一次洗。
    于是孟年对叶敛又多了一项了解:他不耐热,爱洗澡,尤其喜欢洗冷水澡。
    “快30的人,身体还挺好。”孟年小声嘟囔,拉过被子,又翻身躺下。
    叶敛:“……”
    女孩很快陷入沉睡,叶敛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
    他知道她并不是嗜睡的人,只是因为她夜间总做噩梦,所以睡眠不好。
    从前忙于学业,她就算晚上睡不好白天也要撑着起来上学,现在则不同。
    和他在一起以后,她表面上活得越来越轻松自在。想睡就可以睡,随时随刻,直到睡饱为止。
    但叶敛知道,她心里的苦痛远不止于此,昨晚他就听到她在梦里哭着喊“妈妈”。
    也许以他此刻在她心里的地位,还不够格去碰触她心里更深的痛苦。但……
    慢慢来吧,总会好的。
    叶敛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出门。
    他到了一楼阳台,看到刘婶正在院里忙。
    目光落在刘婶怀里抱着的花盆,叶敛停住脚步,“向日葵?”
    刘婶把花放下,转头,笑道:“先生起来啦,是啊,太太交代要养的。”
    一提到孟年,叶敛不免又多问了两句。
    “她喜欢向日葵吗?”
    “太太说向日葵看着讨喜,应该是喜欢的吧。”
    “嗯,她喜欢的话,可以再多养几盆。”
    刘婶笑着应下。
    叶敛靠在门边,静静地看刘婶收拾院里的花草。他盯了向日葵几秒,拿出手机搜索——向日葵的花语。
    结果显示:信念、忠诚、爱慕和沉默的爱。1
    他的目光落在后面那句“代表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上,良久。
    退出网页,拨出一个电话。
    “程念。”
    听到这个名字,刘婶身形一顿,蓦地回头,她看到男人脸上是近乎于冷酷的表情。
    听他残忍地开口:
    “晚上有空吗。”
    刘婶微怔,意识到什么,转回头,暗自叹了口气。
    叶敛低头凝望着向日葵,“明天不行,就今晚。”
    电话那边女人用同样冷肃的声音回:“晚上9点到10点。”
    9点上一份工作结束,10点以后她要睡觉。
    叶敛嗯了声,“一个小时,够了。”
    那边:“名字。”
    “孙付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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