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他才真的完了。
    我记得我以前闲来无事翻看话本子的时候,总有那仙姑指点痴女说,男人的话是天底下最最最大的谎言,冷不丁他就背叛了你,在你心窝子上捅一刀。
    我现下就是在清醒地沉沦着,谁都是天生的赌徒,无非就是谁更贪一点,谁想要的筹码更大一点,如果是跟林致之,我愿意去赌一场,但现在看来这盘是我做庄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让我颇为不适应,心里想着要说什么回复他才不至于太过喜形于色,让他窥见我的心思,过于得意,思来想去最后索性不开口。
    林致之在我对面落座,跟我隔了张八仙桌。
    好久没这般看着他,总觉得他又变好看了些,我托着腮帮子偏头,用手指隔空勾勒他的眉眼,再差一张薄唇,这幅美人图就要在我心里装裱,成为世人求而不得的孤本,却被林致之捉住了手压在桌上。
    “笙笙,先生来教你作画可好?”
    “哪有先生会唤人家小字的。”我想潇洒地把手从他宽阔手掌中抽出却奈何不得。“刚升了官,怎么这么闲呐,这官威都使到本郡主头上了,叫我在大人面前动都不敢动。”
    林致之急急一扯我的手臂,我整个人差点匍匐在桌上,胸前软绵两团都被压着,他却凑近,与我鼻头对着鼻头:“郡主可千万莫要动弹,臣这就教郡主作画,郡主可要好好看着。”
    分明就处在一间屋子里,他去拿笔墨丹青的路上还要一步叁回头,受到如此眷恋还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郡主说画点什么好呢?这画纸可金贵着,洛阳纸贵,千两一寸,下笔容不得出错。”可不就是金贵着呢吗,林致之扒了我的衣服,挪了凳子在我身后,摩挲着下巴细细端详我光洁的脊背,还用毛笔在我背上轻轻划过。
    此人最柔,最慧,最可恨,防不胜防,花招百出。
    “嗯,就画你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罢。”他要是忘了,我决计不会轻易饶过他,之前的气我都还没撒出去。
    他嗯一声,毛笔蘸着颜料的触感颇为奇妙,毛茸茸湿漉漉地打在我的皮肤上,他就在我背后认真地作画,认真地看我,见我打了个哈欠还分神伸手逗猫似的逗弄我。
    “双鲤怎么还不来?她怎么这么慢啊。”我嘟囔两句就当解困,双鲤有时候磨蹭得都让我以为她特意为我和林致之创造机会。这不困了,人就清醒了,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林致之,你故意的是不是,画在我背后,我怎么看得到。”
    “唔,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不介意在你前面也画一幅。”他还笑着眯了眼睛过来亲我嘴唇,眼里淬了亮堂堂的星星。“还渴吗?”
    柔软的大掌覆在我头顶,我坐直身子摇了摇头,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确实不渴了,只感觉嘴里都泛着水。本就是挂在肩头的袍子从手臂处掉落,我来不及拾起,就叫林致之先发制人:“既然笙笙想看画,那我就做在前面罢。”
    “你真是越发无耻,颠倒黑白的本事怎么不传授给我?”
    “嘘,别说话,画错了可就不好了。”
    细长手指搭在它嘴唇上,我想一口将它咬下一截,却最终只是咬了下嘴唇,随后看着他在我心口处鬼画符。
    “你到底会不会作画?”我低下头使劲往下瞟,看到那一团。说真的,我从未看见过他作画。
    他没回话,连瞥我一眼都不曾,专心虔诚地进行他的画作,最后一笔朱砂延伸至腰际,飘逸洒脱。
    “今晚郡主得自己伺候自己沐浴了。”他得意地看着他的画作浅笑。
    “不,我要你伺候我。”
    现在,我得让他伺候我穿衣;晚上,我得让他伺候我沐浴。
    至于月钱嘛,他得自己来取。
    双鲤是在他给我穿衣的时候找来的,手里果真捧着碗热乎的油酥茶。
    我记下了林致之画符的样式,临摹在草纸上,让双鲤拿去询问方丈这是何意,才知这是枚平安符。
    平安符,护平安,消百病,除烦恼,多喜乐,长安宁。执笔刻于心口处,激起涟漪无数。
    我总觉着林致之变了许多,以往他总是内敛,放不开,只于性事上放肆,所以我才格外喜欢惹得他动情,现在也不知怎么就开窍了,行为和言语越发直接,让我欢喜让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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