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冷白两指挟走了她抽到一半的雪茄,就着她吮含的那一圈湿地,含入了淡红的唇嘴。
    稚澄:?
    烟脚焦黑闪烁着零星的猩红,班斐不太熟练地抽吸,两颊微微陷进去,胸腔似乎淌进了浓厚的皮革焚香,依稀有淡淡的水果唇膏味道,班斐基本不抽烟,这种粗厚硬汉的雪茄更是第一次上手,它粗犷又浓烈,很快把他刺激得眼圈通红。
    那瓷一样的眼睑迅速蔓延出了血管纹路。
    稚澄没好气地拍他肩膀,“你都不会抽你逞能什么呀。”
    班斐唇角溢出一丝云雾,却说,“我学习能力很强,给我一段时间,不管什么,都能学会。”
    区别在于感兴趣他会学得更快。
    稚澄警惕,“你想干什么?”
    她可是记仇得很,这家伙说过不喜欢满嘴烟味的小鬼!
    还吃她口水不要脸!
    “还不明显么?”他望着她,意外地坦诚,“哥哥在嫉妒。”
    我嫉妒我另一半灵魂可以跟你毫无芥蒂,他是抱月的雪兔,没有一丝血腥,坠落在你的怀里。我站在这一处腐烂的果园,不知是用这一枚被鸟啄食的樱桃,还是用那半块跌进积水的杨梅奉给你,多想能做得完美无缺,来讨得你回心转意。
    “你嫉妒什么?”稚澄插起小腰,“别以为我没看见,全场有一半是你的妹妹团,眉来又眼去的,你给她们发糖,还跟她们玩巧克力棒,我看你乐在其中呀。”
    班斐同样敏锐,“那你呢?你整晚只跟他玩。”
    他眸色转深,“人亲就给亲么?”
    稚澄顿时英雄气短。
    她底气不足,“那不是游戏嘛,做不得数。”
    班斐道,“那我亲,你给亲?”
    稚澄:???
    你在说什么屁话?!
    稚澄坚定道,“不给!我今年亿点小目标,做你弟妹!”
    班斐凝视着她,“换个目标,这个你会死得很难看。”
    怎么着,您还威胁上了是吧?
    稚澄浑身反骨,回击,“您先歇一会儿,等我把您弟弟追到手,很快您就能喝到百年好合香醇可口的喜酒了。”
    “是么?”情场大少亦是冷冷扬唇,“那我拭目以待。”
    “未、来、弟、妹。”
    班斐提前结束夜场,返回了秦邮公馆。
    在她睡过的那张黑软床前,他垂目凝视了好一阵子。
    大少手里还勾着半截熄灭的雪茄,被割伤的手指早就凝固了血迹,些许渗进了茄身。
    她果真不喜欢他了,连他这么明显的伤口,以及浓烈的血腥味,都没有注意到。他转过身,找到了一枚打火机,弹开火匣,重新炙烤烟脚,直到它变得焦黑油亮。
    他站立咬着烟根,漂亮眉眼阴郁黑暗。
    水果唇膏的味道碾过烟叶的香草味,他近乎暴戾啃咬着那一根咖啡茄体,头颅濒死高扬,气息被压抑到了恐怖的地步,喉咙惊骇耸动。
    暴雨如注,滂滂沱沱。
    像个美丽的恶鬼索取无度。
    风云动摇后,归于平静,那黑短发沾了些许水泽,软软垂在额前,颇有几分乖巧男生的模样。班斐将湿额发往后一梳,露出疏阔的、含着粼粼春情的细淡眼眉,折了腥膻床单去清洗,佣人刚要接过来,被他轻轻错开了身。
    “很晚了,去睡吧。”
    贵公子的款款姿态,优雅又得体。
    谁能想到半分钟之前,他竟然对一个不是他对象的女孩子,倾泻了他泛滥成灾的满匣情火。
    另一边,稚澄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准备将告白提上日程。
    她痛定思痛,召集全家,集思广益,从中找出分辨双胞胎的方法。
    目前来看,梁笑寒后头的少年唇花纹身很有辨识度!
    就是得辨别真伪!
    稚澄由于屡次认错双胞胎,她已经对自己的火眼金睛没有了指望,拍了拍小表弟杭漫野的肩膀,充满鼓舞,“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杭漫野:“……?!”
    杭漫野:“咋就是我了呢我一个大老爷们瞅人腰后纹身,传出去怎么做人哪?”
    亲姐斜他眼,“那我个大老姐们,看表妹夫的腰部,你说合适吗?合适吗啊?”
    杭漫野:“……”
    丽嘉
    好有道理!我无法反驳!
    稚澄还强调,“记住,你要泼他的腰,一定要用56°的温茶水,还得是普洱生茶的!”
    杭漫野:“……”
    您不如去叫个点茶师傅呢!
    虽然但是。
    杭漫野没能躲得过两尊大魔头的镇杀,只得回去苦练茶艺,保证那天尽善尽美,让他表姐抱得师兄归。
    这期间,稚澄被叫进了人文学院辅导员的办公室。
    定波楼因为她的出走,几乎陷入了停摆的状况,数场大型活动都被迫腰斩,惹来学生们的哀怨连天。
    讨伐帖都飘满了校论坛。
    尤椰花起先扶持陈席清上位,以为凭借着她公馆小姐的地位,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拉来赞助,完美盖过稚澄大魔王的风头,再一雪前耻,她就算被剥夺了保研资格又怎样?她照样活得还是人生赢家!
    但尤椰花失算了。
    公馆大少这一场告父的官司打得沸沸扬扬的,公馆的日常细节也被人扒了些出来,尤其是大少最近提交的那一段证据!
    当公馆夫人葬身火海时,她是第一个跑出来的,摄像头甚至清清楚楚拍到她不耐烦甩开夫人的手,当时她的胳膊里夹满了公馆夫人赠与她的珠宝,她什么贵重的都带上了,就是没有带上她的资助人。
    不仅如此,圈子里也散播开她妄图爬上大少的床榻,以此继承公馆财富的小道消息。
    本来之前人们还顾及点她的背景,结果发现她屁都不是。
    人家秦邮公馆根本就不认她这个婀娜三公主,自然就不给人留面子,有多难听说多难听。梁家断了她的资金,尤椰花活得捉襟见肘,沦落到跟一群农民工挤公交的地步,熏得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背景下,尤椰花半点投资都拉不到。
    陈席清就更别说了。
    他本就草根出身,被名校养得光鲜亮丽,冷不防被人扒出他是个吃软饭的,满帖子都是他的英雄事迹,好不容易拉来了一个老总,对方与发妻伉俪情深,最是见不得有男人辜负原配,脸一黑就坐车走了。
    导致这些天他们颗粒无收。
    原本想接着原单子创收,但他们打车过去才知道,人家只认姓稚的,那些数额巨大的单子全转到学生会主席团去了,半点肉汤都不给外联部留。
    内外交困的结果是校董事会亲自跟他们面谈,让他们退出外联部,请回魔王坐镇。
    稚澄进门就看见那俩卧龙凤雏,吃了一惊。
    “你俩进盘丝洞啦?”
    看看那身子虚的,都不成人样儿。
    辅导员咳嗽一声。
    “稚澄同学,他们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决定退出外联部成全你,你觉得怎样?学生会有颂雅就够了,你待在那里给人当副的,不如回来继续当家做主。”
    稚澄:“老师,您确定是成全我,不是他们搞砸了场子要人顶上?”
    辅导员:“……”
    在辅导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下,还许了不少利益条款,稚澄勉为其难同意了。
    权力这一棒又交接回到她的手上。
    尤椰花看得眼热,又禁不住酸她,“傍上了公馆少爷的,人生处处都能开绿灯。”
    说她啃男人?
    哼她明明啃祖宗好吗!
    稚澄扬起脸,鸭舌帽的弧度在鼻梁压下阴影,她低音沙哑,“你确定不是他傍上我?”
    尤椰花又冷笑,“我劝你还是省省吧,真以为我哥喜欢女人啊,人家就是逗你玩呢,那种冷血无情的家伙,你脱光了站在他脚边,他都不见得有半分欲望,就是个不中用的gay。”
    尤椰花怀疑公馆大少在国外的女友也是挡箭牌,不然怎么解释她被赶出公馆?
    传闻不是说情场大少来者不拒的吗?
    她比那些女人差哪儿去了?
    可见是这男人心头有鬼,碰不得貌美女人!
    尤椰花被压抑了这么些天,急需寻找一个发泄口,不然她会疯掉!
    辅导员:“咳咳咳!!!”
    怎么一个两个的,嘴儿都没把锁呢。
    稚澄刚要走,又被这一句钉在原地,她烦躁得拧起猫系浓眉。
    她之前也曾口无遮拦过什么爆煎双插头,但事后反省了,她不该用因为气性儿胡乱揣测别人的性向!
    低音混着炮响,悍然冲撞敌人的野区。
    “爹的你们有完没完?人家长得漂亮招你们惹你们惦记了是吧?世界那么大,非遇到你们这种倒尽胃口的败类,人家好好的男生长在你跟前,不是说人家双插头就是gay,宣扬得满世界皆知,做人贱不贱的呐?”
    “自个儿就是个脏得冒泡的,还要把人拖下水沾一沾泥,才好证明人家是个烂的,是个臭的,跟你们同一路人,不跟你好他就是没有欲望,就是gay?不如你打盆水照照自己?
    “戌年早过了还出来叫唤什么玩意儿!”
    稚澄竖起中指,掷地有声。
    “爸爸可以痛快告诉你,他就是漂亮,就是中用,人间有他蜜桃臀才叫人间理想,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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