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清润温朗的声音,说起那些让人脸热的话时也会沙哑得不成样。
    清雪玉石般皎洁的人,也会因爱和欲而浑身滚.烫灼热,气息粗.沉。
    容清棠很喜欢卫时舟身上这样的反差,而因为他这种不同是面对着她时才有的,容清棠的心便又多软了几分。
    时辰不早了,容清棠正欲起身更衣,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不怎么能抬起来,腰上没什么力气,双腿更是酸软极了。
    昨夜……
    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果然还是过火了些。
    她和他都很喜欢。
    *
    简单梳洗之后容清棠便去和师父、师娘一起用早膳。
    怀文师兄已经和卫时舟一起去上朝了,怀乐师兄也一早便去了雨隐楼那边。师父做的早膳便都是容清棠爱吃的。
    见容清棠胃口不错,心情也显而易见地很好,怀荆觉得很是宽慰,温声道:“过会儿李家姑娘会来找我练刀,你们也有段时日不曾见过了,可以留她在状元府里多待会儿。”
    “她要离京一段时日,也不知何时才会回长安。”
    怀荆并不会去有意打听军中的事务,却也因为遍及各地的雨隐楼,或多或少得到了一些消息。他大概能猜出近来是何地需要调遣军士过去。
    “诗月?”
    容清棠顿了顿,说道:“我们的确许久没见过了。”
    李诗月自入军营后便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把谢闻谌交给她的几件差事办得很漂亮,军职也升了些。
    卫时舟前几日还和容清棠说,李诗月过几日也要去东南大营了。
    与海山国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那儿会有她立功的机会。
    容清棠一直都相信,终有一日,李诗月会是战场上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待你过完生辰,我和你师娘也该回去了。”怀荆又说。
    他们收到容清棠的信后匆忙赶来长安,便是想在容清棠成婚前看看她即将嫁的男人是否可堪托付。
    如今容清棠和卫时舟已成婚数月,卫时舟待她,称得上是无微不至,体贴周到,怀荆和温兰都看在眼里,便也放心了些。
    几个徒弟都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小辈们会有自己的人生,他们走在前面,而能陪着走完一生的人,终究是他们各自身旁那人,或是他们自己。
    容清棠心里一顿,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柔声道:“好,到时我来送您和师娘。”
    师父和师娘更习惯江南的水土,容清棠再不舍,也不会拖累他们的步伐,影响他们本身的选择。
    “但我还是很舍不得您和师娘。”容清棠仍像以往一样,不吝于和自己亲近的人表达心意。
    “我会每旬都往江南写信的。”
    温兰点了点头,随即轻声说:“陛下说你可以在状元府里多住段时日,我们也能时时看见。”
    容清棠有些意外。
    卫时舟没同她提起,只说她可以不必急着回宫。容清棠还以为他只是指的今日。
    “那他……应会和我一起住在状元府。”容清棠小声提起。
    怀荆执着茶杯的手凝滞了一息,忍不住问:“一国之君在宫外长住,恐怕会引人非议?”
    “他便是一日都离不得了?”
    怀荆还以为就他们师徒几个呢。
    他怎么看,都觉得卫时舟像是想将他的小徒弟囫囵个儿抢过去,生怕他们雨隐楼会把人带走,才会日日守在她身边。
    温兰抬眸瞥了怀荆一眼,淡声道:“年轻人的事你少管。你一把年纪了,不也一样?”
    容清棠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情意正浓,不只是卫时舟,她好像也不愿意离他太远太久了。
    皇宫威严气派,本该是卫时舟的家。但在那里,卫时舟被自己的母亲恨了这么多年,那儿实在没有家的模样。
    相比之下,状元府其实更像是一个家。
    容清棠也隐隐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填补卫时舟心底有关亲情的那些缺漏。
    被自己的夫人说了,怀荆只好转而道:“夫妻俩情投意合自然是好事,但……”
    他停了停,还是继续叮嘱道:“但你的身子还需调理几年,才能彻底去了当年的毒留下的病根。眼下绝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容清棠的身体好不容易才慢慢养得好起来了,不能冒这个险。
    他是容清棠的师父,也是医者,有些话不能不提醒。
    容清棠犹豫了几息,还是如实道:“师父,我不会要孩子的。”
    温兰:“陛下知道你的想法吗?他怎么说?”
    想起那日卫时舟的反应,容清棠微垂着眸子,唇边带着柔和笑意。
    “他很尊重我。”
    但温兰仍有些担忧。
    当初温兰不愿要孩子时,怀荆也很尊重她的想法,她一直都不曾受到任何阻碍。
    但容清棠的夫君是皇帝。
    若皇后无子,即便皇帝没有意见,大臣们恐怕也会一直想往后宫里送人,或者用一道接一道的折子说皇后失职。容清棠的性子又绝不会允许自己与别的女子分享一位丈夫。
    那到时……
    似是看出了师娘眼中的忧虑,容清棠温声道:“师娘,他说后宫不会再有任何嫔妃,只有我和他两人。”
    “我信他。”
    卫时舟曾说,只要是容清棠想让他相信的话,他都会信。
    反之也一样。
    “若到时他食言了,”容清棠下意识蹙了蹙眉,才继续道,“我也不会委屈自己。”
    怀荆沉默了须臾,只沉声道:“若真到了那一天,师父和师娘拼了命也会将你带走。”
    温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赞成道:“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重,会让孩子们有负担。”
    有些事他们自然会为孩子们考虑,但温兰不愿孩子们因此而觉得沉重。
    无论何时,他们都会为这几个孩子倾尽全力。而孩子们只需要知道自己身后有倚仗和底气就够了。
    容清棠心下动容。
    她知道,师父和师娘一直都待自己很好。
    但愿,她和卫时舟不会走到那一步,师父和师娘也不必再为她忧心。
    *
    李诗月来状元府后便匆匆去找怀伯父练刀了。她即将赶赴东南大营,不知何时便会战事再起,武艺上的准备再怎么用心都不为过。
    待如往常一样同怀伯父讨教了两个时辰的刀法后,李诗月便听怀伯父温声提醒道:“清棠今日也在府里,你不日便得离京了,去见见她吧。”
    李诗月面露惊喜,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干脆利落地收了刀,先朝怀伯父拱了拱手,礼数周到地说:“多谢怀伯父指点晚辈刀法。”
    怀荆微微颔首。
    李诗月这才快步去寻容清棠。
    她甫一走出平日里练刀的地方,便看见容清棠正安静地站在庭院内的一棵树下,笑盈盈地望着她。
    李诗月笑着朝她靠近:“清棠!”
    “刀法练得如何了?”容清棠温声问。
    李诗月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语气轻快地说:“怀伯父的刀法出神入化,每回向他讨教,我都受益良多。”
    知道李诗月爱刀如命,容清棠笑了笑,说:“看来你会比我的几位师兄更得师父的刀法真传。”
    容清棠不习武。而在武艺上,怀谷与怀文更偏爱身法和剑术。怀乐不爱舞刀弄枪,只将师父教的身法练得炉火纯青。
    “和怀伯父相比,我还差得太远了。”
    但李诗月并不失望,反而对自己接下来会有的提升充满期待。
    和容清棠难得见一面,李诗月没有只系心于自己的武艺,拉着容清棠聊了许久和她有关的事。
    待说起陛下时,李诗月忽而想起了什么,立即道:“清棠,我过几日要去泉州,进东南大营参与备战。”
    “等我立了功,就骑马带你去看海。”
    李诗月在边关长大,不曾见过海,却听容清棠说起过波澜壮阔的海景,十分向往。
    她们以前曾约定,待李诗月成了女将军,会骑上自己的战马带容清棠去海边,和她一起捡好看的贝壳。
    “到时若陛下不许你出宫,我就想办法偷偷带你走。”
    容清棠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卫时舟温润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原来你去东南大营,是为了拐走我的皇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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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挚友谈心
    ◎可偏偏,她喜欢他这个模样。◎
    卫时舟的话并不严厉, 但李诗月却霎时身形一僵,像是头发丝都绷紧了。
    李诗月曾见过卫时舟在容清棠面前时温文包容的模样,还曾觉得他和父亲所说的那位杀伐果决的帝王不太像。
    可近几个月, 李诗月身在军营,不仅听说了很多之前由卫时舟亲自下达的严厉军令,也在近来全军备战的过程中逐渐了解到了他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而想想自己方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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