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闲之闻言微微一笑,只是神色淡淡:“跟他不至于,我就是有几句话问他。”说着,眼神却幽暗看不出情绪。
    林启暗自摇摇头,心中叹息一声。见他没别的要问,下了马车。
    太阳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不像方才一般炎热,林启招呼众人上马,准备出发。
    又走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才进了定北县城,听着两侧的叫卖声有了熟悉的腔调,何安然撩起车帘看了看,心里生出几分归乡的激动。
    林启为了方便带路在外头骑马,驱马到了县令府前停下,正想扶着何安然下车。绕过台阶上时,却发现吉县令已经等在门口。
    不禁挑了挑眉,扶着何安然下车,却见身后的马车中霍闲之也慢慢下来。
    一行人到了门前,未待林启向县令行礼,吉恒清就摆摆手,然后眼神看着霍闲之,笑道:“霍三公子,久仰大名,今日终得一见。”
    霍闲之看着眼前的汉子,长相英俊、气质端庄,虽是站在门前等着他们的到来,态度却不卑不亢,温润如玉。
    他的心里突然有了几分烦躁感,扯了扯嘴角,对吉恒清微微一笑,说道:“吉县令客气,您的大名我也早有耳闻。”
    他嘴角噙笑,可眼神却分明透着几分异样,吉恒清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呼吸一窒,心中暗暗叫苦。
    作者有话说:
    考虑好久,还是把这一章的内容重写了。之前这一章就有些卡,发出来的内容已经是几次修改之后的了,但始终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使得后一章再写也总感觉不对。我在这一章耗的时间越长越看不出好坏来了,不过心里始终记得最初写出来时对这一章是不满意的,因此索性重写一下,以免之后还因为这一章没写好耿耿于怀,影响后面的写作。
    明天的更新会替换下一章。
    很抱歉给大家造成不好的阅读体验,这次替换后,大家可能还得翻回去看看前文才能衔接上,对一直追更的几个读者朋友很愧疚。
    我这段时间备考到了冲刺阶段,每天码字的时间不多,更新的时间也乱了。等我明天醒来后研究一下怎么抽奖,算是对这个月极差追更体验的补偿。不过我也不知道现在追更的人有多少,初步计划先设置20人,如果有抽奖手气差的朋友担心自己抽不到,可以在106、107、108任意一章随便留下一条评论,我塞个小红包给你。截止到下一章更新前吧。
    总之,谢谢大家的支持,我更新时间可能不固定,但绝对不会坑,大家放心!
    第108章 套话(大修)
    也不知是否是自己心虚的缘故, 吉恒清总觉得传闻中生性散漫的霍三公子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和冰冷。
    心里不由暗骂好友给自己惹来麻烦,只是面上还笑着引人入府。
    一行人在前厅落座,吉恒清问了几句路途辛劳, 得到霍闲之不冷不热的回答后,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按理来说,他们一个是三关州知州公子, 一个是华水州知州夫婿,身份相当,应当有共同话题才对。
    可霍闲之的态度疏离,吉恒清再是长袖善舞也发挥不出来,一时只能讪讪喝茶。
    林启从他们二人一见面就察觉出几分异样,更何况他知晓内情, 自然不会贸然开口。只是此刻见气氛实在尴尬, 便打算为他们打个圆场。
    谁知还未开口, 突然见霍闲之抬头看着上首的吉恒清挑了挑嘴角, “吉县令倒是消息灵通, 我不过一时兴起跟着林启来定北县, 劳累吉县令提前出门相迎,实在折煞我也。”
    他话虽如此说,眼睛却带着几分嘲弄, 看着吉恒清的反应。
    吉恒清听完,当下眼皮一跳, 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办错了事。
    前几日, 阮溪知突然送信给他,说他调任鸿胪寺, 现下已经到了京城, 还大致说了说近况。
    信末却言辞恳切, 称霍闲之不日将与林启一同到达定北县,托他看一眼霍闲之如今身体如何。
    他与阮溪知相交数载,关系向来亲近,因此对阮霍二人的事略知一二,得知阮溪知突然调回京中,就猜到两人之间应当是有了矛盾。而且这矛盾的根源,极有可能出在自家好友身上。
    不然阮溪知平日性格清冷,怎么会特意托自己打听霍闲之的身体状况?
    不过好友所托之事自然不能不办,只是他担心霍闲之因自己与阮溪知交好而避开见面的机会,因此特意在城门口安排了人打探消息,最起码也能寻机会看一眼霍闲之的状况。
    没想到打探消息的小厮传话说霍闲之要与林启一同来他府上,他收到消息时人已经在隔壁街了。
    大约是心里已经认定是自己好友做了错事,他想到要面对霍闲之就总觉得有几分心虚之感,于是也未来得及多想便匆忙去了门口。
    如今被霍闲之点出来自己“消息灵通”,才反应过来自己办了蠢事,恨不得敲敲自己的脑袋。
    阮溪知信中并未说明他们二人之间究竟怎么回事,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不该供出阮溪知来,因此只能讪笑两声,说道:“正巧有家丁从城门口回来,看到林启带着车队进城,这才禀告于我。”
    “哦。”霍闲之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来吉县令当真是对我有几分了解,咱们二人第一次见面也能准确地认出人来。”
    吉恒清闻言,脸上突然燥热起来,神色有些尴尬,额头也冒出汗来,只觉近些年来第一次这么丢人。
    而林启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偷笑几声,见吉县令的脸色红红白白,知道这种场面自己还是不在场为好,于是起身说道:“突然想起忘记将这段时间记好的账册拿来了,你们先聊,我与夫郎出去取。”
    说完,就与何安然退出去了。
    吉恒清应了一声,正想趁机转移话题,看见左侧霍闲之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只好又找补道:“霍三公子与知州大人甚是相像……”
    他说着,心里不断叫苦,明明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也不知霍闲之非要为难自己做什么。
    霍闲之听后点点头,勉强接受这个说辞,只是又轻笑一声,问道:“听闻吉县令与阮大人是至交,也不知阮大人与吴小姐成亲的事定在了几月?”
    “成亲?”吉恒清心里正慌乱之际,听到他突然提起阮溪知已经绷紧了神经,又听他说起什么吴小姐,不由面露迷茫,下意识反问一句。
    “对啊,阮大人的爹娘不是已为他相看了适龄女子,不日就要成亲吗?”霍闲之说道。
    吉恒清顿了顿,突然找回几分理智,看着霍闲之没有说话。
    从一开始霍闲之指出他的错漏后,他便不断慌乱地找借口做解释。之后霍闲之再次出其不意地直接提起阮溪知,让他更加惊慌,不经意间就泄露了消息。再这么下去,只怕霍闲之就把自己想知道的消息都套出来了。
    他虽然觉得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怎么回事,但总觉得阮溪知找自己打听霍闲之的状况,应当是不想让霍闲之知道的,于是下意识想隐瞒这件事。
    不过成亲的事他倒真不知晓,想了一下后摇头说道:“这件事我倒是不知。”
    “哦。”霍闲之听后点点头。
    吉恒清方才被他牵着鼻子走,潜意识里有些不服气,这会儿稳下心神,正准备与他话语间再过两招,没想到霍闲之突然不说话了。
    顿时只觉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难受,心里恨恨地骂了霍阮二人几句。
    霍闲之径自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沉默许久后,突然抬头说道:“怎么林启这么久还未回来,县令派人去看看吧。”
    这是已经与他聊完了,吉恒清心里想着,一边示意下人去寻。
    林启与何安然拿着账本回来,看霍闲之坐在一旁出神,脸色还算正常,于是放下心来,与吉县令说起这段时间在丹棱县的事来。
    “丹棱县城的铺面已经完工,半夏镇、灵音镇也已经开始修缮。等我回去后工厂便能开工,大约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供货,到时奶茶店就能开张了。”林启说道。
    对着林启时,吉恒清自在许多,大致翻了翻手中的账册,将之放在身旁的案几上,笑着对林启说道:“你做生意有想法有胆识,这些事我并不担心,你自己看着来就是,用银子用人只管与我说。”
    林启听后,笑着点点头。
    他倒是真打算让吉县令再投些银子,丹棱县的三个铺面修缮好后,他之前给的银子就花的差不多了,再要去别的地方寻摸铺面,自然还少不了银子。
    只是现在霍闲之还在,他便没有再提,打算过几日再来一趟县城,与县令细说,今日只把账册交到县令手中就是。
    见县令与霍闲之并没有话再说,林启便打算告辞了,这会儿天色还早,能赶回村里。
    吉恒清没想到他这么着急,挽留两声后就随他去了,只是少不得再与霍闲之客气两句。
    “本来还说咱们二人难得结识一场,想邀你去我城北的庄子住两日,没想到这么匆忙……”吉恒清语气遗憾道,只是面上的笑容却很是开怀。
    霍闲之向外走的脚步一顿,回身看一眼吉恒清,突然挑眉笑道:“那正好,我带的侍卫太多,去了乡下恐没地方给他们住,不如让他们在县城住一晚,明日把东西送到乡下后直接启程回丹棱。今晚就麻烦吉县令一晚。”
    吉恒清未料他不按常理出牌,短暂怔愣一下后连忙应下,“不麻烦不麻烦。”只是心中却腹诽不已。
    “那便多谢吉县令了。”霍闲之笑着道谢。
    将自己用惯的小厮小五子带去了乡下,剩下的人则留在了县令府上,原本浩浩荡荡的长队顿时只剩了两辆马车。
    林启与何安然早就盼着归家,离枣林庄越来越近,心情也愈加愉悦,面上带着笑意,话语见都透着轻快之意。
    而另一辆车上的霍闲之却倚靠在车厢,手中摆弄着随身带着的玉佩,鸦羽般的长睫微垂,落下一道浓黑的阴影。
    片刻后,突然抬手捂住心口,感受着熟悉的疼意,却好似自虐般一遍遍回想那日在阮府发生的事。
    一贯淡然自若的人带着哭腔,眼神坚定地说道,就当是他对不住自己……
    霍闲之用力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按在心口的手更加用力。无论回想多少次,心口炸裂般的疼意都不会有丝毫减轻。
    刚开始时,他根本不敢细想那日的事,只要周遭安静下来,那带着哽咽的声音就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响。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明明不久前他们二人借着酒意亲密无间地相拥过,阮溪知当时也曾细密地亲吻过自己,满眼柔情地注视过自己。
    可转眼间,他又将自己弃若敝履。
    他不能想灰幌肫鹁途醯眯娜绲督剩薏坏媒且淅锬侨说睦切墓贩翁统隼纯纯础
    直到与林启一同回定北县,行走在陌生的路途中,感受到天地之广阔后,他心中满涨的情绪突然纾解许多,再回想起自己与阮溪知的事就发现许多疑点。
    即便那晚阮溪知眸中的深情是自己的错觉,与自己在一起不过他是酒意上头后的一时糊涂,那他也不应当在自己病中离开。
    无论是等自己一命呜呼后顺理成章地离开丹棱,还是等自己病好后再与自己断了关系,他都不会被霍家记恨。
    可现下这种情况,日后霍家但凡找到机会,必要给他使个绊子才行。
    阮溪知心思稠密,不可能不知晓后果,那他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个时机?
    他自觉寻到了一丝线索,能够证明阮溪知离开自己或许另有隐情,于是便拼命抓住不放,想要去他的好友那儿寻些苗头来佐证自己的猜测,于是才有了今日的吉府之行。
    所幸,未让他失望。
    霍闲之使劲压着胸口,将自己心中翻滚的情绪压下,嘴角微挑,眸光深邃。
    端看今日吉恒清的表现,就知阮溪知近日必然与他有过联系,自己与林启来定北县的消息恐怕也是他告知的。
    那么,既已如愿离开丹棱,又为何要关注自己的行踪?他若有了适龄女子要成亲,又怎么会不对好友吉恒清提起?
    霍闲之不愿意多想别的,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手掌,神情固执得近似偏执。
    良久后,慢慢坐直身子,拿出纸笔写下一封书信。
    写完后才撩开车帘看一眼车外,见落日余晖倾洒,林启夫夫二人脸上洋溢着归家的喜悦,他心情也难得的有了几分愉悦与期待。
    作者有话说:
    终于替换完了,泪目!
    第109章 回家
    太阳已经落山, 四周逐渐昏沉,忙碌一天的庄稼汉们将锄头抗在肩上,吆喝两声相熟的伙伴, 结伴往家中走去。
    从粮食种下去开始,他们就没一日能停歇,只有等到每日的夜幕降临后, 才能结束一日的劳作。得来不易的悠闲让他们分外珍惜,走在一起后便爱说些新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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