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他又没吃这门子的醋,阿扉干嘛又解释?再说了,那绢花还是阿扉自己买的,那日早上神神秘秘掏出来,非要他给他簪戴在帽子上。
    此时点了点头,继续和姨娘们说:“那边女郎们穿衣也好看,喜欢掐腰的,收身一点。”
    俩姨娘听得惊奇,程姨娘说:“要是收身了,这不腰细,那……”她有点害臊,那岂不是身形勾勒出来了?
    “是啊,人家漂漂亮亮的,三三两两上街出门,自然也是盛都治安好些,不过咱们乡里也不差,咱们家的称心出门玩,有人跟着,乡里人都认识,没人敢说闲话。”岑越这点硬气还是有的。
    自从教训了李壮子一家,他这个‘凶悍’郎君名声就留下来了。再说,他们家也不欺行霸市,鱼肉乡民,就是想自家娃娃想打扮了就打扮,想爱美就爱美,这点自由在乡里还是要有的。
    “我买了许多料子,明日天好了在外头挑,有些料子在阳光下才好看。”岑越说。
    小称心可高兴了,说:“阿哥,能送杏仁一些吗?”
    杏仁是梨头妹妹,今年开了年后,梅婶带梨头来把孙女也带上了,无外乎,她儿媳妇又怀了,现如今身子重,照看不来杏仁,她只能厚着脸皮带杏仁来。
    称心和杏仁差不多大,是天天黏在一起玩。杏仁乖巧懂事,又听称心的话——到底是寄人篱下,梅婶应该教过。
    “可以啊,送你的料子,你想送谁就送谁,还给你买了盛都的裙子。”
    称心可高兴快乐了。
    岑越跟二苗说:“也给你留了些。”
    “小越哥,弯刀还不知道男孩哥儿,你这太早了。”姜二苗说完,又添了句,“我可不穿粉的绿的,又不是擦粉的娇哥儿。”
    岑越:“……想什么呢!”笑了说:“给三花的。”他又想了下,说:“大庙子村要是风气紧,料子给三花做身寻常衣裳,就别做盛都样式了。”
    姜二苗误会了,这会嘿嘿笑,又说:“我给她捎了许多,不过都存着,舍不得做衣裳舍不得穿,村里就是那般,我阿奶说穿的跟镇里老爷家的娇小姐一样还咋干活,让人说闲话。”
    “说再过两三年,三花定了人家要嫁人了,再一股脑都备着。”
    这边说料子说衣裳款式,邹长青半晌没找到机会插话,这会终于到他了,看向三少爷岑老板,“三少爷是考中了?”
    众人全都惊了,对啊,还没问起这个来,于是唰的全都看向主位两人。
    “刚才岑老板说打马游街,这是一甲前三才成的。”邹长青说。
    俩姨娘不懂这是什么,邹长青解释:“是状元、榜眼、探花才能打马游街。”
    “哦,我想起来了,戏文里说过。”姜二苗的这些‘知识’全是听说书、听戏知道的。
    岑越点头,齐少扉笑说:“探花罢了。”
    邹长青一听,坐不住了,当即是起身作揖道喜。齐少扉也起来了,按着邹长青坐,说:“还如以前。”
    “怎么说?”邹长青问。
    齐少扉:“是一桩旧事,大家都知道的,当年我赴考被害,书童墨玉惨死……”
    邹长青很快明白过来,被害,三少爷的伤那就是人做的了。
    “是当朝季广恩季太傅的女婿杨淙。”齐少扉三言两语将殿试上发生的事说了,“圣上金口已开,我无缘官途。”
    两姨娘听了,是面上怒气,却不知怎么开口,皆是红了眼眶,这等烂心肠的坏人,圣上是睁眼瞎吗,怎么会如此啊。
    姜二苗要骂,被岑越拍了下,说:“你身子重,别动怒。”二苗脾气冲,口直心快,岑越怕二苗骂了圣上,心里骂骂就成了。
    本来脱口而出脏话的姜二苗顿时憋了回去,气的不成。
    “难不成这就算了?戏文里还说了,管他什么王爷侯爷,杀了人,那也得偿命,得用狗头铡铡他们。”最好把那狗皇帝也一块铡了。
    岑越不好说盛都情势,只道:“也许有一日,老天爷真的开眼了,善恶到头终有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吧。”
    圣上才二十,又是个不长眼的,这得等到啥时候啊。姜二苗心里想,不过没说,他怕说了惹小越哥丧气。
    揄一吸一郑一鲤——
    “种田好,也没什么。”齐少扉笑说。
    邹长青心里长叹,面上不显,笑说:“对,在桃花乡住久了,我回府县都觉得憋闷,这般日子逍遥些。”
    夜色深了,后来散开,多是一走,面上都哀愁叹气,刚才在三少爷郎君跟前不敢太过了,怕再添不痛快,这会各自回院,便念叨了几句。
    林姨娘说:“夫人要是还在,见了三少爷受委屈吃闷亏,不知道要多伤心。”她是伺候夫人过来的,此时听闻这消息,更是难受。
    要是三少爷愚笨不开窍那还好,可明明三少爷聪慧,结果……
    “姐姐别伤心,我看郎君和三少爷还好。”
    “幸好三少爷有郎君。”
    邹长青也和梅香说,“可惜了,三少爷聪慧学什么都快,我学了二十多年医术,是四岁便背药汤子字诀,不如三少爷习医两年。”
    所以他才奇怪,三少爷如何考不中,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于是一问,果然考上了,还是探花。
    “算了,以后不说这话。”梅香说完,又看相公,“你也很好,先前你说过,叔父说有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咱们没有得老天爷厚爱的,那扎扎实实过日子勤学勤快一些,日子也不会差。”
    总比怨天尤人强。
    邹长青一笑,说:“娘子说的是。”
    而姜二苗和寇长峰带着大黑回,那是走了一路骂了一路,骂完老天不长眼,骂皇帝老儿是瞎子混账糊涂,干脆早早投了胎,换个眼明心亮的上来,好让小越哥和三少爷冤情沉冤得雪……
    正主齐少扉:“越越,快上来,被窝我暖好了,可暖和了。”
    “知道了。”
    岑越看过圆月,今日累坏了,傍晚吃饭那会称心是‘爱不释手’,跟着一道玩,还有大黑,如今一沾枕头就睡,刚尿了也哼唧两声,岑越都没听见,要不是睡前去摸一摸,都没发现尿了。
    可见圆月睡得沉。
    这会上了床,齐少扉问:“暖不暖?要是里头不暖和,越越你睡我怀里,我抱着你。”
    诡计多端齐草莓。
    岑越便滚了过去,齐少扉抱了个满怀,两人是一笑,“睡吧。”
    “好,我吹灯。”
    终于回来了。
    在家中睡得踏实,别说圆月,岑越这一觉也睡得实,还没做什么梦,先前在盛都时,夜夜做梦,有时候是连着篇的,梦里内容都是阿扉不好的事。
    裹进皇权斗争,寻常百姓有几条命啊。
    岑越那会细数历史上造反成功的摄政王——跟二苗一样,他的历史知识来自大热电视剧,想着摄政王,那好像下场都不太好,听起来像是反派。
    如此心惊肉跳,在盛都小院他还要□□过日子。到了乡里,真是自己地盘了。
    第二日,早饭桌上也是丰盛。
    岑越和阿扉刚吃过饭没多久,刘妈妈说:“梅婶带了俩孩子来给郎君请安。”
    昨日忙起来,梅婶便拘着孩子,不许乱跑的,这会正经见礼。她老是觉得不好,三少爷给孙儿看病,如今她还要拖家带口。
    “请进来,梅婶是客人。”岑越说。
    刘妈妈懂了,这是不让拿下人那套对梅婶。齐少扉在旁擦了擦手,“正好,我看看梨头,这次去盛都也不算白跑一趟,今日我去会客院,跟邹大夫商讨一下梨头的病情。”
    岑越知道,这是说去盛都拜访了许多太医,阿扉应该学到了不少的。
    梅婶带着俩孩子进来,梨头杏仁要跪地磕头,岑越先叫住了,招手让孩子过来,给拿了干果塞到杏仁手里,说:“好久不见了,我记得你叫杏仁是不是?”
    “是。”杏仁也放松了。
    岑越笑眯眯说:“欢迎你来我家做客玩。”
    “梨头来,胳膊伸出来,我看看。”齐少扉给梨头把脉,又观了梨头面色,舌苔,问梅婶,“我不在时,梨头可发过病?”
    梅婶本来拘束,这会一听浅浅笑了,“托三少爷和邹大夫的福气,梨头过去大半年,一次都没发病。”
    “还是气虚,胸口怕是还闷。”齐少扉摸了摸梨头胸口,“这里闷不闷?”
    梨头看阿奶。齐少扉说:“你的病情,别怕你阿奶爷爷担心,早早治好,他们才能安心,实话实说。”
    “闷、闷的。”梨头看着三少爷,小声说:“夜里喘不过气,有时候变天了也是。”
    梅婶笑意就没了,这个孩子,怎么不告诉她啊。
    齐少扉摸了摸梨头脑袋,温声说:“别怕,我这次去盛都学了两招,你这病不是大事,慢慢将养就好了。”
    梨头此时放心了,梅婶也松了口气。
    说了会话,梅婶带俩孩子出去,不打扰三少爷和郎君了。
    赵婶来送东西,当即说:“梨头他娘又怀了,跟着姜老板差不多日子生,梅嫂子也辛苦,惦记着梨头,回头还要回去伺候月子。”
    “那就快了,四月生。”岑越算了下日子,“快生了,二苗肚子大,难怪要紧一紧伙食,赵婶,要是有卖鱼虾的,尽管买了。”
    赵春花当即应下了。
    说二苗二苗就来了,顶着大肚子走路风风火火的,说:“我想着小越哥你才会来肯定要多睡会,就这会来了。”
    “起了有一会了,你坐跟你说会正事。”岑越让二苗坐。
    齐少扉:“越越,那我去找邹大夫了。”
    梨头的药要再改动一二,还要再添一味药材。
    岑越和二苗坐在一处,说:“你四月生,要好好坐月子,生意买卖先别操心,如今我回来了,你安心。”
    “小越哥你不是还要忙麦地。”
    “能忙的开,忙点好。”岑越想,忙起来了就不容易操心盛都政治的事,他就是多想也没办法,干脆不想。
    姜二苗听出话里意思,当即不再多说,心里又把狗皇帝骂了一遍罢了。
    “弯刀来的好,我想着坐月子天也不热。”姜二苗岔开了话。
    岑越:“你娘家来人照看吗?要是忙不开,赵婶给你调过去,再请村里有经验的妇人,做一些杂务。”
    “我不想叫我阿娘阿奶来,跟她们有时候说话,是会气自己的。”姜二苗以前不明白,现如今懂了些,“她们是老规矩,我喜欢小越哥坐月子的‘新规矩’。”
    岑越其实不想围绕坐月子这话题聊,总是囧囧有神,但他确实是——那会天气不热,也是三四月,时不时的擦洗擦洗,讲究卫生,加上阿扉给他食补调理,因此不觉得太痛苦。
    而时下里,那坐月子,有的妇人七八月坐,天气闷热,还不能见风,门窗关着,不能下地,捂得严严实实的,太受苦了。
    “赵婶知道,她懂,由她管着坐镇,你就放心吧。”
    牛乳他们也有,先前做皂,买了母牛,如今牛乳不缺的。
    说了会话,俩姨娘带着称心来了,于是又成了茶话会一般,赵婶也没走,大家都扎着堆,岑越让青丝几个丫头把从盛都买的东西搬来。
    “这粗活,我喊曹罗来。”赵春花去找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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