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决:“是挺大的,你也没必要这么走火入魔吧?”
    他伸手抓过盛西浔的手,现在已经一月初了,家里暖气很足。
    盛西浔脱了外套里面就一件宽松的毛衣,袖口很宽大,盛决一撩就上去了。
    好家伙,手腕到手臂写满了字,盛决皱着眉头念:“剑阁峥嵘而崔……这什么?”
    写在皮肤上的字都很好看,怎么看都不像是盛西浔的字迹。
    当事人迅速抽回手拉下袖子,理直气壮地说:“默写啊,我必然要拿下满分,我就不信我语文考不到一百分。”
    盛决想了想,问:“现在语文是一百五十分还是一百二?”
    盛西浔:“一百二……”
    盛决沉默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好大的口气。”
    他明明记得盛西浔转学回来第一次月考语文作文都是五十分。
    因为集训没空剪头发的少年人头发长了一点,这个时候微微一撩,说:“我进步了!”
    盛决看他还打包了一个蛋糕走,一边说知道了一边问:“什么情况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勤俭节约了?”
    盛西浔振振有词:“这是美德,你太铺张浪费了,别把我们家败光了。”
    盛决:……
    等盛西浔坐上车走了,盛决晚上和朋友聚会突然想到对方手臂上的字,和朋友提了一嘴。
    对方挤眉弄眼:“梁霭辞职不干了把你脑子也带走了?你弟弟肯定谈恋爱了啊!”
    盛决愣了几秒,“什么?”
    朋友挤到他边上聊天,清吧环境不错,一群讨厌周一的人趁着周日晚上放松。
    “那不然呢,青春就是好,我上学的时候还成天和同桌在手上画爱心呢。”
    盛决看了他一眼:“幼不幼稚啊。”
    朋友:“十几岁不都这么幼稚。”
    盛决想到盛西浔那时候拉袖子欲盖弥彰的样,好像是还有半个爱心。
    甚至还有字母缩写,q是谁?
    等下,同桌,不就是过年盛西浔带回来的那小子么?
    家里一堆烂事也就算了,亲爹还因为故意伤害进去了。
    盛决突然坐不住了,憋出一句:“那不是早恋吗?”
    朋友嗤了一声:“那你和梁霭当年跨区谈恋爱,不是早恋,装什么封建大家长呢盛决。”
    盛决:……
    盛西浔联考结束本来要温淮期见面的,但对方去了趟b市。
    梁霭离职打算自己创业,盛西浔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但他知道梁霭是个好人,也没多问点别的,只知道今天温淮期就要回来了。
    他太久没回学校,小蛋糕藏在课桌底下,打包的椰蓉包分给了前后桌,岑观比他先回来,晚自习在补笔记,看到盛西浔问:“你送外卖啊,那么多。”
    盛西浔桌上都是整理好的东西,他集训的时候温淮期人在学校,笔记重点全都分门别类,岑观抄的就是温淮期给盛西浔做的副本。
    “你多吃点呗,”盛西浔说晚又忍不住拿出手机看消息,嘀咕了一句:“温淮期怎么还没来。”
    岑观的座位都被调到了后面,他挤眉弄眼:“小别胜新婚啊?”
    盛西浔还没回答,陆陆续续有人来上学。
    夕阳里有人拎着书包进来,就算逆光也足够惹得盛西浔雀跃万分,他挥了挥手:“温淮期!”
    来人拉开凳子坐下问:“什么时候来的?”
    盛西浔:“比你早十几分钟吧。”
    温淮期看到了桌上的蛋糕,问:“给我的?”
    盛西浔:“那不然呢,你去梁哥那吃什么好吃的了?我听说他工作室边上有很好吃的油焖鸡,你吃了吗?”
    两个人上次见面还是半个月前,整个高三上学期他俩就属于聚少离多的状态。
    关系没有正式盖章,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俩的暧昧更上一层楼。
    隔壁班表白失败的哥们到处嚷嚷温淮期八百个心眼,贯彻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法则,心机得很,得到了一票赞同。
    八百个心眼的人没打开蛋糕,他看了盛西浔好久。
    学校一般不换教室,只是班上一个月换一次位置,全组平移,现在他们又移到了最开始的位置。
    盛西浔坐在里面,他背后是窗外的常青树。
    黄昏时刻,偶尔有鸟飞过,教室很吵,很多人要交作业,抱怨的也很多。
    喧嚣都成了背景音乐,温淮期还没来得及多说,下一秒被人勾住脖子,和盛西浔一起钻到了桌下。
    温淮期:“你……”
    话被堵了回去,说了很多次我怎么会后悔的预定男朋友亲了他一口,当然不是嘴唇,不过是脸颊。
    还好盛西浔没解开围巾,还好他们坐在后排没人在意。
    只是围巾穗扫过,扫出了温淮期所有的蠢蠢欲动。
    他们还没真正的亲吻过,每次都是蜻蜓点水吻在别处,这个时候他缄默不语,却盯着盛西浔的嘴唇看。
    盛西浔摘下围巾,假装若无其事地和他说话:“记得吃蛋糕啊,很好吃的,里面还是夹心,我炫了俩。”
    “时间好快啊,下周就期末考了,我还跟我爷爷夸下海口一定能考……”
    还没说完,他的手就被人牵住了,盛西浔转头,温淮期一只手打开蛋糕盒子,好像十指相扣的不是他,叉子叉起顶上的草莓,递到盛西浔嘴边:“你吃。”
    隔壁的岑观不想再看,心想下学期那么重要,我不会要一直看这俩人虐狗吧。
    十八岁了不起啊,我也十八岁了。
    盛西浔也没客气,他撑着脸看温淮期吃蛋糕,感受着牵手的感觉,忍不住凑过去说:“我和我哥说了我要考到b市去,到时候我还要和你一个大学。”
    温淮期的成绩一直很好,高三大家都忙的要死的时候他仍然有空去做兼职。
    只是和梁霭搭上后就很少外出了,还只做盛西浔一个人的家教。
    盛西浔在画室外面租了个公寓,偶尔温淮期会带着题目过去,就怕小少爷什么都忘了。
    要么是盛西浔在难得的休息日去温淮期家吃饭,姥姥做的碱水面一流,足够盛西浔再来一碗。
    温淮期:“好。”
    “但你的成绩……”他顿了顿,“假期也别出去玩了。”
    盛西浔唉了一声:“苦也苦着半年,我们高考完去旅游怎么样?”
    他很擅长展望未来,而且绘声绘色,听得温淮期也勾起唇角,嗯了一声。
    盛西浔一回来,好像又恢复了高二的作风,温淮期又不是孤身一人了。
    空运玫瑰改成了五角星贴纸,盛西浔进步就奖励一枚。
    还是集章制度,满五颗星星可以实现一个小愿望,五十颗可以换个大的。
    又是一年五月,距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
    爷爷和大哥都出去旅游了,盛西浔把温淮期带回了家,他三模进步巨大,至少班主任不会因为他的语文绝望了。
    笔记本的封皮都贴满了星星,温淮期看盛西浔数得认真,问:“为什么一个都不兑?”
    盛西浔:“我要兑个大的。”
    但他一次都没兑,温淮期忍不住问:“那得多大?”
    盛西浔转着笔,灯下的眼神格外生动,他说:“放心,不会让你摘颗星星给我的。”
    温淮期想了想:“可以买一颗星星。”
    就算盛西浔明白他的「买星星」指的是命名权,仍然忍不住心里一动,转笔失败,干脆整个人往温淮期那边挨。
    温淮期顺势抱住他,盛西浔身上的味道很好认,好像和他待了久了,也会染上这种蔷薇香气。
    盛西浔:“你放心,绝对是你可以决定的事。”
    他的手指点着廉价的贴纸星星,声音有点雀跃:“到时候你要只回答愿不愿意就可以了。”
    温淮期:“我愿意。”
    盛西浔靠了一声:“我不是说现在。”
    坐在他边上的人却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愿意。”
    盛西浔抓着温淮期的玩,手掌贴上对方的手掌,发现自己的手还是比对方小了一点。
    明明他也有长高,温淮期却永远比他高五厘米,搞得盛西浔买鞋都要考虑鞋底厚度。
    就算他喜欢温淮期,也带着点此消彼长的胜负欲。
    这个时候指尖点上对方的指尖迅速扣手,像是扳手腕赢了一样,盛西浔哼了一声:“那你愿意等会留在我家睡吗?”
    温淮期:“我愿意。”
    盛西浔:“愿意和我一个房间吗?”
    温淮期笑了:“我当然愿意。”
    盛西浔:“愿意收我送你的衣服吗?”
    温淮期唔了一声,盛西浔晃着他的手,眼神威胁。
    “我愿意。”
    盛西浔:“愿意和我亲嘴吗?”
    温淮期:“我愿……什么?”
    他诧异地抬眼,却被人捏住下巴,盛西浔干脆坐到了他身上。
    碳素笔被他的动作连累掉到了地上,桌上的草稿纸被风吹动,翻了两页,除了数学计算公式,剩下的都是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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