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快被他气死,面目扭曲地怒吼:“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把我们的事告诉淳白?!”
    “我答应过吗?”想了想,燃灰干脆利落地承认,“那可太不好意思了傅总,不如我现在就去找前辈道歉,告诉他其实您一直让我瞒着,是我不守信用才说出来?”
    “你!”
    这话简直是马后炮,傅延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吞下去,偏偏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恨恨放狠话:“等叶如澜腻了你……”
    燃灰语气轻松:“那就等他腻了再说。既然现在还没腻,我现在就可以去找叶如澜吹枕边风,傅总要不要试试?”
    这句话戳到了傅延的痛处,风水轮流转,万万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被一介替身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带着杀气最后看了一眼燃灰,转身离开。
    渣攻无能狂怒,燃灰心满意足。
    002看得解气,但同时也隐隐担忧:【宿主,他会不会来报复你啊?】
    燃灰毫不在意:【怕什么,他又打不过我。】
    话是这么说,还是做好了准备,防着傅延耍阴招。
    不过也许是渣攻有所忌惮,一直到《分裂》杀青,他都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再来纠缠夏淳白,慢慢被一人一统淡忘。
    《分裂》终于杀青了!
    历时两个多月,所有戏份全部圆满收工,接下来就是剪辑,审核,然后上映。
    整个剧组上下都喜气洋洋,弥漫着过节般的氛围。彭导财大气粗,相当大手笔地包下了附近最豪华的一家酒店,整个剧组都去胡吃海喝,喝醉了直接住在酒店里。
    一起拍了这么长时间戏,为了剧本殚精竭虑,燃灰也对这部片子产生了感情。现在杀青了,虽说总算从高强度军训中解放,竟然还有些不舍。
    小吴抱着箱子欢天喜地经过,看见燃灰正低头看手机,脸上没什么喜色,下意识问:“老板,你在看什么?”
    按灭手机屏幕,燃灰抬起眼,语气平常:“没什么。”
    叶如澜昨晚就在视频通话里说过,他今天临时有要事处理,没办法参加燃灰的杀青宴,语气抱歉。
    燃灰当然理解,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丝遗憾。
    毕竟杀青这种事,对演员来讲,意味着一段人生的落幕,如果能有重要的人陪着一起经历,那就再好不过。
    但男主昨天请完假,今天直接失去了音信,连条消息都没发来。
    什么要事,连手机都不能看?
    很快把这些疑问抛到脑后,他直起腰,先跟着小吴一起去参加杀青宴。
    杀青宴上,彭导坐在主位,拎着燃灰和夏淳白分别坐在自己的左右,像是左膀右臂。
    现在他们两个见面还是有些尴尬,索性有彭导在中间隔着,没什么问题。
    因为制片人在,大家刚开始还拘谨,但酒过三巡,又开始慢慢活跃,多了欢笑和眼泪。
    彭导再次喝多了,先大着舌头感谢了一番剧组里的所有人,又握住燃灰的手泪眼婆娑,抽泣道:“季先生,咱们以后还有合作机会吗?你就是我的缪斯,老天爷赏给我的饭——”
    燃灰故作嫌弃:“和你拍戏跟特种兵训练一样,下次必须加钱。”
    彭导破涕而笑,点头如捣蒜,又含含混混说了些不知所云的话,被编剧扶到另一边去了。
    燃灰也搭了把手,刚坐回原位,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季燃灰。”
    夏淳白下定决心似的,起身绕过烂醉的彭导,走到燃灰面前:“……我敬你一杯。”
    对上他的视线,燃灰了然一笑,没多说什么,干脆利落地举杯,与他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喝过一杯,夏淳白坐回原位,轻轻呼出口酒气,按按眉心,自嘲一笑。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必再多说。那些尚未成型的情愫被理智压过,从此随风而散。
    有夏淳白开头,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对着季燃灰敬酒,一杯接着一杯,或者是真心,或者是假意。
    燃灰今晚来者不拒,敬酒他就喝,非常给面子。
    敬酒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个男人站到燃灰眼前,笑容满面:“季先生,我也敬你一杯。”
    燃灰看他一眼,认出是最近新来的场务,平时没什么存在感,但他照旧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别说,喝多了酒,真的有点上头,晕乎乎的。
    燃灰扶住脑袋缓了缓,打算出去吹吹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彭导已经开始抱着垃圾桶狂吐,编剧在焦头烂额地帮他拍背,冷不丁听见手机铃声。
    他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地接通,语气敷衍:“你好?”
    下一秒瞬间坐直,连彭导栽倒地上都不管,结结巴巴道:“叶叶叶先生?!”
    “您找小季先生?小季先生就在旁边……”编剧下意识看向记忆中的方向,顿时一愣,“咦,他人呢?”
    刚刚还坐在桌边的季燃灰不知何时没了人影,桌面上摆着一台手机,被编剧小心翼翼按亮屏幕,看见里头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备注是叶先生。
    收回手,编剧对着电话那头诚惶诚恐:“今天杀青宴,小季先生心里高兴,喝得挺多的,手机没带,不是故意不接您电话。”
    “他估计是去外头吹风了,要不叶先生稍等,等小季先生回来再打给您?”
    对面的叶如澜沉默片刻:“不必了。”
    然后直接把电话挂断。
    编剧捧着手机,内心茫然,不知道叶如澜这是整的哪出。
    但十分钟后,包厢的大门洞开,气场深沉,西装革履的男人被王佑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兢兢业业的黑衣保镖。
    叶先生!
    编剧用力揉了揉眼,怀疑自己今晚喝酒喝多了,不然怎么能看见叶如澜出现在这里。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包厢此时安静如鸡,就连撒酒疯的都闭了嘴,叶如澜狭长双目扫视一圈,气场微沉:“季燃灰还没回来?”
    唯一没喝多的编剧被迫站出来,颤抖着摇摇头。
    眉心蹙出浅浅刻痕,叶如澜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在这里等一会。”
    王佑立刻答应,推着叶如澜的轮椅来到包厢尽头,坐到季燃灰原本坐的位置。
    编剧后知后觉想起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叶先生……您怎么来了?”
    叶如澜摩挲着季燃灰的手机外壳,没回答。
    王佑心里流下宽面条泪,都怪他之前给老板提建议,说年轻人喜欢惊喜,结果老板想出的惊喜就是不打招呼,坐飞机过来参加季燃灰的杀青宴。
    确实挺惊的,但是现在找不到季燃灰,就没有喜了。
    又等了十分钟,季燃灰还是没回来。叶如澜丧失了所剩无几的忍耐力,冷下嗓音:“去调监控。”
    虽然距离季燃灰出包厢只过了半个小时,但王佑完全不敢怠慢,立刻起身把酒店经理叫来。
    但不查不知道,一查直接让他出了满背冷汗,旁边的叶如澜脸色骤然难看,手指用力攥紧了轮椅扶手。
    季燃灰不是出门吹风——
    而是被看不清脸的男人架出了酒店大门。
    -
    【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002惊恐的哭叫声里,燃灰随手把拎着的中年男人撂到地上,对方鼻青脸肿,似乎已经昏死过去。
    身体内燥.热的火一股接着一股涌向四肢百骸,头脑也晕眩无比,燃灰甩了甩脑袋,勉强道:【没事。】
    002哪里看不出来,宿主是被人下了那种药。它在心里骂了一百遍渣攻,绝对是他做的好事:【宿主,咱们打120去医院吧!】
    燃灰正有此意,但摸遍全身上下,低低骂了一句——艹,没带手机。
    把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手机拿出来,还没电关机了。
    十八楼的高度,这下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燃灰晃晃脑袋,干脆去砸门,但没砸几下,药效发作得越发厉害,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眼看宿主状态越来越差,002紧急搜索,然后焦急道:【宿主,泡冷水,先压制住药效!】
    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燃灰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踉跄进了浴室,抖着手开始往浴缸里放冷水,然后等不及地直接坐进去。
    此时正值盛夏,水温再低也低不到哪去,接触到高热的皮肤,仿佛都要直接蒸发掉。
    意识被烧得昏沉,模模糊糊间,外面传来砰砰作响的砸门声。
    砸门声消失,很快有人鱼贯而入,发现了躺在地板上的男人。
    外头一阵喧嚣,燃灰还以为是同伙,一瞬间绷紧手臂,如临大敌。
    很快,浴室门被人打开,在看清来人时,那双眼底发红的桃花眼一怔:“……叶先生?”
    他叫叶先生还是最顺口,此时放松警惕,还是下意识这么喊了。
    浴室冷白色的灯光下,叶如澜鬓发微乱,鼻尖沁着细小的汗珠,找到这里似乎花了不少功夫。
    看见是男主,心神骤然松懈,燃灰撑住浴缸边缘的手臂顿时一松,喃喃道:“叶先生……”
    带着鼻音,隐隐委屈似的。
    叶如澜视线中杀气一闪而过,他迅速推着轮椅靠近,先摸了一下燃灰的额头,触及到那滚烫的热度时,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二话不说,开始脱燃灰的衣服散热,露出那白皙锁骨上一截红绳,底下的护身符还在空气中摇晃。
    紧跟着,又三下五除二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只剩下里头一件白色衬衫。
    扑通一声,他也落入了浴缸里,装了两个成年男性,浴缸顿时逼仄起来。
    在浴缸边缘重重磕了一下腿,叶如澜眉头皱紧一瞬,又迅速松开。
    燃灰下意识避开那双不良于行的腿:“叶先生?你进来干什……”
    叶如澜一手揽住燃灰的肩膀,另一只手精准无误地摸去,燃灰的声音扬起一瞬:“叶先生!”
    “你中了药,必须得赶紧缓解。”
    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燃灰奋力避开:“叶先生,你的腿……不行……”
    他的本意是担心叶如澜的腿受到二次伤害,只是意识模糊,话说得云里雾里,落在叶如澜耳中,就成了另一种嫌弃的意思。
    心脏一疼,叶如澜嗓音悄然沙哑:“……好,不做。”
    黑发被冷水打湿,紧紧贴在两侧,他凑近季燃灰,头一次在他意识清醒时交换了一个带着水汽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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