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筝松开自己的唇,两排牙齿狠狠咬住谢衍的食指,咬破皮肉,研磨他的指骨。
    谢衍先是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痛,而后在她咯吱咯吱的磨牙声中,渐渐麻木。
    他寒潭般的眸子投向窗外无尽的黑暗,面色由阴暗变得狠戾。
    “胡叔。”他声音沉暗,如来自地狱的罗刹,森冷刺骨,“她现在人在丹房,桌上的那个酒壶是从我宴会上带回来的,你拿去,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方才还是一脸老相的胡叔,腰板挺直,眼露精光,单腿屈膝道,“属下遵命。”
    他可不是看门的老翁,而是长公主当年最得力的暗卫。
    说完,嗖的一声,他身影消失在三楼的窗外。
    *
    萧皇后坐在顺安帝的丹房外,隔屋同他守岁,子时的更声一过,她起身,准备回宴殿观赏新年的第一束烟火。
    她刚站起身,一个婢女走进来,道,“外面天寒,娘娘喝杯酒暖暖身子。”
    若非今夜是除夕,萧皇后平日进不来丹房,里面伺候的宫女大多面生,她也没多想,端起酒杯饮下。
    放下酒杯后,她整理了一下凤冠,抬头挺胸朝外走,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她膝下突然一软,浑身发热,脑中天旋地转,昏昏沉沉中,被一只手引着撞开了顺安帝闭关的丹室。
    “陛下——”干涸已久的身体猛然扑上去,抱住顺安帝那聚了三日阳刚之气的身躯。
    顺安帝被这一声娇音乱了心神,但他憋了三日,哪肯半途而废,用力想推开身上的人。
    奈何他身体早就被掏空,那女子又不知哪来的蛮力,三两下就扯烂了两人的衣襟,裸赤的肉贴在一起。
    乳水交换,暖帐摇曳。
    待那具纯阳之体半推半就的泻了个干净,顺安帝看清对方是谁,才咆哮怒吼,“来人,把皇后打入冷宫。”
    萧皇后软成一滩,被这一生怒吼骇的直挺着坐了起来。
    看到一片狼藉和猪肝色的顺安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子抖的像个鹌鹑。
    顺安帝摔门而出。
    萧皇后知道自己完了。
    片刻之后,宴殿前还在欣赏烟花的人看到,四个内监扛着一具棉被包裹的人朝冷宫的方向走去。
    那从棉被中露出来的上身,发髻凌乱,衣襟撕破,一副放纵太甚的模样。
    当啷一声,从棉被中掉出一根红宝石凤簪,看制式,是只有皇后娘娘能戴的样式。
    难道棉被里裹的是皇后娘娘?!
    众人纷纷闭眼,不看再多看一眼。
    新年的烟花腾空,在黑寂晦暗的天空绽开绚丽的光芒。
    曲筝也终于在谢衍的怀中安静下来。
    谢衍轻轻揽着她,视线穿过窗户,看着皇宫上空大朵大朵的烟花,面色阴冷。
    自此以后,他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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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重生◎大年初一,节日的气氛浓重。
    一大早,胡叔就拿着扫帚清理积雪。
    公主府长年就他一人,偏僻小道上的雪都没清理,如今公爷回来,他想把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干净。
    当他扫到文星阁附近的小路,突然看到公爷长身玉立在一楼的廊檐下,深邃的目光久久凝滞,不知在想什么。
    昨夜那姑娘折腾到很晚,公爷一直陪着,胡叔以为他需要补个觉,没想到这么早起来,估摸着最多也就睡了一个时辰。
    胡叔收了扫帚,趋步走到谢衍面前,弯腰拱手,笑呵呵道,“公爷新年纳吉。”
    谢衍缓缓收回视线,抬眼看了胡叔一眼,颔首,而后整个人仿佛又陷入到某种情绪里,愣了半晌才慢悠悠开口,“今日初一,你去街上买些年货吧。”
    胡叔喜出望外,公爷这是打算在公主府多住几日么,慌忙连连嗳了两声。
    本想问问楼上那姑娘怎么样了,见公爷又陷入沉默,打消了念头,告辞离开。
    须臾,文童进了府,给谢衍带来上朝穿的蟒袍以及一全套女装。
    文童按谢衍的吩咐先把女装送去三楼,三楼是一大敞间的寝室,香桌凳几都沿墙摆放,只中间一张大圆床,层层幔帘垂下,把里面围的密不透风。
    文童踮着脚把衣服放下,他虽不知道里面是谁,但心里有强烈的预感,里面躺着的除了曲姑娘,不可能是别人。
    因为除了曲姑娘,公爷不可能让任何人躺到他在公主府的床上。
    文童从三楼下来,已经快到上朝的时间,他赶紧帮公爷更衣。
    谢衍站直,双臂张开,文童先帮他套外裳,再系扣,而后束玉带,动作一气呵成,干脆麻利,并不比平时慢。
    但他总觉得公爷似乎嫌弃他今日的伺候,冷眼睇了他几次。
    文童纳闷,难道有了对比公爷才嫌弃他?不可能呀,这世上为公爷更过衣的只有他一人。
    公爷今日话也少,比平时更沉肃。
    直到要出门了,才突然想起来似的问了他一句,“最近文情在做什么?”
    文童几日没见文情了,纳闷,“他不是一直跟在公爷身边么?”
    谢衍蹙眉,这几日他常常要用文情的时候抓不到人。也不是在书斋忙,那是在忙什么?
    谢衍走出公主府大门,看见吴常站在门外。
    吴常确实忠诚又够聪颖,昨夜散宴后没看到曲筝,只根据赴宴的人出宫后的三言两语,用了半夜的时间,就找到公主府。
    不愧是母亲生前最信任的侍卫长。
    这些年在谢二伯手下,真是屈才了。
    谢衍在他面前站下,问,“这里十年前是你的地盘,如今为何连门都不敢进?”
    吴常声音里暗藏怒气,“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府的人,没必要离开后还不分彼此,不把自己当外人。”
    谢衍听出吴常的含沙射影,没有生气,问道,“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事?”
    吴常愣了一下,声音不客气,“我现在是曲府的人,归曲姑娘差遣。”
    谢衍目光沉沉,“我要你为我做的事,就是为了保护好她。”
    *
    勤政殿上,朝臣为昨夜皇后被打入冷宫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整件事虽然难以启齿,但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且有萧家这个后盾,仅凭顺安帝一面之词就想让她待在冷宫还是有点困难。
    整个早朝就为这一件事僵持不下。
    顺安帝见谢衍静静站了一个早朝,一句话都没说,把难题抛给他,“皇后这件事,谢爱卿怎么看?”
    谢衍没有任何铺垫,淡淡一声,“臣建议,废后再立。”
    “废后?”顺安帝几乎从龙椅上跳起来,“谢爱卿,你是认真的么?”
    满殿哗然,实话说,皇后这件事若不是陛下咽不下去心中那口气,皇后连惩罚都不用。
    说白了,这不就是帝后的闺房之乐,去冷宫都严重了,更遑论废后。
    谢大人一向谨言慎行,今日这句话,狂妄了。
    难怪陛下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谢衍对周围大臣的议论置若罔闻,从袖子拿出一个奏折,双手呈上,“这是臣弹劾萧皇后的檄文,请陛下过目。”
    嗡——殿上又引起一阵轰动。
    原来废后谢大人不是随便说说,而是有备而来!
    这次连一向宠辱不惊的萧国舅也站不住脚了,转身看着谢衍,含怒质问,“谢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衍面色冷峻,声音平静,“我的意思全在檄文里了,国舅爷若是好奇,可以自己去看。”
    那份气定神闲的威仪,显得萧国舅心浮气躁,气场全无。
    顺安帝从御前太监手里接过那份呈折,拉开,查阅,只是他越看面色越暗,最后把折子怒摔到萧国舅脚下,忿忿道,“你不是好奇么,现在就拾起来自己好好看看。”
    萧国舅惶然,赶紧捡起呈折,略略扫了几眼,双手不由自主的发抖,惊惧的看向谢衍,咬着后槽牙问,“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萧国舅看谢衍的眼神,仿佛在看魔鬼。
    呈折里很多内容是第三个人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就算谢衍在坤宁宫有人,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细节。
    谢衍冷冷牵了牵唇,嘲道,“国舅爷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萧国舅面色一白,背后冷汗涔涔。
    有了这份呈折,天皇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的妹妹。
    她这些年背着皇帝在后宫为所欲为做的那些事,事无巨细,全在上面。
    谢衍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萧国舅狠狠的盯着他,恨不能在他身上戳个窟窿。
    当天,谢衍在勤政殿起草完《废后诏书》才离开皇宫,回公主府。
    *
    曲筝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冬日骄阳透过轩阔的窗棂照在床幔上,洒了满床暖黄色的溶光。
    曲筝坐起来,拉开床幔,对着屋子怔了怔。
    昨晚喝了猛药的事,她还记得一些,知道谢衍把她带进了公主府的一处阁楼上,应该就是这里了。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领口被扯开,其他的都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
    也就是说,虽然昨日她和谢衍都中了猛药,但她恐惧的事并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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