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开口,一?抬头,杏眸骤然紧缩——“是您。”
    沈香幻想过无数次与梦中人相?见的画面。
    她以?为眼泪会夺眶而出,她以?为她会潸然泪下,她以?为她会一?诉衷情。
    但都没有。
    沈香只是蓄满了眼泪,眸中盈盈秋水。她想看清面前站着?的这个魂牵梦绕的男人,可泪雾朦胧,遮蔽她的视线。
    鼻腔好酸好酸,酸到疼痛,一?直催她落泪。
    心尖子也酥麻,绵绵的,浑身失了所?有力气。
    沈香抹去眼泪,眨了眨眼,她再度仰望面前的郎君。
    是谢青啊,是她的夫君啊。
    即便他没有束发,今日?穿的也是胡族的王袍,衣襟稍开,珠玉项链若隐若现,浑身上下满满异域风情,但她知?道,他是她朝思暮想的夫君啊。
    沈香折起膝骨,挺立脊背,她意?图离谢青更近一?点。
    “让我摸摸您,好吗?”她许久不曾对人撒娇了,如今的嗓音要多柔便有多柔。
    “好。”
    谢青乐意?亲近小妻子,他低下睥睨众生的不恭头颅,仅做沈香的裙下之臣。
    他任沈香触碰,任她确认虚实。
    沈香抬指,细细触碰谢青的脸颊、鼻梁、额骨。
    她顺着?耳廓往下,能?碰到谢青的喉结,微鼓的枣核儿,吞咽酒水时?,极其撩人,勾人心魄。
    再然后,她触到了谢青形销的月牙骨,还好他的肩臂肌肉健硕硬实,并不瘦骨棱棱。
    他是热的,是活的。
    骨相?姣好,一?颦一?笑都美到妖冶。
    是她的丈夫啊。
    只是谢青身上平添了好多陈旧的伤,结了痂,蜕了皮,还有一?道狰狞的痕迹。
    有刀伤、鞭伤……
    沈香看着?纵横的伤疤,又忍不住落泪。
    她颤抖着?樱唇,小心吻上他的腰腹肌理。
    眼泪黏在肌肤上,随后滚落,滑到她的口中,很咸涩。
    “您很疼吧?”
    沈香好心疼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谢青一?定吃了好多的苦。
    谢青原以?为今日?见面,沈香会高兴。
    可他太笨拙了,还是惹她哭了吗?
    谢青哭笑不得,轻巧叹息。
    接着?,他小心伸手,揉了揉小妻子的软发:“小香为何哭了?”
    沈香低喃:“我心疼您。”
    她怯怯地开口,忍不住靠在谢青的怀中。
    谢青终于敢拥上沈香了。
    他坐到床榻边,将小妻子抱到腿上,搂入怀中。
    原本是怜惜的拥抱,渐渐施加了气力,越抱越紧,舍不得放。
    好久不曾见面了,沈香每日?每夜都在思念谢青。
    她也拥住谢青,任她绞着?骨头,蛮横地搂抱。
    疼一?点也无碍,只有用上气力,她才能?感受到谢青的存在。
    她任他恣意?妄为,任他为所?欲为。
    久未谋面是筹码,可容谢青为非作歹,助长他的邪性。
    谁让她很想她的夫君呢?
    她巴不得他撕咬人。
    沈香倚在谢青的臂弯里,感受他冰冷的指.尖在她发里游走?,沿着?她的耳后,渐次朝下,珍爱他的妻子。
    不管昏天还是黑地,她都想和谢青混沌地纠缠在一?处。
    今日?,是沈香主动吻的谢青。她好久没有和郎君亲近了,技.法生疏,险些闹笑话。
    可是床笫之间的事,又有谁嫌呢?
    谢青容她抚摸他如墨的长发,容她咬上他硬朗的指骨,软.舌翻搅,指腹心领神会这一?重沸腾,一?寸润渍,蓄意?牵缠。
    谢青明白,沈香在笨拙地讨好他。
    她期盼他随性,期盼他高兴。
    怎会有这样可亲可爱的小娘子。
    他终是忍不住,覆上了她,纠缠了她,束缚了她。
    郎君的手捻上沈香白皙的颈子,明明这双手极具力量,能?折断任何人的骨脊,偏偏待沈香,他分外怜惜,一?点重力都不敢下,生怕她受损,生怕她破碎。
    她是他的妻,理应享受他所?有柔情蜜意?。
    薄唇舔了又咬,焦色小痣吻了又尝。
    像是要从头到尾,品尝所?有,丝缕不放。
    谢青的耐心比从前足了许多,他知?道小妻子的来之不易,作弄得更加刁钻与猾黠了。
    ……
    翌日?,沈香骨头都仿佛七零八落,散了架。
    郎君简直作祟!
    她刚要颤动,谢青就搂住了她,以?下巴轻柔地蹭她的发。
    沈香没好意?思说,许久不曾与谢青见面,再度亲.近,竟也有几分羞怯。
    沈香莫名面红耳赤,闷入厚厚的皮褥子里。
    不过能?与谢青相?遇,她很高兴,原以?为世?上再难寻到夫君,怎料他还活着?,心是跳的,魂是全的,人是热腾腾的。
    她再次拥有谢青了,真?好。
    片刻后,她小声问了句:“夫君,您为何在白藜部落?”
    谢青难得餍足,他半阖狭长的凤眼,低吟了句:“唔……部落的王退位让贤,正好让为夫捡了漏。”
    这话鬼才信。
    但沈香并不想细究那?么?多事,横竖他回来这个人间就很好了。
    “您定是有自己的道理,我不想问那?么?多。”她回头,亲了一?下谢青的下颚,“您能?回到我身边,我很高兴。”
    “嗯,我也很欢喜,能?够见到小香。”
    “您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
    沈香小声问。
    “不会了。”谢青抱紧了小妻子,“再也不会。”
    谢青吃饱喝足后,总归是个体人意?的郎君。
    昨夜的一?场胡闹,沈香的衣裳已经不能?穿了。
    她面上烧红,幸好夫君早有准备,为她置办了两?身女子衣袍。
    沈香穿着?精致华丽的狐毛袍衫,由谢青为她戴上金莲宝珠项链,再挽上简单漂亮的发髻,佩上繁复的珠串发饰。
    她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忍不住捂住了嘴:“您准备好了女衣以?及首饰,您是早有预谋,要骗我在外留宿一?晚么??”
    谢青被小妻子一?惊一?乍的反应逗得发笑。
    他唇角微扬,饶有兴致地答:“夫妻间的风月计策,又算什么?诓骗呢?不过是情趣罢了。”
    拐-骗良家妇人!他还好意?思说得这样冠冕堂皇。
    比起沈香的盛装打?扮,谢青则简易多了。
    他披了一?身素色的狐毛袍衫上身,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金色细绳束着?,连金银饰都懒得佩戴,食指上仅仅套了一?枚玉扳指。
    哦,这枚扳指还只是为了拉弓之用,以?备不时?之需,临时?起意?要射-下哪个歹人的人头。
    谢青一?早就告知?白藜部落的族人,沈香乃他的王妃。即使他们不通大宁语,见到沈香仍会蹩脚地喊一?句“王妃”,再奉上热情洋溢的笑容,竭力讨好她。
    毕竟,想留下圣子镇守部落,那?就必须祈求沈香也留在草原。
    不然,他们的王定会撇下族人,跟随大宁的妻子回归故土,再也不回部落了。
    沈香也对他们报以?一?笑,她待所?有人都温和可亲。
    等他们洗漱完,准备吃些午膳时?。
    沈香临时?想起一?事,忍不住问:“夫君,我在白藜王庭夜宿不归,风声传出去,是不是不大好听?”
    毕竟家人们都不知?谢青成了白藜部落的王,她被拐入帐中彻夜不归,怕是孙楚他们都要暗搓搓排兵布阵来劫人了。
    谢青烧炉子燃起铜锅,又丢入一?块牛油膏子润锅。撒入牛肉干、奶豆腐以?及糜子米,炒香以?后,再沏入奶茶炖煮,这般,一?碗锅茶就制好了。
    他一?面给小妻子准备吃食,一?面说:“我已派小舟回城中报信儿,想来他们已知?你境况,小香不必担心。”
    城中人确实知?悉了全部内情,但一?想到谢青藏得这样深,好好的“久别重逢”聚宴不搞,非要把沈香拐入王帐里独占一?晚上,害所?有人提心吊胆……不得不说,这些后生玩得是真?花啊。
    而沈香捧着?瓷碗里的牛乳茶米小口啜饮,不大喝得惯,但时?不时?看一?眼夫君,用以?佐饭,心里又十足的欢喜。
    啊呀,这算色令智昏么??
    她总是容易被谢青的美色蛊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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