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些日子螃蟹多了,赶上星期天多买点。”
    自此以后,林云香发现儿子对任维东的态度变了。
    林云香不止一次看出在小北眼里,任维东是她丈夫,不是他爸爸,他叫任维东爸爸是给任依依个面子。林云香想过跟他讲道理,又担心适得其反,只能平时多注意,免得小北不懂事说出伤人心的话。
    阳历六月,菜市场卖螃蟹的多了,老两口买一提子,林云香周末不用上班便算着怎么吃。
    任维东在羊城吃过几次海鲜面,要用螃蟹煮面。小北和依依不愿意,要蒸螃蟹。
    周佩兰只听说过蟹黄汤包,试探地问林云香会不会做。
    任维东咂舌:“您老真会吃。”
    周佩兰只是想想就觉着麻烦,闻言就说:“算了。小林想怎么吃怎么吃吧。”
    林云香:“螃蟹肉少,留够咱们蒸着吃的,余下的只能做几个小汤包。”
    任老同志早年家境比周佩兰好,他吃过蟹黄汤包,很是想念:“我再去买几个。”看向儿子。
    任维东眼神询问林云香。
    林云香:“买块猪皮煮皮冻,就是汤包里的汤。”
    这是同意了啊。
    老两口一起去,两个小的跟上。
    任维东可怜兮兮地看着林云香。林云香好笑:“有你的。”
    早饭吃得早,老两口再次从菜市场回来还没到九点。留十个蒸着吃,余下的螃蟹全用来做汤包。
    周佩兰看着锅煮螃蟹,林云香收拾猪皮。螃蟹煮好,林云香把收拾好的猪皮放炉子上小火慢炖,一家人移到堂屋拆螃蟹。
    依依一手拿着一个螃蟹腿,任维东给小北两个腿,叫他俩出去玩儿去。
    俩小的不愿意。
    林云香:“要不不做包子了,就这么吃了算了?”
    俩小的滚远了。
    周佩兰干活利索,林云香是厨师,任维东擅长拆螃蟹,十二点多,螃蟹拆好了。林云香先把肉放冰箱里备用,她用拆掉的螃蟹壳煮汤,然后放几个大虾,又放一些泡发的金针菇,切成丝的木耳,最后煮放在冰箱里冷冻的湿面条。
    拆螃蟹拆的手疼,林云香也没做菜,可就是这一碗面,全家人吃的很过瘾。
    任依依喝掉最后一口汤,豪迈的一抹嘴:“妈妈,明天我还想吃。”
    任维东:“下周再说。”
    小丫头想起来了,她的好妈妈明天得上班。
    晚上吃到汤包,小丫头异想天开:“妈妈,工作辛苦吗?”不待林云香回答,“妈妈,工作辛苦就辞职吧。爸爸养你,你养我和李小北。”
    任维东:“如果妈妈喜欢工作,不想辞职呢?”
    明明语气很温和,任依依就是从中听出了爸爸的威胁:“妈妈喜欢最重要啦。”
    林云香差点喷她一脸蟹肉。
    任维东好气又好笑:“小北吃两个了。”
    依依急了:“李小北,等等我。”
    小北嫌弃地白了她一眼:“你不可以吃过饭再说话吗?”
    那就不是任依依,而是李小北了。
    林云香告诉她一次不可以吃太多蟹肉,所以没敢一次蒸完,冰箱冷冻层还有,过两天很想吃的时候再蒸。
    任依依别提多高兴,跟着林云香洗澡的时候又蹦又跳,气得林云香朝她屁股上一巴掌。小丫头也不生气,趿拉着鞋出来就找小北玩儿。
    小北窝在堂屋沙发上看新闻,不理她。
    任依依指着他:“小老头!”
    真正的小老头任觉新瞥她,小丫头讪讪地乖乖坐好。
    任维东给小北洗好澡正好电视剧开始,任维东不想看就拉着林云香回屋,俩孩子交给父母。任依依想跟上,周佩兰一把抓住她:“你妈今天累了,叫她早点歇息。”
    林云香确实从上午忙到下午,任依依自认为她是贴心小棉袄,冲妈妈挥手:“妈妈早点歇息。”
    林云香不困,任维东关上电灯,打开床头灯。林云香奇怪:“我和面擀面条,周老师包包子,怎么反而是你最累?”
    任维东打开床头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个小东西,林云香脸色爆红,朝房门看去。
    房门从里面锁上,窗帘紧闭,只欠东风。
    林云香佩服他。
    任维东:“我刚回来那几天,你说我太累身体虚,我想证明给你看都不行。中间你身上不舒服。好不容易碰到如此良辰美景,你我心情都不错的时候——”
    “我手疼。”
    任维东差点熄火:“又不叫你用手。”
    “可是还没到八点。”
    任维东关上灯:“夜深了。”
    第37章 遇事
    ◎是不是找什么人?◎
    夜深人静正好眠, 闹钟骤响,林云香猛然坐起,开灯看到正是她昨晚亲手定的时间, 却有种前一秒才睡着的感觉。
    许久没有睡过这么沉, 林云香朝任维东身上掐一把,可惜手还没使劲就被一只大手攥住。林云香甩开他:“醒了就起。”
    任维东睁开眼睛:“天快亮了, 不送你了, 我睡个回笼觉。”
    要是以往, 林云香会说睡吧睡吧。
    今天吗, 林云香没说, 她出门前把风扇关上了。
    瓦房阴凉, 窗户打开的话, 三伏天来之前夜里不用扇风扇。任维东昨晚把窗户关的密不透风, 没过一会儿, 他就撑不住坐起来, 抹一把汗, 光着膀子出去。
    林云香见状瞪他,任维东随便找一件短袖套身上,倚着门框等她。
    “又不需要烧热水,你也洗洗吧。”林云香一边说一边洗脸。
    任维东默默走到她身边挤牙膏。
    林云香洗脸慢, 还得梳头发,等她收拾好, 任维东已经捯饬好了。
    “这么早又没人跟我聊天, 我洗什么脸刷什么牙。”任维东嘀咕一句从外面锁上门。
    林云香心说这样你就不想睡回笼觉了。
    “你变懒了。”
    任维东纳闷:“以前每次要送你,你都一脸嫌弃。怎么今儿这么希望我送你?”扭头打量她, “是不是昨晚——”
    林云香抬手捂住他的嘴。
    任维东闷笑出声。
    论厚颜无耻, 林云香再活十年也比不过:“你回去吧。”
    任维东拉住她的手:“逗你呢。”
    “不好笑!”
    任维东:“那你把我当成笑话。”
    林云香很无奈:“我算是明白差不多同时做生意, 为什么你最赚钱,人脉多路子广。”
    “这么想你就错了。我同学随便拉出来一个就够李有良眼馋的了。何况除了同学还有校友。”
    林云香其实知道这点,否则多年以前她也不会嫌弃中专,死活要上高中考大学。
    “不说他。”
    任维东最近也没空关注李有良:“爸妈说这个月李家老两口又去幼儿园找小北了,去干嘛?”
    “他们从小看着小北长大,小时候没少抱,这几年天天接送,突然跟你一家,是个人都意难平。”
    任维东:“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
    “那女人生了就好了。”
    任维东慌忙拉她一把,林云香吓一跳,想说他干嘛,一辆自行车从她跟前呼啸而过。林云香又吓一跳:“骑这么快干嘛去?”想起什么,问任维东,“不会是小偷吧?”
    “上夜班的还没下班,上白班的还没起,不是家里突然出了什么事,就是小偷。”
    林云香:“我们——”一看人跑远了,再想叫住也晚了,“算了。你回去吧。”
    任维东叫她再说一遍。
    林云香指着不远处的学校大门。
    任维东淡淡地瞥她一眼,越过她朝学校走去,不进去打个招呼,他的脸不就白洗了。
    林云香小跑跟上:“进去不许胡说八道。”
    “我没有跟人分享私生活的嗜好。”
    林云香放心了:“我也觉着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你还担心我胡说?”
    林云香担心他聊嗨了一不留神秃噜出来。
    任维东答应副校长资助的那笔钱早就叫张鹏送来了。任维东虽然信任副校长,但他不信其他人。林云香忙着做早饭的时候,任维东跟人闲聊,聊学校的情况。
    校园生活单调,为人师表要面子,就算老师有私心也是遮遮掩掩。这就导致学校里的野猫生了都能成为职工间的谈资。
    有人看到任维东在食堂门口跟人聊天就走过来,三句话没说完跟他分享学校大事,收到一笔赞助费。
    谁赞助的,赞助多少,会计也不知道。副校长存的钱,用钱的时候会计只管取钱就是了。
    这个会计是任维东父母同事,任维东也认识,他老婆厉害,看起来自私,他很有责任心,任维东不怕他中饱私囊,怕他因为惧内不得不挪用这笔钱。
    任维东开玩笑说:“孙会计老婆没叫他去银行查查里头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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