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联系?可是她毕竟是苏家人,而又宁又要嫁过去,咱们可是亲家……”
    安鸿嗤笑一声:“她可不是什么亲家,说不定她还是敌人。”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安鸿,祝钦那边瓷瓶的碎渣刚被人清理完,很快便收到了好几个合作公司要拒绝与她合作的违约消息。
    即便账上多了一串违约金,但是祝钦却深深知道实际损失远比账面上这些数字要多多了。
    一时间祝钦房中不知道又摔碎了几个瓷瓶。
    ***
    两个月的时间来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的确是有些仓促。
    对于苏、安两家的其他人,最近都忙得不得了。
    苏家那边,由杨如慈亲自操办予以对这门婚事的重视,给足了安家和安又宁尊重。
    祝钦在苏坤寿宴之后便生病了,这病来得又急又凶。出于她身体原因,再加上她尴尬的身份,祝钦反而成了整场婚礼中为数不多的清闲之人。
    落了清闲,但是她的心情显然并不美丽。
    尤其是看着杨如慈把那些原本早已归于自己所有之物一样一样的纳入了聘礼之中。
    王蓉只觉祝钦原本快好了的病又是严重了不少。
    方瓷却没祝钦这般好运,安鸿只管大事,因此婚礼剩下的不大不小的琐事就都落在了她头上。
    于是她还没从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打得猝不及防中缓过神,便开始为安又宁操办婚事。
    说起来,她操办的确实不是很心甘情愿。
    她当初虽然不赞同祝钦出手害安又宁,并不想毁了她,但真要说想看着她比自己的女儿过得还好,这一定是假话。
    可是即便心中有多么酸涩,但是对于这场被全明城上层人士都在密切关注着的盛世婚礼,她还是得尽心尽力勤勤恳恳地替安又宁操办起来。
    毕竟……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理智告诉自己,那天晚上安鸿说的话很对。
    如今安又宁要嫁给苏景迁,之后免不了有要求她的时候。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安鸿对于这事更是重视,直接走自己的账上把原本安母留给安又宁的嫁妆又翻了一倍不说,在苏坤寿宴后第二天一早便把安又宁叫到了房中。
    他看着眼前乖巧寡言的大女儿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你和景迁的事情,也不早和爸爸说,让爸爸提早做点准备。”
    安又宁微垂眸浅浅笑着:“我们的关系也是在宴会前刚确定不久的。”
    安鸿只是随口一句,没说信还是不信,摇了摇手便不再追问。
    “今天我叫你过来,是为了一件事情。”
    安又宁颔首,看着他打开了左手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
    “给。”
    安又宁双手接过文件,见到文件上面的内容时,自始至终一直不露声色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诧异。
    这是一份股份转让书。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安鸿名下持有的安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将转让安又宁。
    “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我又添了一点算作你的新婚礼物。”
    奶奶留给自己的股份,安又宁自然是有数的。
    因为当时奶奶已经不掌事,因此手中也就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而剩下的百分之五,显然是安鸿给自己添上的。
    百分之五。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算少。
    安又宁浓密的长睫遮掩了她眸中的思绪,她看着手中的文件,心中千丝万缕的思绪最后也只化为了一声谢。
    “之后嫁到苏家,记得小心祝钦,她不像是你想的那样好。既然你嫁给了景迁,和她自然而然就是对立面,你是个聪明孩子,我相信你知道之后该如何和她相处。”
    安又宁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虽然没明说,但安鸿已经把意思说得很明白了,安又宁既然和苏景迁在一起了,安鸿相信,她对于苏家的形势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就在不久前,安鸿微妙地发现祝钦和安又宁之间的关系有了异常,这也让他原本担忧安又宁会与祝钦太过亲近的心松了下来。
    接下来,就看她嫁进苏家后的经营应对了。
    安鸿原本还有几句叮嘱要说,但是此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即将要嫁为人妻的女儿,忽然说不出来了。
    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她。
    自从与安又宁的母亲离婚,他的精力便被新的家庭被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所分散,再也没有这么仔细地去看她。
    这样静静看了一会儿,安鸿方惊觉她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褪去了婴儿肥的脸上早已不见那个任性哭着找他要妈妈的小女孩的影子。
    她原来真的长大了……
    出落的落落大方、楚楚动人,举止娴雅,美丽得让人心惊。
    长成了他都有些陌生的模样。
    婚礼前不久,安子馨总算被人带回了家,与此同时苏书渊也被带回了苏家。
    回了家的安子馨也不消停,第二天一早便来找安又宁。
    安子馨有自尊,甚至因为母亲是继室,是秘书上位,从小会因此被人嘲讽的原因,她的自尊心比常人还要强。
    只是,苏书渊是她喜欢了十多年,是在自己被校园霸凌被众人嘲笑自己出身之时会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少年。
    因此即便她为苏书渊对自己的态度伤透了心,但是当她看见苏书渊失魂落魄地离开苏宅之时,却还是心疼地跟了上去。
    因此在她回到家后,第一时间便要为他出气。
    即便她是为自己的心上人,来指责他的心上人为什么变心。
    “你是不是为了报复!你怎么这么卑鄙?!背着书渊哥哥和他小叔在一起,你难道没有廉耻吗?”
    她看着安又宁的好气色,又想到苏书渊近几日日渐消瘦,心中更是不忿。
    被人指着鼻子骂,安又宁却并不生气,反而像是听见了一个极有趣的笑话一样轻轻笑了起来:“背着我和苏书渊在一起,想来妹妹一定极有廉耻。”
    这句话成功让安子馨的怒火僵在了脸上,显得很是滑稽。
    “至于报复?”安又宁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轻叹,“你们也配?”
    她的声音明明轻飘似天上的薄云,但落在安子馨耳中却像是一击惊雷。
    安子馨看着还带着温柔笑意的安又宁,莫名有些胆寒,她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只感有什么东西在安又宁身上彻底发生了改变。
    安又宁把该说的话说完,也没有心思理会安子馨到底作何反应,施施然离开了客厅。
    她今天还要去试婚纱,自然没有功夫再来点醒她这个傻妹妹。
    出嫁前三天不能见新郎。
    为了讨得一个好彩头,苏景迁把试完礼服的安又宁送回来后,安又宁就不许他再来偷偷找自己了。
    “杨阿姨说,两人见面会冲撞了喜气,婚前要见面,婚后不相见。”
    “小迷信。”
    苏景迁看着安又宁煞有其事重复的样子,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她和他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是在与对方有关的事情上,他们都不敢冒一丁点险。
    苏景迁轻轻为安又宁将飘乱的碎发别在耳后。
    安又宁乖乖得一动不动,只是眉眼悄然弯了起来。
    他们要长长久久的一直在一起。
    两个月很长又很短。
    作为待嫁的新娘子,安又宁只需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其余的事情便都有旁人出面会替她料理好。
    也许是因为太过期待,也许是因为太过清闲,安又宁起先还觉得时间过得太漫长。
    可是当婚期一天天的临近,她却因为时间的飞快流逝而从心底涌出一种说不出的紧张与忐忑。
    而这种感觉在婚礼的前一夜达到了顶峰。
    夜很宁静,现在是夜里零点,但安又宁罕见的有些睡不着。
    她知道要让明天保持一个最佳的状态,她也知道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干,会很累,因此她现在需要立刻马上入眠。
    可是奇异的是,她越这样想,越是睡不着。
    “叮咚。”
    特殊的提示音在夜晚格外响亮。
    安又宁若有所感地从床头摸起之前苏景迁送来的诺基亚。
    “晚安。”
    简单的讯息和专属用机让安又宁不用看署名,就能知道是谁发过来的。
    安又宁看着手机,嘴角不自觉浅浅弯出一个温暖的弧度,她在九键上灵巧敲击了一会儿点击了发送。
    “晚安。明天见。”
    她合上手机,心中杂七杂八纷乱到不行的情绪忽然一扫而空。
    明天之后,她将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她和他将成为紧密的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会在旁人看见他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想起她;会在旁人遇见她时,自然而然地问起他。
    这样幸福的、值得期待的、有他陪伴着她的生活又有什么好担心,好紧张的呢?
    只是坦然地去享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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