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兴言那边安静了几秒,他声音难掩沙哑,还带着隐隐的愠怒:“微博上的那些黑料是你们搞的鬼吗?”
    他这段时间黑料频出,连预防针都没来得及打。从他以前片场耍大牌到给制片人走后门,个个就跟那雨后春笋似的接二连三往外冒。
    放在平常,公司肯定会维护自家摇钱树,这点破事随便就能解决。但这次大约是背后的人公司惹不起,闹了好几天了也只是走流程发了张没任何说服力的声明。
    他经纪人刚接手没多久就撞上这种场面,在办公室都不知道黑了多少次脸。
    姜烯顺手把门锁上,找了个隔音点的地方:“我们?你指我跟谁?”
    “你不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唐兴言冷哼一声,温润柔和的形象是装都不带装一下,“你跟董酥白的关系我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们两个在背后找人搞我!”
    姜烯听着他的语气说法皱了皱眉,点开了日历看了眼,确认自己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穿越回十年前。
    他对唐兴言没什么好感,自命不凡、高傲、目中无人,这些都是他之前跟自己相处时展露出来的本性。
    姜烯扫了圈网上的黑料,直言道:“像这样大规模的集中爆料是要花钱的,我有点闲钱买吃的不好吗,用在你身上干什么?”
    “那就是董酥白!”唐兴言低吼道,“你缺钱,他可不缺。”
    姜烯眼神透过冷意定在楼底的行人身上,毫不顾忌地靠在窗台边上,任由灰尘粘了一袖口,也没要跟他解释的意思。
    “连公司都不打算管你了,你还是好好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或者你去求求你那制片人,他那么厉害,能帮忙换角,说不定还能再保你一次。”
    “角色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拿,我抢了又能怎么样?”唐兴言拍着桌子站起来,听筒里有玻璃碎裂的声音,“我比董酥白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不给我!”
    姜烯沉默地听完他一通发泄,没给出任何对方期待的反应,淡淡道:“唐老师,没事少看点狗血偶像剧,嫉妒不如提升实力来得有用。”
    略带嘲讽的笑意让唐兴言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他咬牙切齿地警告道:“我之前一直不找你们麻烦,只是因为感激你上次滑坡的时候救我。但如果你们敢毁了我的事业,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姜烯拧紧眉,他一时想不到唐兴言威胁他的底气是什么。他跟董酥白行得正坐得端,唯一的黑料估计就是小时候语文作文偏题只考了2分。
    电话那头没给他问话的机会直接挂断,姜烯在窗口站了好久,把能想到的可能都做好应对方案,确保不会对董酥白有任何影响后才收拾东西回家。
    可他到底还是高估唐兴言的能力了,他以为他能搞出什么大新闻,结果相安无事了几天后,微博上压掉他跟制片人上床热搜的竟然是他自己的个人信息。
    狗仔闻到流量的味道纷纷蹲在公司门口,还有些不理智的粉丝因为他经纪人的身份带着大名公然辱骂。
    董酥白看到热搜的时候刚好赶上午休,他眼底一沉,立马花钱联系人把热搜尽快撤下去。
    他看见视频里那些猫在暗处的闪光灯,悬着一颗心给姜烯打了个电话,那边刚接通他就沉声说道:“你在公司吗?先别回去,我下午请假回来找你。”
    “找我干嘛?让他们蹲呗,反正蹲再久也拍不到我。”意料之外,姜烯语气倒是挺轻松,跟个没事人一样,“哥哥别回来了,我不在公司。”
    董酥白哪里放得下心,忙问道:“你现在在哪?”
    他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姜烯倚在门边,象征性地敲了敲,朝他笑道:“在这啊。”
    第74章 “你技术……也还凑活吧。”
    “你怎么来了?”
    董酥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能准确找到自己休息室,不用问都知道这人肯定打入己方内部了。
    而且那个泄露军情的“叛徒”多半是叫曲清北。
    姜烯摘掉口罩没做声,走上前跟没骨头似的搭在董酥白身上,直接把人扑在沙发半天没动。
    董酥白身上带有奢侈化妆品清爽的味道,更有能让人安心舒服的魔力。
    比起亲吻跟做|爱,姜烯其实更喜欢像现在这样带有力量跟占有的拥抱。
    他身上还冒热气,董酥白腾出手把空调开低了点:“又背地里跟清北一起瞒我?他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那是。”姜烯用他衣服蒙着脸,“我可是他跟居南的红爹!”
    董酥白脸上被他头发弄得发痒,从他手腕扒了根皮筋给他扎了个奇丑无比的揪:“你怎么过来了?你不会是逃班了吧?网上你的那些个人信息又是怎么回事?”
    他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姜烯脑子里仿佛有千百个问题围着转。他头也没抬,精准找到董酥白的嘴巴一手捂了上去。
    “我在公司都快成劳模了怎么可能逃班,手下的男团在这边录综艺,我刚把他们安置在酒店里就过来找你了。”姜烯歇了口气,鄙夷地轻哼一声,“网上那些,能知道我那么多私人信息的还能有谁,真是高看他了,没一点用。”
    董酥白看他没什么大碍心里也轻松不少,但凡不是因为他跟摄影机之间的渊源,这点热搜本来也就是个不痛不痒的小事,公关都不用费多大功夫。
    “赶紧起来。”他拍了拍身上挂着的人,“这里门没锁,随便就有人能进来。”
    姜烯不情不愿地挪了两下,张嘴刚想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抵着额头推出半只手的距离。
    “我今天还没收工,戏服遮不住脖子,你别乱搞。”
    “哦。”姜烯不甘地答应一声。
    他说是趴在董酥白身上,实则有一大半的重量都靠自己手肘支撑,起来的时候整支小臂都在发麻,身形一晃又砸了回去。
    曲清北捧着手机火急火燎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番场面。
    董酥白皱眉偏过头,仰着脖子抽气,姜烯则埋在他肩颈身体上下起伏,想起来又起不来。
    休息室里冷气开得很足,他们身上还盖了条毯子,完全看不清下面在干什么。
    “我去!”
    曲清北手忙脚乱地捂住眼睛,掉头就往外面走,董酥白在后面连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把他喊回头。
    他从小爸妈管得就严,二十几年连两个男人相互依偎交缠的美好小电影都没看过,更别说现场直播了。
    人心隔肚皮啊,他董哥这么开放吗?
    曲清北安抚住砰砰直跳的心脏,站在门外一脸正义凛然,脑门上都写着谁敢来开门谁就得死。没忍住好奇贴了只耳朵在门上,却发现里面没有传出什么该有的动静。
    他以为是两人怕像刚刚那样被打扰,先是拔高音量,想想又朝四周看了看,赶紧压回来:“董哥你们别怕,放心弄,我守在外面,好了喊我一声就可以!”
    董酥白忽略掉他语气中的兴致勃勃,朝姜烯无奈地看了一眼:“去叫他进来,在门外当门神像什么样。”
    姜烯慢悠悠地爬起来:“他不会这么大了连这些东西都没看过吧?”
    董酥白品了品他的话,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他:“你看过?”
    “没有。”姜烯直截了当地摇摇头,揶揄地冲他笑道,“我对别人不感兴趣,要看也是看我跟你的。”
    他说完还特意看了眼董酥白的反应,那人却没有他预想中的赧然难为情,反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董酥白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他就说上次姜烯的表现虽然不算差吧,但实在不像是学习过新知识的样子……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成功用三个字让姜烯从刚才游刃有余的状态变成一座不会说话的石雕。
    等他反应出不对的时候,石雕已经重新恢复生命力,挺直腰杆一把将门拉开。
    曲清北全身力气都靠在门上,一瞬间的腾空感让他往后踉跄了几步。
    他回头看见是姜烯开的门还有些不解,再一看俩人衣服裤子都穿得好好的,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们这么快啊?”
    “压根就没开始!”姜烯实在忍无可忍,扯着他拖进屋里,“脑子一天天的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董酥白用茶杯挡住嘴角的笑意,假装没看见他殃及无辜,云淡风轻地问道:“怎么了清北,咋咋呼呼的,导演找我有事吗?”
    “不是导演,是微博上那些热搜,你们看了吗?”
    曲清北迷糊地摇摇头,正想拿出手机给他看,结果刚才还挂在前几名的词条现在连个影都没有。
    他满脸敬佩地看向董酥白,五体投地:“董哥,你真厉害啊。”
    董酥白顺势在上面翻了一圈,前后也不过半个多小时,这种速度不是他花钱就能达到的,肯定还有人在背后帮忙。
    他跟姜烯对视一样,几乎同一时刻想到了叶进同。
    曲清北看两人又在交流一些自己听不明白的事,索性也不参与进去,等人结束了才说:“差点忘了,导演说道具组那边出了点问题,这几天的工作要先停下来,到时候再拿休息日补上。”
    董酥白闻言心念一动:“几天是多久?”
    “两天不到。”曲清北把导演的话一五一十转告给他,“就算再晚后天也能开工了——”
    他说着手机还插了一条来电提醒,他眼睛骤然一亮,加快语速把后面的事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董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出门关门一气呵成,董酥白甚至连声询问都没来得及问出口。
    姜烯从早上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胃里空得难受,见台面上还有一袋面包,就拆开坐在旁边一边吃一边感慨:“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居南的电话。”
    董酥白拿牛奶盒倒了一杯给他:“你那个男团的综艺怎么时候开始录?”
    “明天。”
    “明天……”董酥白又找了点别的零食给他吃,扫了眼时间,“来都来了,下午陪我去那间寺庙转转,下次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姜烯不明就里:“去寺庙干嘛?”
    董酥白目光不经意间停在姜烯手腕那串珠子上:“还愿。”
    这想法他其实从上飞机起就有了,只是那时候他没想过姜烯也会过来。
    这附近人流量大,打车更是招手即停。没等姜烯弄清楚他那句“还愿”是还什么愿,他就已经站在寺庙大门前了。
    庙里现在正赶上诵经,呢喃的经文声洗涤参拜者的心灵,在针落可闻的氛围里也并不显突兀。可能是因为正午大太阳,寺院到处都见不到什么人。
    从门口僧人那接过三支香,董酥白让姜烯先在里面逛一逛,自己则绕过游客区间往内殿走。
    姜烯本想跟他一起进去,但僧人弟子说里面是方丈清修的地方,非有缘之人不得入内。
    董酥白在里面只待了半个多小时,带了一块祈愿牌出来。
    这块牌子跟普通的祈愿牌不一样,红色为底,周边填了些粉白。
    “这是什么?”姜烯勾着上面系的小铃铛玩。
    “祈愿用的。”董酥白带他去了寺院一颗用来祈愿的银杏树下,把牌子递给他,眼底有着不加掩饰的柔光,“找方丈要来专门给逝者的,不能写字,只能由亲属挂。都说这家寺庙很灵,给你爸妈也带一份好运过去。”
    姜烯怔愣半天也没说话,许久后,才看着他笑了笑:“哥哥给的,我爸妈肯定喜欢。”
    他借了根木杆把祈愿牌挂在树顶,转头的时候见董酥白又从旁边拿了块新的给他。
    “给你自己也写点。”
    姜烯别有深意地低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就不写了,之前求的还在灵验期呢。”
    “你上次来这挂牌了?”董酥白挂完手里的牌子,疑惑道,“什么时候挂的?”
    姜烯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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