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白天黑夜等着盼着,等来的结果是年氏面色愈发红润,二格格也如春笋般节节高。
    眼见着隔壁十四爷府上的乌雅格格,自己的庶姐已经在十四爷跟前排上名号了,自己这个嫡女反倒落了后。
    本来她还焦急自己不受四爷待见,现在这样环视一圈,除了福晋和年侧福晋,四爷是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剩下的人。
    任凭李氏和钮祜禄氏、耿氏生下了阿哥又如何?
    四爷不照样把东院的二格格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着护着。
    有这样的对比,乌雅氏才能说服自己不着急,有儿子傍身的都是这待遇,自己无子无宠只能慢慢来。
    刘氏依旧十天半个月就来乌雅氏这边坐一坐。心里再着急,乌雅氏也不愿在刘氏跟前失了态度。
    不管刘氏带来多少四爷如何宠爱年侧福晋的消息,她面上依旧风轻云淡。
    刘氏再次来串门的时候,乌雅氏就发现她神情恹恹,比以往少了一丝生气。
    乌雅氏浑不在意,刘氏这样无非是被同院的郭氏气到了。
    每回郭氏那边得到东院什么赏赐,刘氏的脸都能臭两三天。
    乌雅氏拿着银勺百无聊赖地搅弄着碗里的奶羹,刘氏到现在还没解开被郭氏压一头的心结,至今不肯承认郭氏比自己有用。
    就看郭氏进府后的日子越过越好,几次三番地得到四爷和四福晋的赏赐,就知道她每一步都做到了心中有数。
    要不是郭氏早早地选择了东院,自己也不会接收刘氏。
    刘氏背对着南窗,整个人都浸在暗影里,脑海中反复出现郭氏那张看似温和敦厚的脸。
    刘氏抬起头,一直以来她都奇怪乌雅氏顶着德妃侄女这样尊贵的身份进府,却依旧撼动不了年氏的地位,她真的没有任何不甘吗?
    只要把今日自己听来的消息说出来一试便知。
    “今儿一早,东院又赏了不少东西给胡氏。”
    乌雅氏心里感叹果然如此,这句话她已经从刘氏嘴里听到了无数次。
    过了半晌,刘氏转头看着她幽幽道:“我还看到年侧福晋身边的红泥过来和郭氏讨一盘她亲手做的酸杏干。”
    酸杏干!
    乌雅氏手上动作一顿。
    刘氏心里嫉妒得要命,咬着牙道:“我身边的丫鬟听到郭氏说,年侧福晋把早膳吐得一干二净。”
    “这是又有了?”乌雅氏拿着银勺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那可真要恭喜四爷和年侧福晋了。”乌雅氏神色淡然,“刘妹妹,咱们都应该想开才是。”
    想开?
    刘氏不可置信地看着乌雅氏,乌雅家送进来的嫡女就是来雍亲王府凑人数的吗?
    原本她还以为乌雅格格是个能成事的人,如今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第49章
    东院,年若瑶捂着肚子躺在床上,额头汗涔涔地,春玉端来一碗药,服侍着她喝下。
    二格格趴在一边,等年若瑶吃完药才凑过来,隔着被子对年若瑶肚子亲了一口,嘴里念念有词道:“额娘,福嘉亲亲你就不痛了。”
    年若瑶被女儿的娇憨逗得笑出声,腹部又传来一阵阵地抽痛,她嘴角一直噙着笑,为了不吓到二格格,痛得实在忍不住了才把头短暂埋进被子里身子缩蜷成一团来缓解痛苦。
    海嬷嬷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弥漫着酸杏干的味儿。
    二格格坐在床头捧着一碟子酸杏干吃的正香。
    年若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二格格说着话,不忘吩咐她少吃一点。
    近来福嘉极爱吃果脯蜜饯,前一阵子是葡萄干,这段时间是酸杏干。
    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己肚子里养成的习惯,二格格口味极其挑剔。
    小厨房做的东西吃不惯,年若瑶只能让红泥去请郭氏帮忙。
    “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侧福晋这几天只能吃些清淡的了。”海嬷嬷看着年若瑶煞白的脸,心疼不已。
    着了一场风寒后,年若瑶上吐下泻,一点胃口都没有,病歪歪躺在床上懒得动弹,要不是月事刚过去,海嬷嬷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有了。
    “侧福晋,五阿哥来了。”春玉从外面进来。
    二格格一听,立马从床上蹦下来,要去找五阿哥。
    自从耿氏坚定了养儿子的方向后,五阿哥性情越发敦厚,和兄弟们不争不抢,对二格格这个妹妹关爱有加。
    府里孩子少,二格格和五阿哥都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两个人又是年纪最小的两个孩子,一来二去地就玩到了一起。
    对于五阿哥和二格格这迅速升温的兄妹俩,年若瑶和耿氏心照不宣的没有插手。
    弘昼这孩子心性纯良,乖巧懂事,说话做事也有分寸。福嘉活泼,爱说爱笑,兄妹俩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五阿哥先是进来给年若瑶请了安,得了年若瑶的准许才和二格格手拉手去院子里玩。
    和同龄人在一起玩耍的时光总是愉快的,二格格和五阿哥欢快的笑声时不时从外面传来,海嬷嬷看向年若瑶的目光多了几分期待。
    二格格如今三岁了,这几年侧福晋的恩宠也没断过,要是加把劲儿再怀上一个,往后在府上地位更加稳固。
    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总算有亲兄弟姐妹可以和二格格作伴。
    前院,四阿哥和五阿哥已经五岁了,年龄越大,两人之间的差距也就越大。
    四阿哥现在成了先生的重点培养对象,五阿哥除了骑射能和四阿哥比一比,其他的都被四阿哥远远甩在身后。
    四爷每次来考问功课,三阿哥自不必说,五阿哥表现平平,只有四阿哥能让他略微夸几句。
    三阿哥隐隐察觉到了四阿哥对自己的威胁,不甘心被比下去的三阿哥也认真读起书来。
    年初的时候,四爷做主让四福晋挑了两个丫头放在三阿哥房里,三阿哥到了十三岁也该通晓男女之事了。
    本来这事应该由自己和李氏共同操办,见四爷的态度根本不想让李氏插手,四福晋便没和李氏提起此事。
    严嬷嬷带着十几个丫头在院里一字排开,让她们一个个的报名字,出自哪一旗哪一家,家里长辈和兄弟都担什么差事,三代以内可有犯过大错被责罚的,说的越详细越好。
    四福晋手上拿着一叠纸,这些人的来历写的一清二楚,现在再让她们单独讲一遍是为了挑看口齿伶俐的丫鬟。
    有些人私底下能说会道,见到主子贵人偏偏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不能选把黑都能说成白的利嘴,更不能挑锯了嘴的闷葫芦。
    一圈下来,四福晋点了几个人出来,其他的都被采薇领下去了。
    剩下的八个人又重新站成一排,方才那些人被带下去时,这八人里有露出欣喜雀跃表情的又被再次折回来的采薇领走。
    半个时辰后,原本堆满了人的院子只剩下五个人。
    容貌好的丫鬟容易勾着主子沉溺于男女之事,四福晋筛选了几遍才选中了两个样貌一般,看着规矩老实的,敲打一番后再让严嬷嬷带着二人去前院,让四爷定夺。
    四爷只扫了二人一眼,便让苏培盛把人送去三阿哥那边。
    三阿哥本来满心期待着能得到两个貌美的通房,结果送来的江碧和山青一个比一个容貌寡淡,顿时面色不虞。
    苏培盛眼观鼻鼻观心,等下主子爷不问起,他绝不会多嘴,省得主子爷被三阿哥气到,牵连他们这群做奴才的好些天都得吊着口气紧着皮。
    江碧和山青来到前院丝毫不敢逾矩,更加打起十二分精神照顾三阿哥。
    让她们陪了几次后,三阿哥对那方面的兴趣消了大半。
    每回完事后,他脑子浮现的都是那天傍晚在西院门口遇到巧盈时的场景,她一颦一笑极具风情,是自己这两个通房不能比的。
    江碧和山青虽然年长三阿哥几岁,在那件事上却不敢放肆。
    三阿哥还要再过两三年才能成婚,两人若是赶在嫡妻进门前有了身孕,下场是什么自不必说。
    见三阿哥对她们日渐冷落,两人反而松了口气。
    过了半个月,李氏才知道三阿哥屋里多了两个通房。
    “竟然瞒我到现在!”
    李氏又急又气,给三阿哥添置通房的事情自己都做不了主,四爷竟然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四福晋。
    万一福晋在三阿哥身边安插自己人呢!
    祸不单行,福不双至。李氏正因三阿哥的事情着急上火,那边又得了东院最近爱吃酸杏干的事情。
    “奴才打听到的是二格格最近爱吃酸杏干,也不知道真假。”巧盈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
    李氏哼了一声,那么轻而易举打听到东院的消息,极有可能是年氏故意放出来的。
    雍亲王府肯定不止自己这一处盯着东院,钮祜禄氏和耿氏的阿哥年纪更小,就算紧张也轮不到自己。
    年氏就算能生出来阿哥至少也和弘时差了十四岁,就看当今圣上还有一半儿子还没爵位就知道,年纪小的根本没有优势和年长的哥哥争。
    比起年氏还揣在肚子里不知男女甚至不存在的孩子,多次得到四爷和先生夸赞的四阿哥才是李氏的心头大患。
    钮祜禄氏是几辈子积攒的运气,才能一举得到弘历这样聪慧过人的儿子。
    不过,早慧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
    到八月过完生辰,四阿哥就要搬去前院住了。钮祜禄氏格外珍惜现在能和儿子待在一起的时刻,每次都站在门口等四阿哥下学回来。
    一连几天,四阿哥都是垂着脑袋回来的。
    钮祜禄氏问,他只说这段时间先生教的东西晦涩难懂,他学的颇为吃力。
    钮祜禄氏只能吩咐素荷去打点厨房,好生给四阿哥补一补身子。
    直到这天四阿哥在书房昏厥过去,钮祜禄氏才知道这段时间弘历学得有多拼命。
    到了晚上,四阿哥才悠悠转醒。
    守在他身边的钮祜禄氏忍不住泪流满面,“弘历。”
    四阿哥紧紧拽着钮祜禄氏的手,泛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极小,“额娘,我又要有小弟弟了吗?”
    钮祜禄氏一惊,囫囵擦去眼泪,追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四阿哥眼神躲闪,扭捏道:“儿子无意间听到三哥和李额娘院里的嬷嬷说话,那个嬷嬷叮嘱三哥趁东院的阿哥还没生出来赶紧用功读书。”
    自己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才拼命用功。正因自己读书好,比三哥和五弟都厉害,阿玛才会时不时夸自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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