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一到冬天,他们家就担心饿死人,躺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但这两年,不仅日子越来越好,孩子们个个生龙活虎,他们家冬日里也都燃上了炭。
    容昭把资本带向大雁朝。
    而那些商人们就会为了钱,努力专营,煤炭产量,全部飙升。
    除此之外,一些原本百姓们用不起的东西,也都走入了百姓家中。
    有些东西贵了,但他们收入涨了,且更多的东西到来。
    男人露出笑容,扬省喊了句:“你今日忙完,就带孩子们去买些书和笔墨纸砚,可以先跟着前面那条街的书生学着!”
    “好!”女郎应道。
    笔墨纸砚在前朝很贵,新朝并不太贵,如今又有了报社,处处都要用纸,自然就有人研究造纸。
    新出来了很多造纸坊,纸价一降再降。
    如今朝廷有了“考试选官”,需求更大,商人逐利,会有更多人去创造,纸价恐怕还要下来一些。
    想到这里,男人脚步轻快。
    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
    茶楼。
    张长言和容昭对坐,当年热热闹闹的茶楼聚会,如今人越来越少。
    容昭听到外面的议论声,露出笑容。
    张三也感叹:“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说考官一事,书坊当中,百姓已有不少,官办的所谓学校还没开,许多书生倒是已经开了私塾,孩童们早早开始读书识字……”
    他笑着摇摇头:“你知道我爹昨儿干了什么事情吗?”
    容昭看向他,问道:“丞相怎么了?”
    张三憋笑:“他把大哥二哥的孩子叫到一起,给他们规定每天必须读书多少个时辰,还给他们规定了读什么书,说是到他们长大,恐怕考试难度极大,和全天下人争,轻松不得。”
    容昭也笑了出来。
    她今日内衬是粉色长裙,外面罩着白色披风,笑起来倒是有几分娇俏。
    张三一怔,随即忙移开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阿昭,学堂与科举,能改变整个大雁朝,使大雁从格局上就发生巨大变化。”
    容昭:“这是好事。”
    张长言再次看向她,眼神认真:“有了连锁酒楼,有了报社,有了女子工坊,又有银行和海贸,未来还有科举与学堂……大雁朝会越来越好,你已经做到了极致,下一步,你要做什么?”
    她的五愿——愿我亲朋皆在,愿岁岁年年如今,愿海晏河清,愿百姓安居,愿人人,生而平等。
    前两个非人力所能抗,中间两者已经快要实现。
    她是不是要做最后一个了?
    容昭没回答,反而问他:“张大怎么样了?”
    张长言摇摇头:“都好,就是右手伤到,不太能提笔写字,他已经准备辞官,以后就在家里教导孩子。”
    容昭皱眉:“只是伤了手,没必要辞官,而且,手未必不能治。”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大哥心意已决,他给二哥报了仇,就觉得心愿已经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古板得很,觉得自己伤了手,就不能做官,打死不去。”
    张长言揉着眉心,“我尽量劝他。”
    容昭了然,点点头:“怪不得丞相让你做官。”
    说起这个,张长言一顿,随即看向她,扯了扯嘴角:
    “如今父亲年迈,二哥之事虽然已经过去,但我知道父亲老了许多,张家现在需要我撑着,阿昭……以后不能再无拘无束跟着你了。”
    曾经,他有爹和两个哥哥撑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如今,轮到他来撑起这个家。
    过去他们给他遮风挡雨,如今该他保护张家。
    容昭看着张长言。
    其实之前回京她就发现张三成熟了许多,下巴上冒出了胡茬,整个人再没有过去的吊儿郎当,反而显得成熟稳重。
    如今他已经能平静地说出“不能再无拘无束跟着你了”这样的话。
    看着看着,容昭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眼里都盛满了笑意:“本来就没人能一直跟着别人走,人各有路,你爹给你选择户部,很适合你。”
    张长言红了眼睛。
    只有他和容昭知道,他们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他拼命眨了眨眼睛,眼眶却依旧难掩湿润。
    他学着以往的口气,腿搭在板凳上,十分张扬:“我爹说了,户部是你的地盘,以后让你罩着我。”
    容昭睨了他一眼,笑道:“我上头可还有徐尚书,他看我不顺眼,你可要小心。”
    张三撇嘴:“他现在看到你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哪里敢做什么?”
    容昭笑容越发灿烂。
    笑着笑着,她看向窗外,看向来来往往,热热闹闹的人群。
    这个国家在变得越来越好。
    而她的第五愿,愿人人,生而平等,却是最难。
    帝制是很难改变的东西,那是延续千年,流淌在国家血脉里面的东西,不是一朝一夕,不是一个她,一个皇帝,就能更改。
    就算已经在萌芽,人们在觉醒,也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
    而这中间,还必须要小心不能走偏。
    毕竟,他们前行很多年,也不妨其他国家可能会弯道超车。
    上下尊卑,到人人平等的变化,从来不是一句口号,也不是一个人,一个皇帝,就能立刻实现。
    而她能做的是竭尽全力,用更大的力气去推动。
    确保哪怕她百年后……
    这个国家,仍然能按照她想象的去发展。
    永明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六。
    这是大雁朝今年的最后一个朝会,也是永明年的最后一个朝会,明年就是熙和一年,是崭新的画卷。
    是新的历史。
    这一**堂之上依旧有许多事情,熙和帝坐在上方,下面朝臣议论纷纷。
    而其中有一桩,倒是挺让人意外。
    ——海上出现了海盗。
    这其实也正常,任何时代海贸开始,必然就会出现海盗。
    劫掠商船,胆子大的还敢劫掠官船,他们漂泊在海上,很是难管。
    当然,对如今的大雁朝可不难。
    兵部尚书很是生气:“竟敢劫我大雁朝的海船,当真是胆大包天!”
    张丞相皱眉:“都是些什么人?”
    上首,熙和帝声音冰冷:“说是炎国和伽国等地的百姓组成,他们本来就善水,隐藏在小岛之上,偷偷劫掠我大雁朝的海船。”
    这是他们第一次干,海盗也是刚刚出现。
    熙和帝直接道:“此风不可长,命晋海大将军率水师和炮船,将海盗全部歼灭,再将炮船开到靠近炎国和伽国的地方,震慑一二,给炎国王和伽国王送信——如果管不好子民,朕替他管。”
    第140章 大结局(上)
    大雁朝有水师, 怕什么海盗?
    而且,他们还有炮。
    兵部尚书立刻扬声应道:“是!”
    这时,容昭突然出列。
    她一贯在朝上话不多, 甚至都不怎么上朝,而她一旦说话,通常都非常要紧。
    当然,也有可能——很窒息!
    熙和帝看向她, 眉眼温和起来, 声音轻轻:“太傅,何事?”
    容昭清了清嗓子, 扬声道:“关于海盗与水师,臣有一个建议。”
    “说来听听。”
    容昭今日穿着官服,抬手行礼,十分郑重, 脸上倒是带着淡淡笑意, 声音温和:
    “此次水师出行, 臣以为, 或许可以阵仗大些,组成一支庞大团队。不仅仅是警告炎国和伽国,可沿着大海继续前行。一则为我大雁朝杨威, 二则,一路警告所有国家,不许为难我大雁海贸之船。”
    张丞相等人不住点头。
    这倒是也可以。
    虽然海船出行花费大,但是,大雁朝如今还真不缺钱。
    就算缺钱, 容昭不是还在吗?
    反而是“扬我国威”更加重要,这是这个时代人的骄傲。
    容昭继续:“海贸之船回来后曾言, 有些很好的岛屿无人居住,不过那些岛屿太小,作用不大。而船队沿着海上航行,或能发现一块巨大的、无主的新大陆,船队带着水师,立刻便能占领。”
    有官员茫然:“新大陆?”
    容昭勾起嘴角,点点头:“对,新大陆,不小于大雁朝、富饶、无主的大陆,若是我们的船队发现,那便是属于大雁朝的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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