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保姆车缓缓开向了红毯的起点,自动门开启,媒体的长.枪短炮齐刷刷聚集了过来,人还没下车,闪光灯已经迫不及待亮了起来。
    白朔行极其不爽地皱了皱眉,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帮没什么原则的记者的厌烦,他理了理西装纽扣,站立在车门旁,向白郁声伸出了手。
    沈知言刚好走到红毯的折角处,正在接受采访,他唇角勾着一抹礼貌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听闻国画业内的老师都深居简出,不怎么参加这种红毯活动,可是看上去您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红毯主持人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楼梯下放的签到区又亮起一阵齐刷刷的闪光灯,他下意识往签名板处看了过去。
    白郁声今晚挑了一条抹胸黑天鹅长款礼裙,一曲天鹅颈颈线优越,连着身后的脊背,一路下滑,后背镂空,直直没入腰际的衣服布料中,前侧胸口点缀着一圈白色绒毛,妖媚中增添了一点俏皮。
    看得人有些眼热。
    沈知言半耷拉着眼皮,重新将视线集中在主持人的声音上。
    思绪翻飞,他有些牵扯不住自己的注意力。
    “我认为从事艺术行业的人没有必要都遵循他人的刻板印象,艺术家完全可以通过参加正常的社交活动,一方面能够提高艺术家本人的知名度,另一方面也能帮助到大众去尝试认识与接触我们国画,国画离普通人的生活并不遥远,也不高高在上。”
    “那您也是在为自己积攒知名度吗?”
    问题有些刁钻了。
    沈知言勾了勾唇角,毫无忌惮地望进主持人的眼睛里,深褐色的眸子如童话世界中的魔咒,蛊惑着人心。
    只听见他轻轻哼笑一声。
    “我吗?我并不需要。”
    红毯采访的时间有限,下面的白郁声与白朔行已经在签到板面前完成流程,主持人只得尴尬一笑,结束了采访话题,引着沈知言往会场进。
    白郁声走过红毯折角,沈知言的身影刚好消失在红毯尽头。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
    她突然觉得自己膝盖上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下午沈知言还让自己在庄园乖乖待着,晚上又在拍卖会现场被当场撞见。
    怎么有种被捉.奸的既视感……
    ——
    白郁声对这种慈善拍卖会没什么兴趣,比起展台上她欣赏不怎么来的藏品,她还是更愿意去潮玩店端一套自己喜欢的盲盒来得开心。
    她跟在白朔行的身后,进了一间vip包厢。
    侍者将今天的拍卖品名册与电子竞价器端了上来,摆在茶几的中间。
    “你挑几个看吧。”
    这话是白朔行对白郁声说的。
    “价格呢?”
    “随你开心。”
    白郁声挑眉,有些意外。
    白朔行自小就阴沉孤傲,不怎么乐意展露自己的情感,就算是白洪明也摸不透自己这个大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性子,白郁声也不例外。
    前几年他在美国进修金融风控,毕业之后主要在沪市发展,明明前途大好,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择投资了一家海外的小作坊游戏公司,里里外外大事小事都得经他手处理,能不能撑到上市都是个问题,忙起来一年难得回一次临夏。
    在这种情况下白郁声并不觉得白朔行有多少闲钱供她挥霍。
    “真的吗?你哪来的钱?”
    白朔行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闻言喉结微微滚动。
    “从你账户里扣。”
    白郁声:?
    白郁声:“那还是算了吧,我们走个过场就行。”
    白朔行微微偏头,从侍者端着的餐盘上拿了一杯清水,他的手骨偏大,明明玻璃水杯的大小白郁声得用两只手才能圈起来,放在他手上像是平白无故小了一号,“看吧,今晚的展品还没到要你掏钱的地步。”
    他说的也没错。
    这场拍卖会以慈善活动为主,重心不过是把众多企业家们叫到一处,打造慈善企业家这个名头,展会上的展品都不是顶奢。
    但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白郁声捧着平板,正儿八经地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有白朔行在,她不敢像在其他人面前那样放肆,再者今天穿的礼裙露出的皮肤面积比较大,她也不敢懒懒散散地坐着。
    拍卖品种类倒是很丰富,从钻石珠宝到名家书画再到古董珍宝,算是近期拍卖会比较齐全的一次。
    楼下现场的声音小了下来,拍卖会正式走入了流程。
    前面几件拍品是钻石珠宝类,白郁声象征性地摁了几次竞拍器,等到价格逐渐抬高,她觉得这件拍品并不值得这个价格之后,便没了兴致。
    一连过了四五件,等到最后一件粉钻端上来的时候白郁声才有些坐不住了。
    刻在她骨子里的颜狗属性蠢蠢欲动。
    枕型切割紫粉钻,达到fancyvividpurplepink色级和if净度级别,净度出色,色彩瑰丽,周边镶嵌着一圈裸色钻石,在会场的灯光下闪着纯粹的碎光。
    她微微坐直了身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白朔行举起水杯轻抿了一口,继续处理公司邮件。
    “九号,四百万。”
    “八号,四百五十。”
    “六十五号,五百五十万。”
    “电话竞拍,五百八十万。”
    ……
    竞拍师比了比手势,一手握锤,另一手捏笔。
    “andmore?五百……ok,八号六百七十万,九号七百万,三十五号七百一十万……”
    白郁声捏着手上的竞拍器,站在落地窗前往隔壁探了探。
    隔壁的窗帘半拉着,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她轻轻舔了舔虎牙,摁下了一串数字。
    “八号九百万!more?谁要加到一千万?”竞拍师比对着庡手中的数据,“九号一千五百万,八号两千万!谢谢您的出价,还有吗?”
    会场安静了一瞬。
    “九号八千万!”
    白郁声瞪圆了眼睛,五千万就已经有些超过她的心理预期了,原本只是小数目往上拉,隔壁一次性在自己的出价上翻了四倍……
    她叹了口气,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摊了摊手。
    “哎,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东西不能强求。”
    白朔行注意到她那边的动静,摘下耳机,叫停了平板上的视频会议。
    “竞拍器给我。”
    白郁声奇怪地瞄了他一眼。
    “到这个价格了,没必要吧。”
    嘴上这么说着,动作倒是很实诚,乖乖地把竞拍器递了过去。
    “八千万一次!八号还出价吗?”
    全场寂静。
    “八千万两次……八号一亿六千万!”
    白郁声猛然转头,黑人问号脸。
    “直接翻倍没必要吧!”
    白朔行挥了挥手中的竞拍器,“哦,不小心摁错了。”
    白郁声:地铁老人手机。
    “一亿六千万一次,一亿六千万两次。”
    底下已经有了不小的骚动。
    白郁声这会儿有些别扭。
    她确实很喜欢这颗粉钻,要是能落槌也不错,可又觉得这个价实在不太值,就算是以慈善为目的也没什么必要。
    隔壁要不要加个价?
    好在隔壁并没有让她失望。
    “九号!两个亿。”
    白郁声松了一口气。
    隔壁要么是不差钱的阔太太,要么就是无脑土豪。
    还是给家里省点钱比较好。
    她抿了一口柠檬水,转头去看她那败家哥哥。
    只见他打了个哈欠,又极其漫不经心地在竞拍器上摁下了一个数字。
    “八号,三个亿!”
    白郁声:……
    不是。
    你那苟延残喘的海外游戏小作坊呢?
    把你整个人卖了都凑不齐三个亿吧,高中没学过攀比心理不可取吗?
    事情走向逐渐变得不太可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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