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安的手/指抚/过她的眉眼,倾上嫣红的唇畔。
    贪/婪的,眷恋的。
    ——连同她的气息一并?吞入。
    蔚姝意识迷离,晕晕乎乎的,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拖在云端,再狠狠往下坠时,让她难受却又有?一种难言的舒适。
    她受不住,啜泣呓语。
    谢秉安按住她的/推拒的柔荑,嗓音极致暗哑:“放轻松,把你自己交给我。”
    “温九……”
    她娇泣的模样不仅没能让谢秉安心软,反倒刺/激着他,想要疯狂的,粗/暴的摧/残这?朵娇花,但娇花太过脆弱,必须要精心呵护着。
    “唔……”
    蔚姝咬/住唇畔,想要避开。
    却被他掌控着力道,动惮不得。
    有?细丝在脑中炸开,蔚姝恍惚的望着上方帷帐,急/促的喘/息着,她不知道方才都经历了什么,只觉得、觉得身/子好像不像是自己的。
    谢秉安抱她入怀,用?指腹擦去她眼睫上的泪:“哭什么?宁宁不喜欢吗?”
    他的嗓音比方才还?要暗哑,像是在火里?滚过一样,随时会/喷/张。
    听他一口一个宁宁,蔚姝眼圈更红了,她被迫抬起头对上温九浓黑的凤眸,瘪了瘪嘴,又险些哭出来,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话:“你怎、怎么成了太、太监,还?会这?、这?些。”
    蔚姝看着谢秉安的好看的薄唇,想到方才的一幕幕,脸颊红的险些要烧起来。
    谢秉安扣住蔚姝的后颈,将她没入怀里?,闷声低笑:“这?些只是凤毛麟角,宁宁以后,还?能尝到别的。”
    蔚姝不明白他的意思,可也不敢多问。
    今晚她已承受不住,更不敢想以后了。
    温九走?后,蔚姝让云芝打了热水,沐浴过后躺在榻上,想到方才与?温九的一幕,她捏被埋进?被窝,云芝从外面进?来,疑惑道:“小姐,你把头闷着不闷的慌吗?”
    蔚姝的声音从锦被里?传来:“不闷。”
    云芝:……
    真是奇怪。
    刚刚温九离开时瞧着有?些怪异,怎地小姐看着也不大对劲。
    方才这?两人在寝殿里?做什么呢?
    云芝百思不得其解,她熄灭蜡烛,转身走?出寝殿。
    殿内陷入漆黑,静的只剩下蔚姝的呼吸声,她掀开锦被,大口的呼吸着灌进?嘴里?的空气,拍了怕脸颊,想要驱散肌肤上的热意。
    原来,温九竟还?有?这?一面。
    而且,他已经是太监了,怎还?会懂的这?么多。
    难道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做对食时,都是和她与?温九是一样的吗?
    莫名的,蔚姝想到谢狗,在马车上时,谢狗也这?般对过她,想到自己的/身/子曾被谢狗触碰过,蔚姝便恨不得用?滚烫的热水浇在肌/肤上,消除谢狗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将那些不堪的回忆,一并?湮没在灰烬中。
    到了半夜起了风,没多大会儿,便下起了小雨。
    蔚姝在繁杂的思绪中逐渐熟睡,睡梦中的她很是不安,秀眉紧紧皱着,鬓边浸着薄汗,双手揪着衣襟,嘴里?不停的喊着温九的名字。
    承乾宫外。
    蔚姝被锦衣卫押着,在她面前有?两条路。
    一条是入承乾宫,侍寝陛下。
    另一条则是当着她的面,斩下温九的头颅。
    谢秉安闲适的坐在太师椅上,长腿交叠,苍蓝色的袍角被风吹的阵阵鼓荡,他把玩着一柄刀,刀刃闪烁的亮光映在男人那双凉薄的眉眼上,将他眸底翻涌的戾色清晰的照进?蔚姝的眼底。
    她挣脱不开锦衣卫钳制,哭着摇头,看着谢秉安站起身,举起锋利森寒的刀,对着温九的脖子挥下去!
    “——不要!!”
    蔚姝惊醒,瞪大眼看着上方层叠的帷幔,心剧烈的跳动着,她按住心口,转头恍惚的看向殿内,幽幽月色穿过窗纸照进?,洒下清寒的暗光,她轻轻啜泣,伸手想要触摸照在帷幔上的月光,手指穿过朦胧月色时,她蓦然起身,披上披风,离开寝殿去向后院。
    她想见?温九。
    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疯狂的,控制不住的,想要见?到他,扑进?他怀里?,只有?感受到温九的身体是热的,人是活的,她才能安心。
    那场梦像是一把悬在蔚姝头上的刀,随时都有?可能成真。
    夜风冷冽,廊檐下的灯笼被吹得摇晃不止。
    后院树枝飒飒作响,但廊檐下的灯笼永远点?亮,发出微黄的亮光,将原本漆黑的院落照出一片亮色,蔚姝轻提裙摆跑进?后院,她的衣裳被风吹的往后涟漪飘曳,潋滟的杏眸沁着湿润。
    罩房门?半开着,屋内烛火灼灼。
    谢秉安背门?而坐,身上的衣袍解开,露出左肩已好了一些的伤势,李酉从瓷瓶里?取出些药膏,看着主子左肩上三道狰狞的伤势。
    起初,伤口是深可见?骨,这?几?日不断敷药,正在逐渐好转。
    罩房外。
    蔚姝陡地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罩房里?面。
    她有?些不敢相信,僵硬的挪动脚步,又向前走?近两步,屋内银烛明亮,将所有?阴暗的一面都呈现在蔚姝眼前。
    她蜷紧手心,眼睛死死的盯着温九左肩的伤。
    三道狰狞的伤口清晰的入进?她的眼,赫然是狼爪留下的印记,而李酉手里?拿着的瓷瓶,也是她今日送到东公公手上的药瓶,这?个瓷瓶,温九说过,他身上只此一瓶。
    可是……
    可是为什么会在李酉手里??
    蔚姝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踉跄后退,眼底的泪水很快打湿了眼睫,模糊了视线,可温九左肩的伤势,却怎么也模糊不掉,她忽然恍惚过来,那晚在狼群里?,谢秉安救她时,脸上蒙着苍蓝色布料,她当时便觉得那一双眉眼甚是熟悉。
    甚至是像极了一人。
    可她如何也联想不到是温九,无论是去寒清寺,亦或是秋猎,谢秉安与?温九都同时出现过,在她眼里?,谢秉安不可能是温九,温九也定然不会是她恨之入骨的谢狗。
    蔚姝看着温九腿边搭着的藏蓝色太监服,想到了谢狗身上所穿的苍蓝色衣袍。
    第46章
    那晚在寒清寺的竹屋里, 温九来?救她?时,当真是她?看错了吗?
    还有谢狗马车上独属于温九身上的松柏香,所有的迷惑好像都在今晚得到了解释, 却也让蔚姝更加迷茫, 她?不敢相信温九就是谢秉安。
    风忽然?大了,吹打在身上,将蔚姝眼眶里的泪吹落,她?踉跄的后退, 在罩房内传出一道冷冽的声音时, 转身朝前院逃离。
    谢秉安穿好衣裳,起身走出罩房。
    李酉也紧跟其后, 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后院, 疑惑道:“主子, 院里没人。”
    没人吗?
    谢秉安望着后院拐角,冷白的薄唇紧抿, 眸底翻涌着难言的黑沉。
    见主子离开, 李酉急忙道:“主子,药还没涂完呢。”
    回应他的是主子离去的背影。
    李酉:……
    寝殿外,风声簌簌。
    勺红乐明?宫外进来?,看到从后院走来?的谢秉安, 她?神色恭敬,声音很低的说道:“主子。”
    “娘娘方才出来?过吗?”
    谢秉安看向紧闭的殿门,声音好似被风吹散, 低到几不可闻, 可勺红耳力极好, 闻言,她?脸色微微一变, 摇摇头道:“奴婢方才去了一趟巡监司,一直是云芝姐姐在娘娘跟前侍候着。”
    谢秉安搭下?眼帘:“下?去罢。”
    勺红道:“是。”
    寝殿内一片暗色,蔚姝躲进锦被里,闷声哭泣,眼泪打湿了鬓边,落入耳廓。
    一定是她?看错了。
    温九怎会?是谢秉安呢?
    他们明?明?不是一个人,几次都一起出现在她?面前,怎会?是同一个人,可太多的巧合不得不让蔚姝去怀疑,好像每次温九与谢秉安一同出现时,脸上都带着面具,她?忽然?想起那日?秋猎出发时,温九说话的声音与往常不太一样,她?问过他,他说着凉了,嗓子不太舒服。
    但究竟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另有原因,她?无从知晓。
    安静的寝殿忽然?传来?一道极轻的‘吱呀’声,蔚姝呼吸一滞,用力捂住嘴巴,将哭声咽下?喉咙,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心也逐渐悬起。
    身上轻轻一重,温九的声音从锦被外传来?。
    “宁宁,睡了吗?”
    蔚姝咬紧下?唇,贝齿在唇下?落了一圈淡淡的血迹,她?极力隐忍着轻颤的身子,努力不让温九察觉到异样。
    她?很想掀开锦被,抓着温九,问他究竟是不是谢秉安,可她?终究没有胆子,她?怕问出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她?不敢想在温九亲口?说出他是谢秉安时,她?该怎么办。
    她?更无法接受,前一刻还与他温存的温九,下?一刻就变成她?的仇人。
    寝殿里寂静无声。
    谢秉安搭着眼帘,看着蜷缩在锦被里的人儿?,手?掌下?几不可察的轻颤告诉他,小姑娘在哭。
    看来?,她?都知道了。
    伪装了这么久,终究还是露馅了。
    只是,小姑娘自个儿?委屈的哭,没有质问他,怕是心里还存着几分仅存的侥幸。
    谢秉安搭着的眼帘下?覆盖着近乎疯狂的暴戾,他忍住掀开锦被的冲动,忍住隔在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层薄雾,他知道,锦被一旦掀了,他与蔚姝之间,便再也没有明?面上相/合的机会?了。
    这层薄雾,还是等着小姑娘自己挥散罢。
    谢秉安收拢掌心,转身离开寝殿。
    待寝殿门关上,外头彻底没有了脚步声,蔚姝终于?绷不住大哭起来?,她?抽噎不止,好几次险些喘不上气,最?终掀开锦被,一边哭一边望着紧闭的殿门,迷茫、难受、痛苦的感?觉一并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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